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十多個人風塵仆仆的趕到了落塵山莊。
這些人大部分都穿著青色棉袍,年紀也都二十多歲。
唯有一人,錦衣華袍,風流倜儻。一雙勾人的桃花目中流露出精光。
即使一路趕來,身上都是塵土,也遮掩不住他風流的模樣。手中一把折扇,時不時的搖晃兩下。
在山莊門口停下,其余人都規規矩矩的下馬,唯有他,端坐馬上,手中折扇唰下打開,遮住臉,然后左手拍打了幾下身上的塵土,才不緊不慢的開口,
“風澈呢?讓他滾出來接我。”
護衛并不認識他,但聽他直呼風澈的名字,便知道和風澈關系一般,忙恭敬回道,“不知爺如何稱呼,我去稟了少爺。”
“少爺?”
男子笑了一下,“放著好好的戰王爺不當,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當個少爺,也只有風澈這個傻子做的出來。”
護衛恨不得自己耳朵聾了,沒有聽到他這句話。
男子也不在意,道,“就說洛風找他。”
護衛應了一聲,飛快的跑去稟報。
很快,風澈不急不緩的從山莊內出來。
洛風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快速的打量,看他和幾年前離開京城時沒什么兩樣。
暗暗松了一口氣,嘴上便沒有了把門的,“喲,還沒死呢?我還以為這么著急的讓我過來,是讓我給你收尸呢。”
風澈嘴角掛著笑,絲毫沒有因為他的這句話惱怒,輕飄飄的懟回去,“你這種禍害還沒死呢,我豈能先死在你前面?”
洛風桃花目一瞪,頓時有了兇光,“風澈,沒聽說禍害活千年嗎?你就是轉了三回世,小爺也不會死的。”
“是嗎?”
風澈輕飄飄的問,嘴角的笑意更深。
他這個笑容,洛風太熟悉了,激靈靈的打個冷顫,雙眼警惕的看著他,嘴上依然不服輸,“那是當然,小爺我…”
話沒說完,眼前人影一閃,而后被風澈提著衣領從馬背上薅了起來,還沒落到地上,便吩咐,“洛少爺一路走來,嘴里灌了不少塵土,去幫他洗洗。”
“風澈,你這個…”
洛風叫囂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到風安和風忠十分高興的應答,“好咧。”
這個洛公子,以前經常被少爺收拾,他們也沒少上手。離開京城這么長時日,沒有修理他了,風安兩人手有些癢癢。
兩人上前,一左一右鉗制住洛風,皮笑肉不笑,“洛風公子,請吧。”
“喂、喂、喂,你們…”
洛風后面的話湮沒在遠處。
剩余的十多人個個看的目瞪口呆,沒敢做聲。
“秦梁的人?”
風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
十多人齊齊應,“是。”
“安排他們住下。”
風澈吩咐完,邁著四平八穩的步伐,回了清瀾院。
兩刻鐘后,屋門被推開,洛風腆著肚子進來,臉色紅撲撲的。
身上的衣服也換過,恢復了風流倜儻的模樣。
只是走路的樣子…
“我說,你這兩個護衛我早晚給你做了,你信不信?”
那兩個黑心的東西,倒是沒虐待他,給他準備了溫水,還幫他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
可他奶奶的,這大冷的天,竟然給他灌了五大杯的冷水,弄得他一走路,肚子里都是水在晃蕩,還不住的往嗓子眼上撞,他稍不注意,走快一點,都有可能吐出來。
風澈毫不在意,“只要你有那本事。”
洛風哼了一聲,一屁股坐在風澈對面的椅子上。
可能是用力過猛,肚子里的水涌真的涌到了喉嚨口,頓時一陣難受,嘴瞬時張開…
“你要是敢吐在我的屋內,我把你扔河里去!”
風澈冷颼颼的威脅。
洛風硬生生的又把這口水咽了回去,癱在椅子上,喘了幾口大氣,用腳踢風澈的腿,“你個混賬東西,大老遠的把我從京城喊來,就是為了整我。”
風澈白了他一眼。
洛風不甘示弱的白了回去,嚷嚷,“我告訴你,別以為你要活不久了,我就要讓著你,逼急了眼,我…”
兩張圖紙遞到他面前。
洛風眼光掃了一下,兩眼頓時瞪成了銅鈴一樣,一把把圖紙搶過去,仔仔細細看清楚。
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這桌子太絕了。”
風澈被他這一驚一乍的樣子弄得皺眉,要不是早就知道他這個德行,早就把他扔出去了。
“這圖紙哪來的?做出來沒有?桌子呢?我看看。”
洛風一連串的發問。
風澈卻是沒有理會他,身體慵懶的往后靠去,語調不急不緩,很是欠揍,“急什么?條件還沒有談好。”
“什么條件?”
