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迎出去,看張爺風塵仆仆,心里一緊,“出什么事了?”
看到她安然無恙,張爺松了一口氣,“沒事,你好幾日沒回去了,大家都擔心,讓我過來看看。”
掌柜的跟在后面,悄悄打量著張爺,身體挺拔,長身而立,面色英俊,穩重踏實,滿意的點頭,這樣的人,才配得上大小姐。
“還有點事情要處理,得過幾天再回去,你回去告訴大家,不用擔心我。”
掌柜的一聽這意思,是攆著人回去,當即笑呵呵的開口,“大小姐,人都來了,也不急在這一時,還是先讓人進來喝口茶吧。你看這風塵仆仆的,這一路趕來多辛苦。”
夏曦并沒有讓張爺立刻回去的意思,說這話是想讓張爺放心。
見掌柜的誤會了她的意思,也沒有解釋,讓開身體,“進來吧。”
伙計上前去接張爺手里的韁繩,張爺給了他,走進屋內。
掌柜的親自去沏茶,端了過來,“張爺,您請用…”
“誰是夏曦?”
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掌柜的手一抖,手里的茶水差點灑了,趕緊放下,迎了出去。
果不其然,真的是常在街上的混的幾個混混,心里發緊,“幾位,這是…”
頭前之人懶得看他,“去把夏曦喊出來。”
掌柜的陪著小心,“我們大小姐不在,有什么事跟我…”
話沒說完,頭前之人一把推開他,抬腳就往茶樓里走。
只是剛走到門口,一個茶盞飛了過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面前,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頭前之人嚇了一跳,腳立刻縮回去了。
掌柜的眼皮顫了幾顫,額頭上的汗立刻冒出來了。
頭前之人面子上掛不住,口出臟話,“娘的,嚇死老子了。”
聽到聲音,張爺眼睛瞇起來。
夏曦慢悠悠的走到門口,倚在門框上,絲毫沒把這幾人放在眼里,“我就是夏曦,有什么事?”
頭前之人目光落在她身上,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打量,看她真如章寶說的那么丑,頓時沒了興趣,語氣蠻橫,“你就是這茶樓的大小姐,你們的費用該交了。”
“什么費用?”
夏曦冷聲問。
“別裝蒜,趕緊的,否則我帶人砸了你這茶樓。”
掌柜的慌忙上前,“別、別、別,多少?我們交。”
“五十兩。”
掌柜的嚇得差點咬到舌頭,“多,多少?”
這些人,常年在街上混,一到月頭,便挨個店鋪要銀子,給了還好,要是不給,便專挑顧客多的時候上門鬧事,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默認了,一個月給個一兩銀子,沒想到他這次竟然獅子大開口,一要就是五十兩。
“五十兩,一文都不能少。”
“不是,這位爺,您看我們這茶樓已經好久沒有生意了,實在是拿不出這么多銀子了。”
“少給我說這些,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五十兩拿不出來?你糊弄三歲小孩呢。”
“少廢話,趕緊的,給銀子,否則哥幾個今天就在你這門口不走了。”
夏曦拍了拍手,站直。
在眾人的目光中,彎下腰,撿了一塊碎瓷片,笑著朝頭前之人走來。
頭前之人下意識的后退,“你、你要干什么?”
“你說呢?”
夏曦笑著問,周身卻發出駭人的氣息。
別說頭前之人了,就是跟來的另外兩人也被她的氣息嚇到,跟著后退了兩步。
“你、你敢?”
頭前之人虛張聲勢,“這可是我們的地盤。”
“你說呢?”
夏曦還是那句,又往前了一步,手里的瓷片在陽光下發出冷光。
頭前之人咽了下口水,“好、好男不跟女斗,我、我們改日再來。”
說完,轉身,飛快的跑了,后面的兩人緊跟了上去。
夏曦收了氣息,把手里的瓷片一扔,拍了拍手,“把門口收拾干凈。”
同樣被夏曦氣息駭住的掌柜的回神,額頭上的冷汗冒的更厲害了。
大小姐剛才那個樣子,好像從地獄里來索命的小鬼一樣,太嚇人了。
夏曦走進茶樓呢,還沒等坐下,張爺沉聲開了口,“他們是那天的人。”
夏曦的動作一頓,眼睛危險的瞇起來,“你確定?”
張爺點頭。
雖然他只記住了一人的臉,但好幾道聲音他都記住了,這是其中的一人沒錯。
夏曦忽然笑了,笑的璀璨,“我正好找他們呢,沒想到他們竟然自己送上門來。”
看著她的笑容,張爺呼吸一窒,急忙撇開眼,“你想怎么做?”
