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瑾終于明白為何前世那些人,為何愛玩收集類的游戲了——哪怕明知那些收集的東西,只是一張卡牌或游戲里的數據。
因為這等收藏的感覺,太有成就感了!尤其收集到稀有史詩級的事物,感覺更是美上了天......
而他如今,卻實實在在收集到了高順——既稀有史詩,又......嗯,又是活的。
熟悉三國的人都知道,高順絕對是一流的將校。
他為人清白有威嚴,不好飲酒,不受饋遺。而且明實果斷,忠義無雙......簡單來說,只他要認可你了,就算明知你在作大死,他也會一邊用心地勸,然后還會奮不顧身地擋在你前面。
簡直就是貼心小棉襖,外加防彈衣......
但何瑾看重的還是不是這些,而是人家高順乃漢末三國有名的練兵天才,是他眼下以及未來最夢寐以求的將校類型。
在三國初期的時候,諸侯軍閥麾下的士卒戰斗力并不是很強。各地都會輕而易舉出現,各種以一敵百破陣闖營的高手。
畢竟群雄并起的時候,豪強大閥們拉著自己的私兵和僮奴就上陣了。
而那些僮奴們,可能前一天還在村里地頭兒掄鋤頭,后一天就要掄起環首刀跟人拼命......戰斗力可想而知。
而到了三國后期,似乎就沒那么多一騎當千、橫掃敵陣的猛將了。
原因不是三國后期猛將沒落,而是打到了后期,各地士卒們都成了戰火淬煉的精兵。面對一支訓練有素的精兵部隊,只憑借個人的勇武,沒有全軍的配合去瞎闖營,簡直就是在找死。
但那樣的精兵,卻是幾十甚至幾百萬士卒,拿命換出來的——身為掛逼穿越人士,何瑾當然不可能走這樣殘酷的道路。
另外,就是他手下五千兵馬,聽起來的確人數不少。可一大堆目無軍紀、桀驁不馴的士卒,能真正聽命于他的又有多少?
所以,只有放棄數量講質量,走職業精兵的路線,才是目前最適合他的模式。
這樣不僅能迅速培養起一支聽命的部隊,更能打造在董卓軍團中人無他有、人有他更精的特色旗幟。
至于說為何高順能跟練兵和精兵掛鉤......呵呵,誰不知道人家麾下,有著赫赫大名的陷陣營?
史載高順所將七百余兵,鎧甲斗具皆精練齊整,每所攻擊無不破——這樣的一支部隊,無疑在紀律性、組織度,還有個人實力均乃上上之選,遠超同時期各地諸侯精兵水準。
然而,當高順熟悉完軍營后,面對何瑾的話卻露出了不解的神色:“陷陣營?......此乃西園當中何人之營?”
說完,他還忍不住多說了一句:“不過,陷陣之志,講究有死無生......若能將士卒操練到這等地步,當真乃練兵大家,順不能及也。”
這個時候,何瑾臉上希冀的笑容就慢慢減退,笑容也開始變得蒼白:“高,高司馬,你當真不知道陷陣營?”
這時候,一股陰寒的絕望之情,從他尾巴根兒那里升起,然后四肢都開始變得冰涼:老天爺,你別再玩兒我了好嗎?......難道這個時候,高順還沒萌生操練陷陣營的想法?
我那親舅舅二大爺的三千兵馬啊!就這樣白瞎了?......
不知現在去找呂布退貨,是否還來得及?
可呂布那家伙,一看就不是個正經的生意人。聞聽自己要退貨,估計抄起方天畫戟就會朝自己腦袋砍來吧?
“高,高司馬......咱不用管陷陣營是誰的營。不,陷陣營就是咱的營,你把他練出來不就行了?”絕望中的何瑾,都有些語無倫次。
然而,令他最絕望的一句話就出現了。
只見高順冥思苦想了一會兒,開口道:“何司馬之意,屬下大概明白了。操練那樣一支部隊的確甚為艱難,然一旦練成,便乃當世精兵......只不過,此事當先從何處著手?”
“我,在下!......”何瑾瞬間感覺一口鮮血要噴出來,滿心悲憤縱貫長虹。
他扭過頭,不想讓高順看到自己扭曲的臉色,然后艱難地揮了揮手,沉痛道:“高,高司馬你且退下,本司馬身體有些不適,需要休息......”
