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好后,三人之間的對峙,因為突然的沉默而略顯尷尬了些,讓處在中間的唐蓉也是非常為難。
想幫蔣冬青解釋兩句,但是他先前做的事情也太不地道了,讓她想幫他說兩句,都找不到立場。
“三位哥哥,要不,咱們先坐下來吃飯?”唐蓉說道,盡量的先把這僵硬的氣氛先給緩和下來。
在來的路上,如意就知道,今天要見面的人,就是讓人故意給她送紅玫瑰的那個老板,他送紅玫瑰給她,純粹是為了讓他們夫妻間產生誤會,制造她被人追求的假象。
至于,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陸靖南說,今天就是撬,也要把那人的嘴巴給撬開,讓他說清楚,這種不地道的事情,他為什么會做得出來。
“好,先吃飯,待會兒聊。”陸靖南笑著說。
只是,他對蔣冬青的笑,完全沒有溫度。
蔣冬青也是如此,如果說,他現在單身一個人,然后身邊帶著陸一城的話,他蔣冬青一定會敬他是條漢子的。
但是,他沒有單身,他雖然帶著陸一城,可他身邊還有一個貌美如花的老婆,還有一個跟別的女人所生的女兒,他們才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在這樣的家庭氛圍里,他真的很擔心一城會受到傷害,然后成為一個可憐的孩子。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是真不放心讓陸靖南再繼續帶著一城。
“好。”蔣冬青答應著,然后三人就座。
霍遠廷跟陸靖南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唐蓉旁邊的位置,是專門給蔣冬青留著的。
唐蓉按了桌上的鈴鐺,通知服務員上菜。
上的第一道菜就是黑魚魚頭豆腐湯,這是唐蓉專門給兩個小孩子點,喝魚頭湯好,用黑魚的魚頭燉湯,更是香甜。
唐蓉要求廚師,把湯盛上來的時候,把魚頭拿走,所以,這湯,只看得見豆腐,跟幾根起點綴作用的青菜葉。
盛到碗里后,還能聞到魚專有的味道。
“這魚頭呢?”霍遠廷問,這魚頭湯,最好吃的部位就是魚頭了,可是卻沒有見到魚頭,霍遠廷自然詫異了。
“先生,本來是有魚頭的,但是你們點菜的人說,湯是給小孩子喝的,所以,讓我們把魚骨頭都處理掉,所以,這魚頭,廚師已經剁碎給燉的,然后骨頭已經瀝了出來,嬰兒都可以放心喝。”
霍遠廷:“…”
那些舀了人家小孩子的魚頭湯的大人,頓時面面面相覷。
尤其是陸靖南,他的那碗還大,魚湯還裝得很滿。
他這個爸爸當的是真好,跟自己的一雙兒女搶湯喝。
“這么大鍋,我跟妹妹也喝不完。”陸一城懂事的說道。
蔣冬青看著懂事的陸一城,真的是越看越喜歡。
陸一城卻不是很喜歡蔣冬青,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另外,也是因為父母沒有教他跟妹妹如何叫蔣冬青。
根據他跟陸靖南一起生活好幾年的經驗,如果是爸爸沒有主動介紹的叔叔或者阿姨,一般就是爸爸不喜歡的人。
而他自己的原則就是,爸爸不喜歡的人,那他也是不會喜歡的。
就像從前的林依藍。
所以,陸一城壓根就沒有去看蔣冬青,雖然他能夠感覺到蔣冬青在看他,而且,從他進這個房間來后,不止一次看他了。
這是個奇怪的叔叔。
陸一城的話,緩解了大家的尷尬,第二道菜,是這家店的招牌菜之一,椒麻雞,唐蓉喜歡吃雞肉下面鋪的粉絲,好吃極了,她吃兩碗都可以。
這道菜上來之后,兩個孩子也吵著要吃粉絲。
“會有點辣哦。”如意對灣灣說道。
“灣灣不怕。”小灣灣堅定的說道。
“好吧。”如意無奈,只能幫灣灣夾了小半碗。
一城是會吃辣的,而且,她跟陸靖南也有意鍛煉他什么菜都學著吃一點兒,畢竟以后,孩子長大了,他要去哪個城市落腳,誰都說不清楚。
如意不希望,一城以后不愿意待在他喜歡的城市的理由是吃不慣那座城市的菜。
可就是因為如意沒有問一城,而只問了她自己的女兒,蔣冬青更是堅定的相信,一城在他們身邊的日子是不好過的。
“這個叫花排骨給你吃,叔叔給你吃,好不好?”剛端上來的叫花排骨,蔣冬青用公筷夾了一塊,遞到陸一城的面前,在他沒有同意之前,他也沒有自作主張的放到他的碗里去。
“叔叔,我可以要一塊嗎?”小灣灣聞著那叫花排骨的味道,眼巴巴的看著蔣冬青。
蔣冬青本來就不是壞人,看著小灣灣那小可憐的樣子,就算她父親討厭,可對小孩子,他卻討厭不起來的。
另外,他心疼一城被陸靖南他們夫妻倆如此忽視,但是也不會毫無理智的,把這些他看不慣大人的地方,都怪在一個孩子的身上。
“當然可以。”就在陸靖南跟如意都以為蔣冬青可能會難為灣灣的時候,蔣冬青笑著點了頭,“你要是不介意的話,這個給你,好嗎?”