“凈利的五成。”
他這話音剛落,洛風便嚎開了,“風澈,你個沒良心的,你知道如今的生意有多么難做嗎?你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要走了五成利,你這心也太黑了…”
“六成!”
嚎聲戛然而止,洛風伸出三個手指頭,一副肉痛的模樣,“三成!”
風澈冷颼颼的看著他。
看他這副樣子,洛風咬咬牙,跺跺腳,“四成,最高了,要不然我只能和西北風了。”
“七成!”
洛風又嚎,“風澈,你個…
“你若是不愿意,我可以找別人做。”
話音落,嚎聲再次沒有了,洛風立刻換了一副嘴臉,和剛才判若兩人,
“別、別、別,五成就五成,誰讓我和你是生死之交呢,我吃點虧就吃點虧吧。”
風澈氣笑,揚了揚眉,“生死之交?等我走時拉著你?”
洛風立刻瞪圓了眼珠子,一副見了鬼的模樣,“你、你、你…”
“怎么了?”
“你、你不會被掉包了吧?”
風澈從軍營長大,常年面無表情。吝嗇說話,能不說就不說。現在臉上不僅有了笑模樣,還學會了說笑話?
風澈收斂了笑,恢復了以往的表情。
洛風拍了拍自己胸口,“嚇死我了,你還是習慣你這樣。”
風澈再次被氣笑,“滾!”
洛風也跟著笑了幾聲,拿著圖紙又看了看,頭往前傾,湊近了風澈一些,壓低了聲音,“我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這圖紙誰畫的?桌子做好了沒有?”
“桌子還沒做好,跟你一起來的那些是秦梁的人,調他們過來就是想讓他們先試著做一張出來,至于畫圖紙的人,大概晚上你就能見到了。”
“什么叫大概晚上就能見到了?”
洛風抓住他的語病,“難不成畫這圖紙的人住在這山莊里?”
風澈一個冷颼颼的眼神拋過去,“你哪里這么多廢話。”
洛風悻悻的閉上嘴,坐了回去,沒過一會兒,便又憋不住了,再次問,“你給我說說,畫這圖紙的人多大年紀,喜不喜歡說話,等見了他,我是話多一點好,還是話少一點好?”
風澈依舊不理會他。
洛風再次悻悻的閉上嘴,在心里猜測畫這圖紙的到底是什么人。
像這么高級的桌子,沒個幾十年做桌子的經驗是畫不出來的,要這樣想的話,這個高人年紀應該不小了,那自己應該怎么討好他呢?
洛風想了半天,也沒想到桌子的圖紙竟然是一個女人畫出來的,還是一個年紀很輕的女人。
“這是夏曦,桌子就是她畫出來的。”
聽完風澈這句話,洛風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這、這…”
風澈不管他的反應,對夏曦介紹,“這是洛風,一個做生意的。”
“風澈。”
洛風反應過來,嚎叫,“有你這么介紹的嗎?什么我是一個做生意的,我是…”
說到這,意識道不妥,馬上換了一副模樣,“夏小姐,你別聽他的,我是他的至交好友,我們從在娘胎里時就認識了。給你說,當初風澈要是個女的,我們兩家就定娃娃親了呢?”
風澈頓時黑了臉。
洛風終于占了一次上風,一雙桃花眼得意的看著風澈,一副欠揍的模樣。
夏曦忍住笑,“您好,洛…”
“叫我洛風就行。”
洛風利落的接了話茬,完全無視風澈的黑臉,做個請的手勢,“夏小姐,你先坐,關于桌子的事,我們好好談談。”
“喊我夏娘子吧,大家都這么喊。”
“好,夏娘子。”
洛風從善如流的喊。
夏曦過去,拉了風澈一把,“你也過來坐。”
洛風驚的下巴掉在了地上,“你、你們…”
風澈帶著警告的眼神看過來,“閉上你的嘴!”
落塵頓時噤了聲,眼光在風澈和夏曦身上轉來轉去。
風澈可是個不喜人近身的。
當年他那個未婚妻,為了接近他,想盡了各種辦法,也沒有近了他的身,這個夏曦…
眼光又在夏曦身上瞄了幾眼。
看著也沒什么過人之處,重要的是,長得也丑,但…
“再不滾過來坐下,明日就滾回京城去!”
“來了!”
在銀子面前,什么都拋去腦后,洛風應了一聲,趕緊坐下,拿著風澈給他的兩張圖紙,虛心請教。
夏曦一一給他說明,連同桌子的用途,“轉桌應該是用的最廣的,但它最大的難處是中間的轉軸,至于火鍋桌,則是用的比較少,除非開火鍋店,一般人家不用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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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