可誰知,高順根本沒領會他的意思,反而還神色一動,不忘叮囑道:“何司馬既然身體不適,一定要記得......多喝熱水。”
我喝你個大頭鬼的熱水啊!我要的是你的熱血,你的陷陣營呀!......
然而,他能說什么?
只能回應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然后看著高順離去的背影,感覺整個世界都黑暗了......
一直到下班回府的時候,何瑾都魂不守舍的,猶如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
然而到了府中后,便看到楊修一臉焦躁的模樣,在自己房間之外走來走去,手中的骰壺也搖來搖去,晃得他愈加心煩意亂。
“楊公子,你跳大神啊,還自帶配樂?”一肚子氣的何瑾當即上前,一把奪了楊修的骰壺。
楊修這才發現何瑾回來了,先是一喜,隨即又更加煩悶的樣子,一臉凝重地言道:“今日朝會,天子宣布禪位陳留王!”
“哦?......”何瑾扳著指頭算了算,差不多也就是這些時日了。但他搞不懂的是,楊修瞎激動個啥?
“不是董卓廢立天子,而是天子禪位!而且,董卓還當著滿朝公卿的面,上表新天子冊封舊帝為弘農王,一應供度皆按諸侯王規格。”
“哦......”何瑾還是一頭霧水。
但楊修卻急了,一把抓住何瑾的雙臂,幾乎咆哮般喊道:“你還在裝什么傻!......按照我的推想,董卓是無論如何也會廢立天子的。”
“可如今,卻仿佛是天子跟董卓,達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這其中......必然有你在搗鬼對不對?”
“呃.......”何瑾就想了想:這種事兒跟上次一樣,是自己被爪黃飛電踢了腦袋,都不能講的。
不過看楊修如此著急上火的樣子,他心情倒突然好起來了,反問道:“楊公子,就算是我表弟跟董卓達成了什么交易,又與你何干?”
“呃......”楊修一下就愣住了,道:“是啊,這又與我何干?”
“如今朝堂大權盡落董卓之手,換個皇帝也不過換一具更容易操縱的傀儡罷了......不對,我就是想知道在這一系列事件當中,你到底扮演了何等角色!”
說著,楊修愈加激動且錯亂,繼續道:“按照我的推論,董卓這位新的掌權者上位,不論出于何等考慮,都會將你們何家一網打盡,以絕后患。”
“可如今董卓非但沒有傷害你們何家一人,反而還照拂有加,尤其對你更是器重親厚......”
“你,你到底用了什么奇謀妙策,竟能如此舉重若輕地化險為夷?”說著,他又放開了何瑾,再度焦躁地來回踱步起來。
看那模樣,似乎快要被逼瘋了......
然而何瑾歪著脖子想了想,覺得楊修也挺正常的:畢竟這孩子自恃聰明,一向心高氣傲。可越是這樣聰明的人,就越容易鉆牛角尖兒。
眼下出現如此令他琢磨不透的事情,自然會備受打擊,變得焦躁、易怒、失眠多夢,內分泌不調......
不過,這關自己什么事兒呢?
想到這里,他便笑瞇瞇地將楊修喚到了屋子里,拿出兩份竹簡溫和地笑道:“來,簽了這份券書.....”
楊修陡然目光一亮,拿起毛筆問道:“簽了這個,你就會為我解疑答惑?”
“想啥呢,這是我用炒菜作為技術入股,跟你簽訂的分紅協議。以后楊家名下的酒樓,你七我三......”
“何瑾,你!......”
“我什么我?.......上次都已商議好了。怎么,家門顯赫的楊公子,莫非要反悔不成?”
楊修氣得臉色又青又白,忿忿不平地簽下自己的名字,才憤然起身離席道:“你等著!......終有一天,我會查出你到底都做了什么的!”
而看著案幾上還是留著兩份券書的何瑾,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孩子都氣暈頭了,簽好了合同,都不知拿走一份兒......
然而,又一想到陷陣營的事,他的好心情也一下消失不見。
百無聊賴地搖起了奪來的骰壺,然后猛地往案幾上一拍,大喊一聲:“六六六,豹子頭,諸事大順!”
可一開骰,只見里面三顆骰子,赫然是‘一二三’最小的點。
“嘁......晦氣。”何瑾就一撇嘴,整個人覺得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