虎子話出,連城動作頓了一頓。
“你姐夫?”
虎子以為他怕了,連連點頭,“嗯,我姐夫。”
“誰?”
連城聲音已經提高。
偏偏虎子這次沒有聽出來,高聲回答,“我姐夫,風少爺。”
“混賬東西!戰王爺怎么會是你姐夫!”
他和夏曦是叔嫂關系,怎么可能喊風澈姐夫。
虎子不服氣,明明是風澈這么讓他叫的!
探出頭來,跟連城頂嘴,“就是我姐夫,就是我姐夫!”
腦袋嗡嗡響,覺得自己的一世英名毀在了虎子手上。
這要是傳出去,他教了一個連稱謂都不清楚的學生,不用別人譏笑,他自己就能找塊豆腐撞死。
“你過來!”
虎子反而拉著琪兒后退了一步,“不!”
連城當真是氣壞,忘了是在山莊,左右看了看,看到一個雞毛撣子,二話不說,抄起來朝著虎子扔了過去。
虎子這時候很是機靈,一閃避開,拉著琪兒退后了兩步,口中嚷嚷,“你要是敢打我,我去找我姐夫告狀!”
風安送了連城過來,本想著回清幽院,又想著連城不認識路,等他教導完了琪兒和虎子以后再領他回去,便留在了花廳門口。
屋內的一切他聽得清清楚楚,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
連城是有名的老學究,卻不知變通,京中官員提起他來,無不紛紛搖頭,這也是他這么多年沒有升遷,還是一個編修的原因。
可沒想到,做了夫子,還是如此不知變通,他就不想想,憑虎子怎么會想出“姐夫”這個稱呼?
退一步講,就算他想出了,少爺要是不同意,虎子敢這樣喊嗎?
“夫、夫子…”
屋內響起琪兒的聲音,“是風莊主讓小叔這樣喊的。”
屋內頓時靜下來,靜的只聽見連城喘息聲。
好半天后,才再次響起連城不可置信的聲音,“你再說一遍…”
“是風莊主讓小叔這樣喊的。”
“怎么可能?莫不是戰王爺頭腦發昏了么?”
風安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趕緊假裝咳嗽提醒,“咳咳咳咳…”
頓時,連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驚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趕緊跟著咳嗽了兩聲,加以掩飾,恢復了嚴肅的面孔。
倒背著手,邁著四方步,坐回椅子上,口氣異常嚴厲,“俞虎,你出去,俞琪,你過來!”
虎子猶豫了一下,抓緊了琪兒的手,挺直了小胸脯,站去了琪兒前面,“你要是敢打琪兒,我也去告訴姐夫!”
生氣的瞪他一眼,“你,把雞毛撣子撿起來!”
虎子戒備的看著他,小心的靠近雞毛撣子,一腳踢出去老遠。
氣的頭發絲都跟著翹起來了,“混賬東西!”
反正以后不去上學堂了,夫子懲罰不了他。
虎子大大的眼睛瞪回去,“我們不是混賬東西!”
連城…
“小叔”,琪兒急忙捂住他的嘴。
見連城臉色都青了,趕緊往外推他,“小叔,你先出去,夫子不是要懲罰我,是有話跟我說。”
“真的?”
虎子有些不相信,夫子的臉色明顯就是發怒了,怎么可能不懲罰琪兒?
“是真的,你去外面等我。”
“好。”
虎子應著聲,還看了連城一眼,故意提高了聲音,好讓連城聽見,“他要是敢懲罰你,你就喊我,我去喊姐夫過來!”
連城無語了。
誰要說虎子是傻的,他豁出這條命去,也得給他掰扯個明白,天下有這么聰明的傻子嗎?有嗎?有嗎?
虎子出去,琪兒回到連城面前,抿了抿嘴唇,“夫子,您別生氣,小叔他不是有意的。”
琪兒也不明白,虎子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敢跟夫子對著干了?
連城擺手。
琪兒很是聰明,很多東西一點就透,連城和天下所有的夫子一樣,很是愛才,對這樣的學子,自然是發不起脾氣來的。
斟酌了一下,硬著頭皮開口,“俞琪,夫子給你說件事。”
“夫子請講。”
“就是、就是…”
想著風澈還等著他回話,連城牙一咬,“就是你們已經長大了,不可以再和你娘同睡一屋了。”
沒想到連城會說這個事。琪兒愣怔了一下后道:“學生知道,學生很久便不和娘睡一屋了。”
連城微微皺起了眉頭,“可據夫子所知,你昨夜還和你娘睡在一起。”
“夫子誤會了,昨夜我和小叔睡在一起,娘睡在外間。”
“睡在外間也不可以!”
連城這話說的急切,說完了以后,覺得不合適,緩了口氣,“俞琪,男女五歲不同桌,七歲不同席,男女有別,即使和你娘,也不能同住一個屋內。”
“學生明白了。”
“好、好、好。”
連城捋著胡須,連連點頭,“你天資聰明,能夠很快領會夫子的意思,夫子很是高興。但也不能仗著聰明,浪費光陰。就如今日放風箏一事,便不可,以后還是少做為宜。”
“學生明白。”
連城滿意的點頭,站起來,“夫子還有事,先走了。”
“夫子慢走!”
連城出去,琪兒跟在他身后。
虎子站在院門口,一只腳在院內,一只腳在院外,做出隨時去請風澈的準備。
連城看到,臉色又黑了黑。
看到琪兒跟在他后面出來,虎子臉色一喜,收回院子內的那只腳,一個轉身,沒影了。
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切莫生氣,切莫生氣。要想懲罰他,以后有的是機會。
跟著風安回了清幽院,對風澈稟報了剛才的事情。
風澈很是滿意,“風安,送連先生!”
“且慢!”
風澈看他。
連城彎腰,“戰王爺,在下有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風澈嘴角微彎,“既然你不知當不當講,便不要講了。”
沒想到他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腰身彎的更低了,不看風澈的臉色,“老朽以為,沒有成親,便住在一起,不合禮儀,不合規矩,不合…”
“連城!”
風澈聲音冷,氣息更冷,“你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