灣灣搖頭,“我不介意,謝謝叔叔。”
“不用謝。”
到了這個時候,蔣冬青總算是有點明白了,灣灣為什么會這么討別人的喜歡了,就連他都會克制不住去喜歡她。
可愛的小孩子,總是招人疼的。
蔣冬青又夾了一塊,陸一城接受了,也說了謝謝,但是對比起灣灣那聲非常有誠意的謝謝,蔣冬青感覺到陸一城對他是有抵觸心理了。
他學過心理學,成人的,兒童的心理學都有接觸,所以,他知道,當對方對你有抵觸心理的時候,這個時候是不要一直往前湊的。
要是一直往前湊的話,一旦讓對方發覺,這抵觸的心理就會衍生為討厭,排斥。
之后,要想再試圖說上話,就更難了。
所以,接下來,蔣冬青都不再嘗試去討陸一城的好了。
桌面上,他們幾個成年人的談話,也顯得很官方,他做慈善的話題比較多,霍遠廷向他了解了,他都做過哪方面的慈善。
他也不計較都說了,陸靖南是云城首富,之前市政的人就跟他說了,他肯定是云城的代表,他們陸氏的捐款絕對是各大企業代表里最多的企業。
所以,只要他的慈善,都夠打動陸靖南的心,那么,他就會募捐到很多善款。
他原本就一直想跟陸靖南打交道,這次,唐蓉說請他吃飯,他也想到了陸靖南會找他,那天,他跟霍遠廷去他跟艾米下榻的酒店找他們,他就聽保安隊長說過這件事了,陸靖南大小也是個名人,那些人認得他也是正常的。
那天后,他就知道,陸靖南知道送他太太花的人是他了,當時他也說過艾米了,還告訴她,這次算她犯的一個錯,在他身邊做事,犯錯不能超過三次,一旦超過,就意味著她在他身邊的工作結束了。
他對人向來要求很嚴,很多人都吃不了這個苦,都不能他炒魷魚,就主動跟他辭職了,他也同意。
其實,這個社會上的關系,不管是什么關系,愛情,工作,還是別的什么,都需要兩廂情愿的。
如果其中一方不是很甘愿的話,那這關系,就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
艾米是那些人里,跟著他時間最久的,工作也是最認真,效率也是最高的,他其實也想給她一個特別的機會,不算她犯錯。
可同時,他又很清楚,如果他給艾米開了這個先例的話,那之后,第二次錯,很快就會來。
除了唐琳,他不會給任何人這個先例的。
“蔣先生的事業做得很大嘛?人家做慈善,都是把自己的身家都給投進去了,然后呼吁社會的愛心人士與他一樣,全力做慈善,你這倒好,做了慈善,博得了好名聲,自己還名利雙收,真是佩服啊。”陸靖南說道。
這話里話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諷刺的。
蔣冬青跟別的慈善家不一樣,人家做慈善的,就算是富得流油,那也是絕對低調,絕對不敢在公眾面前暴露的。
之前就有慈善機構的負責人的女兒,因為炫富而鬧了一段時間的風波,讓大眾對那個知名的慈善機構質疑上了,才知道,原來公眾的善心,只有一小部分的善款才是真正的用于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的身上,大部分的善款竟被人貪污了。
然后,公眾的熱心腸因為這樣而受到傷害之后,就沒有人再愿意為了那些惡心的人買單,也不愿意再當傻子被人騙。
這樣使得那些真的需要幫助的人,得不到幫助。
像蔣冬青這樣的慈善家,他為什么自己富有,還能得到大家的信任呢?
那是因為他每次的募捐善款,去了哪兒,他都能拿出明細,還有人證,旁證,做的各種事情,都是非常詳細的。
而他自己的富有,是因為他除了做慈善之外,也有自己的工作,人一旦出名了,那么,想要賺錢,還是比較容易的。
而他每年的收入,扣掉正常的繳稅之外,他私人每年都會拿百分之二十的收入出來,充實他的基金機構。
他讓那些愿意做好事的善心人,看到了他的實力跟真誠,并且,他也有固定的時間去做這樣的事情,自然得到了越來越多的信任。
陸靖南這樣說,其實不是懷疑他的能力跟誠意,而是,他先前送花給自己的老婆,到了這會兒,這人也沒有個說法,這才讓他心里不爽。
拋開這件事不說,客觀的評價蔣冬青這個人,陸靖南對他的評價還是很高的。
“每個人做慈善的方式不一樣,而且,我接受采訪的時候,就說過,做慈善其實跟見義勇為是一樣的,盡力而為,如果是毀了自己去救人,或者幫人,那代價確實是有點大,需要幫助的人的數量基數很大,你耗掉自己,幫了一兩個人,成不了英雄。”
“古往今來,你看那種因為救了一兩個人,而名垂千古的有多少,只有那種,挽救了眾生的英雄,才會名垂千史,被人惦記,比如各朝皇帝,比如出名的丞相。”
“當然,壞事做盡的人,也有可能名垂千古,這就看個人的選擇了。”
陸靖南:“…”
陸靖南跟霍遠廷對視一眼,這對手,口才不錯,是個不好對付的主。
“蔣先生做的都是好事,以后,必定是名垂千古的人物。”霍遠廷幫腔。
蔣冬青不緊不慢的說道,“霍先生謬贊了,蔣某就是個普通人,普通人的力量到有多大,想必,不需要我說,咱們皆為普通人,應該能夠感同身受。”
唐蓉:“…”
這火藥味兒實在是太明顯了,她坐在那兒,就覺得頭皮發麻,好像逃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