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彎冬天的冷月,一個種滿藍花楹的村莊。
覃家老房子,餐廳。
向清帶了幾分酒意,看向對面的常蘇,嘴里說道:“干杯!”
常蘇也帶了幾分酒意,笑著說道:“干杯!”
兩個兩頰酡紅的人舉起了兩杯粉色的香檳。
當兩只晶瑩剔透的酒杯碰在一起,向清覺得不對勁:“怎么不是四個杯子干杯啊?”
她和常蘇扭頭一看,覃浪和覃浪花已經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于是兩個人起身,一人抱了一個孩子到樓上去。
安頓好兩個孩子,兩個人分別從兩個孩子的房間里走出來。
大眼瞪小眼,都是醉眼迷離的。
向清打了個哈欠,說道:“我困了。”
“向清姐喝了酒不能開車哦。”常蘇說道。
向清笑著指了指他:“你也喝了酒,不能開車送我回家。”
那可怎么辦?
那只能住下啊。
“我可以睡哪個房間?”向清問。
常蘇說道:“老房子沒有多余的房間了。”
“那把你的房間讓給我。”向清說著拔腿就往一個房間去。
常蘇跟上去,“向清姐,那是白小姐的房間。”
向清猛地回過身來,笑著對常蘇說:“你離我遠一點,因為我喝醉了。”
常蘇一怔,帶著抹羞澀,說道:“向清姐,我是正人君子,絕不會乘人之危。”
向清的頭搖成了撥浪鼓:“常蘇,你不知道我喝醉了有個壞習慣。”
“什么壞習慣?”常蘇一臉懵懂。
向清帶著一絲醉意嬌俏笑道:“我喝醉了會親別人哦。”
覃小津和白荷舉行婚禮那晚,自己被向清親成豬頭的一幕歷歷在目,常蘇一凜。
“你不信?”向清問道。
親身經歷,怎能不信?常蘇忙點頭:“我信。”
向清這才滿意笑起來:“趁我現在還沒有全醉,還能有一絲理智,你離我遠一點。”
向清說著跌跌撞撞走進白荷的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一輛計程車抵達藍花塢村口,卸下車上的兩人后調頭離去。
覃小津背著白荷,走進村口那條藍花楹大路上。
月光清冷,冬日的藍花楹蕭瑟而孤遠,一陣陣夜風吹在面頰上帶著寒冷的氣息,叫人清醒又絕望,而肩頭上的女人醉得不輕,不省人事,但她的面頰貼在他的脖頸上傳遞了這冬夜里唯一的暖意。
他和她怎么就相遇了呢?
覃小津心頭升起這樣一絲疑問。
人與人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緣分,他與向清,與常蘇,與覃家人,與母親牛婉兮…皆是緣分,而他與她的緣分如此特別。
他此生最為渴望的就是“母親”二字,而她以一個母親的角色驀然闖入他的世界。
他以為他的母親已經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了,而她的出現告訴他,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他的母親更為可憐的女人——一朵零落污泥遭蹂躪的白荷。
白荷,你為什么這么可憐?可憐到面對你的眼淚,我就想做一方可以為你拭淚的絹帕。
覃小津背著白荷終于走回了覃家老房子。
夜已深,房子里的人都睡熟了吧。
空氣里針落可聞。
覃小津背著白荷進屋的動作極輕。
將白荷背到樓上,覃小津愣住了:白荷的房間竟然已上鎖,且是從里頭上的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