頭前之人跑出去很遠,才停下,雙手扶著膝蓋,大口的喘氣。另外兩人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娘的,那個丑女人,嚇死老子了。”
他們今日上門去要銀子是假,去探虛實才是真。
章寶讓人給他們傳了信,說是有筆和上次一模一樣的買賣,這次是夏家的大小姐。
頭前之人按捺不住,這才借著要銀子的名義上門,沒想到夏曦竟然是個脾氣火辣的。“
“不過…”
頭前之人語氣一轉,露出猥瑣的笑,“這小娘們的倒是對我的胃口,脾氣越是火辣,我越是喜歡。”
“三哥。”
跟著后面直喘氣的一個小混混心有余悸的開口,“這小娘們也太厲害了,我們恐怕治不住她。”
“怕什么?我們今日人少,等那章寶把人騙過去,我們叫上大哥,二哥,把人全帶過去不就完了,正好也報了我們上次的仇。”
上次他們不但沒有得手,還有不少弟兄被打傷了,回來休養這么多天才好。
這次夏曦主動送上門來,正好。
另一人點頭,“三哥說的對,我們這么多人,怕她一個婦人做什么?”
章府。
章寶派出去的人很快回來回話,“少爺,他們答應了,不過,這次要的銀子有點多。”
“多少?”
章右伸出五個手指頭。
章寶手中的枕頭朝他砸過去,“五百兩也算多,上次還要了兩千兩呢。”
章右抱住枕頭,小心著回答,“是五千兩。”
“什么?”
章寶瞪眼,“五千兩,他們怎么不去搶?”
“他們說上次傷了不少的兄弟,兩千兩連醫藥費也不夠,這次最少五千兩。”
章寶氣的躺回了床上,“讓他們去搶!”
五千兩,他現在這種境地,哪里拿的出來。
章右不敢吭聲,小心翼翼的上前,把枕頭放在床上。
章寶猛然坐了起來,章右嚇了一跳,“少、少爺。”
“走,去我娘那邊。”
“可是你頭上的傷…”
“不礙事,我們快去快回,別被我爹發現了。”
章右先跑著去讓人準備轎子,等章寶出了門以后,直接上去,催促轎夫去他娘那邊。
章寶一下轎,看門人立刻就上前來,“少爺,您可來了,夫人快不行了。”
章寶娘連驚帶嚇,徹底病倒了,發起了高熱。吃了好幾幅藥也不管用,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大圈,府里的下人都嚇壞了。
章寶正煩心呢,聽看門人這樣說,一腳踹了過去,把看門人踹到了還不滿意,又上去沒頭沒腦的踹了幾腳,“再敢胡說八道,我扒了你的皮。”
看門人蜷縮著身體,不敢說話。
章寶又踹了兩腳,這才走進去,直接去了屋中,看到他娘的樣子,嚇了一跳,“娘,您這是怎么了?”
迷迷糊糊中,聽到章寶喊自己,章寶娘費力的抬起眼皮,看清真的是章寶,頓時“嗷”的一下哭起來了,“寶啊,你可終于來了,再不來,娘就看不到你了。”
“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成了這模樣?”
小尤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涕淚橫流,“我、我、我…”
章寶抓起被子,給她擦拭了一下,“你快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尤氏哪里停的下來。
這幾天,她日夜不安穩,腦中晃過的全是兩個丫鬟血淋淋的尸體,再加上夏曦的那番話,讓她一刻不得安寧,好不容易見到自己兒子,哭了一個痛快。
“嗚嗚嗚…寶兒,嗚嗚嗚,寶兒…”
章寶不耐煩了,“好了,你先告訴我怎么回事,回頭自己再哭。”
章寶娘終于止不住哭聲,但眼淚還在嘩嘩的往下掉。
“你們都是死人哪,還不快給夫人擦眼淚!“
站立一旁的丫鬟趕緊彎腰拿起帕子,給小尤氏擦眼淚。
章寶看她面生,不像是常伺候在自己娘身邊的丫鬟,皺眉,“她們呢?”
那兩個丫頭長的水靈,頗得他的心意,要不然他也不會第一天得了手,第二天還惦記著。
“死了,被章夫人打死了。”
小尤氏哭著說。
章寶身體一僵,“被、被打死了?”
小尤氏點頭,“是,就在你被叫回去的那日,她們便被章夫人活活打死了,那血啊,流了半院子,娘要嚇…”
章寶跌坐在地上,想到那種場面,身體不可抑制的發抖,臉上瞬間沒有了血色。
章寶娘慌了,“快扶少爺起來!”
兩名丫鬟慌忙把章寶扶起來,讓他坐在凳子上,章寶還是呆呆愣愣的。
章寶娘一連聲的喊他,“寶兒,寶兒。”
章寶回神,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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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