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夏曦吃過早飯,收拾妥當后,讓翠竹去喊秦梁三人一起去縣里。
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翠竹回來。
夏曦很是納悶,領著琪兒和虎子出了蘭亭苑,親自去找秦梁三人。
剛出了院子沒多遠,便感覺到今日山莊里冷冷清清的,每日這個時候,她若是出門,時不時的便會遇到下人給她打招呼,今日走了這么遠,卻是一個人也沒有見到。
夏曦皺眉,想要找個下人打聽一下山莊出了什么事,左顧右看,也沒找到一個人,抬腳,就要去清瀾院,卻隱隱聽到山莊外有喧鬧聲,腳步一轉,朝外走。
山莊門口聚集了不少下人,個個抬頭往上觀看,還時不時的發出驚呼聲。
虎子愛湊熱鬧,一看這么多人,迫不及待的跑了過去,琪兒怕他磕碰到,趕緊跟著他。
出了大門,學著眾人的樣子抬頭往高處看,一眼便看到了在空中搖搖擺擺飄蕩的風箏,當即拍著手跳起來,“嫂子,琪兒,你們快過來看,好大的鳥。”
琪兒也仰起小臉,瞬間便看呆了。
隨后跟著走了出來,一眼便到了在空中搖搖擺擺,很是不穩的風箏的夏曦,…
眼光在人群中掃了下,一眼看到了優哉游哉站在很遠處的風澈。還有凍成狗,哆哆嗦嗦一直吸鼻子的秦梁和管家,抬腳往那邊走。
圍觀的下人頓時讓開了一條路。
風澈眼角尾光掃到她過來,嘴角微微翹了一下,又很快彎了回去,狀似不經意的擺個手勢,一直注意這邊動靜的風安和風忠立刻把風箏放出了新花樣,引來圍觀的眾人發出陣陣喝彩。
夏曦,…
直接走到風澈面前,就這么直直的看著他,眼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很明顯。
秦梁和管家想忽視都難,不約而同往后退兩步,以免自己遭受池魚之殃,這大慶國敢用看傻子的眼神看風澈的,夏曦絕對是第一個。
風澈也看明白了她眼神里的含義,臉色瞬間黑了下去,剛要開口說話,虎子已經拉著琪兒興奮的跑過來,扯住夏曦的衣襟,“嫂子,我也要玩這個!”
風澈黑下去臉頓時轉晴了。
背著手,很是嘚瑟的抬頭看風箏,理也不理會夏曦。
想要懟他幾句的夏曦,…
深吸一口氣,擺出了笑臉,往前走了一步,到了風澈面前,好言好語的跟他商量,“風莊主,您看,能不能…”
“行!”
不等她說完,風澈便爽快的答應了。
他答應的太快,夏曦反而起了疑心,狐疑地看他。
風澈背在身后的手緊了緊,面上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任由夏曦打量他。
“嫂子…”
遲遲沒有得到回應,虎子扯夏曦的衣襟喊。
夏曦收回打量的目光,毫不客氣的把琪兒和虎子留下,“既然如此,那就麻煩風莊主了。”
“嗯。”
風澈淡淡應了一聲。
“琪兒,看好你小叔,娘晚上便回來。”
“好。”
琪兒也沒有見過這么好玩的風箏,被吸引的移不開目光,高高興興的應下,“娘,路上慢一些,如果太忙了,也可以不回來,我們會照顧自己的。”
夏曦摸摸他的頭,“知道了。”
而后看向秦梁,“咱們走吧。”
秦梁可算是等到這句話了,激動壞了。
一大早被叫起來,一直到現在,還沒回去,早飯都沒顧得上吃。
夏曦話落,他緊跟著應聲,“夏娘子稍微等我一下,我回去稍事收拾很快過來。”
夏曦點頭。
秦梁趕緊回去,夏曦留在原地看風箏等著他。
賣力放風箏,巴不得她快些走的風安和風忠,…
心里那個苦啊。
這放風箏看似個很簡單的活,可在這種天氣,要真的讓風箏飄在空中不掉下來,必須時時動用內力,這一早上下來,他們兩人的內力幾乎要耗盡了。
“停下吧。”
風澈下令。
風安和風忠從來沒有聽到過這么好聽的命令,差點激動的哭了。
一個幾乎力竭的落地,一個用內力卷著線軸。
管家見狀,偷偷的給下人們擺了個手勢,凍得不行的下人們,轉眼便散了個干干凈凈。
風安和風忠拿著風箏回來風澈面前,剛要松一口氣,風澈再次下令,“他們交給你們了,今日天黑之前負責把他們教會。”
風安和風忠,…
死了算了!
