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蓮,戒貪!昊天圣珠的力量非常強大,早日脫身才好。不要作繭自縛,困死自己。”
“多謝師兄告誡!對不起,清蓮的昊天圣珠樊籠中所困之物,浮生舍不得放下。”
“女人?”
浮生緊抿了嘴,一言不發。
“滾出去!”四師兄勃然大怒,猛地甩了袖子。
下一刻,浮生已被踢出了秘境,出現在幽琥界,皇宮中的昊天宮第一層。
這是他的秘密小窩。
在這里,無論他做什么,除了林小浪和昊天,外人一概不得而知。
浮生絲毫沒有慌亂。
幾位師兄的脾氣都不算好。年紀大了,又被迫宅得太久了,脾氣能好才怪。
師兄有師兄的想法,他有他的堅持。
她曾說金箍戴上愛恨兩難。他說:不難,他戴上了,從來沒想過要取下來。
片刻后,浮生的意念進入了昊天圣珠之內。
球形牢籠。
中空。
只有球心有個極小的核。
核中鎖著他自己和他死命要守護的。
清蓮天火在中空層彈跳來去,想要蹦出去。作為靈種,它不會輕易屈服。
突然,巨大的威壓落下。
球壁層嗖嗖嗖地又增加了數層。球核靈光閃爍,越發堅固。
球壁緩慢向著球核收縮過去。
“啊——啊——”清蓮天火快速收縮成一團,尖叫起來。
球壁繼續壓縮,緩慢地,有序的。
清蓮天火瞬間膨大,火焰充斥了所有中空層。它包裹了球核,試圖熔化球核。
球核越燒越硬。
球壁層又加厚了,依舊持續收縮。
幾分鐘后,清蓮天火陡然一縮,變成小小的一團兒,瑟瑟顫抖。它求饒了。
浮生微微一笑,一招手,一團火焰出現在掌心。小火焰乖巧地化作一條小狗,搖著尾巴,舔著他的手掌。
幾分鐘后,浮生出現在了昊天廟,推開了廟宗玄滄的大門。
“師父!”
“浮生?”玄滄驚喜地起身迎接。
浮生閃現到玄滄面前,將老人家按回蒲團上。“師父您安坐。”
“你…你修為…”玄滄發現自己看不透浮生了。
“這次出去,徒兒進步很大。”
“好!好!好!我昊天廟后繼有人了!”玄滄喜極,目淚。
浮生后退三步,恭敬地跪下。“師父,徒兒不孝。”
“怎么了?”浮生突然行這樣的大禮,讓玄滄很恐慌。
“徒兒請辭昊天廟!”
“請辭?”玄滄豁然站起來。
“為什么?”
“我已決意今生今世守護她一人,無心旁顧。請師父成全!”
“糊涂!只不過是個女人而已!而且,她嫁給了別人!”
“師父,您依舊這樣看待徒兒嗎?徒兒在師父心中始終是個淫邪之徒嗎?所以,在徒兒年幼時,才故意施以種種酷罰?”浮生抬眼,質問玄滄。
玄滄頹然,跌坐在蒲團上。“浮生,你那時候小,為師怕你步我的后塵,對你是嚴酷了些。”
“浮生不怪師父。若非師父嚴酷,浮生也斷不了兒女之情。”
玄滄含淚苦笑。“你分明在怨為師。”
浮生:“有一次,一個同伴給我說她腳冷。大冬天的,她把鞋子跑掉了。我雙手捂住她的小腳,想給她暖暖。你狠狠打了我,又當著我的面斬了她一雙腳。”
玄滄:“浮生,你是要接替我位子的人。我對你給予厚望,決不允許你耽于女色。”
浮生:“按照身份證上您給我填報的生辰記錄,那時候,我還沒滿七歲。”
“年齡越小,越是斷念的好年齡。”
“師父,你那時候就該給我點神砂,或者閹割了我。”
“胡說!克念戒禁,怎能借助外力?”
“師父,您沒有借助外力嗎?那一年,有個師姐半夜跑到我房里來,說她肚子疼,讓我用靈氣給她梳理一下。我只是用靈力在她身上走了一圈,您就我要親手掐死她。你說她這樣下賤的女人,該死。師父,難道不是你命她來的嗎?”
玄滄:“她先犯了戒,十六歲就懷了孩子。她是自愿的,只要她做了這件事,我讓她清清白白地死,不公布、不追究她的罪行。”
浮生:“她不怕您追究她的罪行,她只是不想您牽連到她的愛人而已。如您所愿,我掐死了她,也掐死了自己對于兒女情愛的最后一絲憧憬。”
玄滄:“是呀,這不是很好嗎?從那以后,你從不允許女人靠近你三步之內,直到林婉嫻出現。”
浮生:“師父您很成功,我不會允許女人靠近我。她不是女人。她只是一只異界小野獸。”
玄滄輕哼了一聲。“你還是狡辯!我早知道你終會毀在女人身上!我當初就該更狠辣一些!”
浮生笑了。“師父,您已經夠狠了。我從小到大,因為靠近我被您打死打殘的師妹師姐有多少?只怕您都不記得了吧。您應該有自信,我對女人的厭惡早就根深蒂固,您沒有閹割我的肉身,卻早已閹割了我的靈魂。”
“你為什么還會被她迷惑?以至于要背叛撫養你長大的師門,背叛你的信仰?你知道為師和昊天廟為了培養你,傾注了多少心血和資源?”
“為什么?”浮生陷入回憶,“第一,我一直把她當異獸,沒把她當女人。所以我靠近了她。第二,那天她憤怒地咆哮著,卻緩緩地停下車,提著棒球棍從車上跳下來揍我。師父,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特別幸福。”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
浮生沒理會玄滄,繼續說:“從來沒有誰這樣在意過我的死活。當年,還是個嬰兒的我被放在您的門外。天寒地凍,那個把我留下的人沒有在意過我是否會被凍死、餓死。”
“你撿到我,先是檢查我的根骨。您是因為我根骨好才留下我。若是我根骨不好,你會把送去孤兒院。您給我取名浮生,是要告誡我人生虛華不實,不必惜命。”
“那年我們年少,昊天廟把我們丟在北極雪域,一丟就是三年。你們任由我們在冰天雪地里獨自求活。十二個人,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師父,你們并不在乎活下來的是誰。即便全死了,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