但還得硬著頭皮應聲,“是,少爺。”
秦梁回去以后,換了身衣服。
飯是沒空吃了,抓了兩塊糕點在手中,招呼李安兩人匆匆往外走,走到一半,碰到賬房先生,四人一起走出山莊外,秦梁招呼夏曦,“夏娘子,可以走了。”
夏曦大步走向馬車,上去。
馬車緩緩啟動,朝著遠處走去。
風澈不著痕跡的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隨著秦梁過去,看了下房子的進度,夏曦找到張爺,把昨夜畫出來的桌椅板凳的圖紙給他,“這一張桌子邊幾個座的,是擺放在一樓用的,這轉桌,是二樓用的,至于這桌面是上下兩層的,則是三樓用的。一樓的你讓人盡快做出來,至于二樓和三樓的,稍晚一些時日也沒關系。”
張爺接過去,看了看,一樓的,他見過,都是原來開店時做的,可二樓和三樓的桌子,他連見也沒有見過。
“這…”
“怎么了?”
張爺如實說,“一樓的這些沒有問題,可二樓和三樓的,恐怕是做不出來。”
“很難嗎?”
夏曦覺得自己在畫圖是已經盡量簡單化了,這個朝代沒有現代的那些東西,做起轉桌和火鍋桌來自然是有難度,但所有因素她都考慮過了,應該是能做出來的。
張爺點頭,“難度不小,我認識的木匠都是做一些基本的桌椅板凳和家具,像這么復雜的桌子還沒有做過。”
“這樣啊…”
夏曦拿回圖紙,思量了一會兒,道,“你先去做一樓的桌椅板凳,我找秦師傅商量一下。”
張爺應聲,拿著圖紙快步而去。
夏曦拿著圖紙剛要去找秦梁,一道熟悉的聲音,樂呵呵的傳來,“夏娘子。”
夏曦轉身,一臉笑意,“掌柜的,好久不見。”
掌柜的快步上前來,“還真的是好久不見,要不是我今天過來,夏娘子都忘了有我這么個人了吧?”
話落,人也到了夏曦面前,眼光在她手中的圖紙上一閃而過,“夏娘子這是有事要忙?”
“也沒什么大事,我準備臘月十八開張,店里還少些桌子,我想著木匠做一下。不知掌柜的今天來找我何事?”
知道她忙,掌柜的笑著道,“夏娘子,咱們都是老熟人了,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我今天是奔著您的粉條來的。”
“掌柜的意思是…?”
“這縣里的人都傳開了,說你的粉條非常好吃,我想買些,給我的酒樓里添道菜。”
“行!”
夏曦痛快應下,“我還琢磨出了幾道粉條的菜譜,一會兒我給您寫下來。”
掌柜的不敢相信的愣怔了一下,夏曦的快餐店就要開了,說白了,他們兩家以后就是競爭對手的關系。
來買粉條之前,他還猶豫了很久,想著夏曦不賣給他粉條怎么辦?沒想到,夏曦不僅痛快的把粉條賣給他了,還說要給他菜譜。
“夏娘子,您真是…”
掌柜的激動的不知說什么好。
夏曦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笑著道,“掌柜的,我這個只是尋常的小吃店,主要是針對一些普通百姓的,和您的大酒樓不能比,您呀,不用想那么多,我絕對不會和你爭的。”
心思被揭穿,掌柜的老臉紅了紅,哈哈笑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夏娘子,您可別說,自從知道您要開這快餐店開始,我這晚上睡覺都沒有踏實過。沒別的,您這手藝太好了,只要您一開張,我們的酒樓就要喝西北風了。今日聽您這一說,我這心里總算踏實了。”
掌柜的說的半真半假,他和大廚兩人確實擔心過,要說睡不著覺,還真的沒有,畢竟大廚的手藝擺在那,夏曦真要競爭,他們也是有些底氣的。
“掌柜的說笑了,就我那不入流的手藝,可沒法跟大廚比。”
掌柜的哈哈笑了兩聲,“那咱們…”
“您稍等,我把這圖紙給了秦師傅,我便領您過去拉粉條。”
“那這樣,我回去叫馬車,一會兒過來找您。”
“好。”
掌柜的笑著離去。
夏曦找到秦梁,把手里的圖紙交給他,“這是我畫出來的兩張桌子的圖,您看看,能幫我做出來嗎?”
秦梁放下手里的活計,擦了擦手。
結果圖紙打開,只一眼,便驚住了,“夏娘子,這…”
夏曦以為他不明白,指著轉桌給他解釋,“這個桌子有兩個桌面,一個在上,一個在下,上面的小,下面的大,中間需要有一個轉軸鏈接這,這樣吃飯的時候,客人便不用站起來夾菜了,可直接轉動上面的桌面,把喜歡的菜轉到自己面前。”
她的話聲剛落,秦梁便大聲喊,“李安,徐沛,你們快過來一下!”
三人之中,秦梁稍長一些,平日也最是穩重,他這一喊,李安和徐沛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忙扔下手里的活計,快步跑過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秦梁晃動著手里的圖紙,“你們倆快過來看。”
兩人快步過來,同時低下頭去看他手里的圖紙,圖紙畫的清晰明白,兩人也同時看呆了眼。
“這…”
這樣的桌子太新穎了,就算他們久居京城,也從來沒有見過。
三人對視了一眼,秦梁把圖紙很快的疊起,拿在手中,“夏娘子,咱們可否找個僻靜的地方說話?”
“悅來酒樓的掌柜的約了我一會兒去拉粉條,恐怕得等到我回來。”
“不著急,您先去忙,等晚上我們回了山莊以后再說也行。”
“那好,桌子的事就拜托你們了,我想著開業以前做出來。”
“包在我們身上。”
夏曦點頭,“那麻煩三位了。”
掌柜的跟著酒樓的馬車過來,夏曦領著他們去了魏家村,等他馬車走遠,秦梁三人去了僻靜處,把圖紙打開,仔仔細細的研究了一遍,徐沛忍不住,興奮的拍了下大腿,“如果這樣的桌子賣去京城,我們可要發大財了。”
“你說呢?”
秦梁問李安。
李安也是激動不已,“徐沛說的沒錯,這樣的桌子賣去京城,我們是真的發財了。”
秦梁邊卷圖紙邊說,“既然如此,我這便回去找少爺,這邊盯著一點兒。”
“行,你去吧,這里交給我們。”
秦梁坐著馬車匆匆回了山莊,風忠還在山莊外教琪兒和虎子放風箏,沒看到風澈。
詢問了護衛以后,秦梁拿著圖紙直接去了清瀾院找風澈。
風澈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右手走的是自己的棋路,左手走的是夏曦的棋路,他第二次下棋時,特意記下了夏曦的路數,如今正在慢慢琢磨。
聽稟報說秦梁見他,還以為快餐店又出了什么事,把棋子讓棋盤盒上一扔,“讓他進來。”
秦梁進去,“少爺。”
“出了何事?”
秦梁很是激動,直接把手中的圖紙打開,攤在風澈面前的棋桌上,用幾個棋子壓上,“這是夏娘子畫的,您看看。”
風澈眼光落在圖紙上。
秦梁在一邊直接說,“我和李安、徐沛都覺得要是這樣的桌子賣去京城,能賺很多很多的銀子。”
風澈收回目光,看他,“你們想要我做什么?”
“請少爺幫著勸說夏娘子,我們想和她合伙做這個生意。”
“幾成。”
“五成。”
回答完,秦梁又補充了一句,“她什么都不需要干,只需把圖紙給我們就行。”
風澈不說話,瞇著眼思量。
秦梁心提到嗓子眼,唯恐風澈不答應幫忙,失去這個掙錢的大好機會。
好一會兒后,風澈開口,“這個事你們先不要給她透漏,交給我來說。”
秦梁彎了下腰身,“少爺,如果這件事你有把握的話,我今天便給京城那邊傳信,讓我的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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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