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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太尉,我缺個交通工具

  看到董卓臉色忽然大變,何瑾還以為自己這番計策哪里有疏漏。

  好在下一瞬,董卓又恢復了笑臉,大巴掌......連連拍向他的后背,笑道:“好,好呀!......二公子果然不愧是老夫看重的人才。”

  “既如此,老夫便即刻下令,命將士們挖掘那些帝皇及王公大臣們的墓穴。”

  一聽這話,李儒簡直嚇得魂兒都出來了,恨不得上前一把捂住董卓的嘴:“太尉大人,萬萬使不得啊!......”

  董卓雖出身官僚之家,但在隴西那等民風剽悍的地方,對禮儀還不如何講究。

  李儒卻飽讀經書,哪能不知此事的危害:“自古我漢人便講究入土為安、人死為大,太尉若派人發丘搬山,豈能不引發眾怒?”

  “尤其那些陪葬越富足的陵墓,其子孫越是世代經營,勢力盤根錯節。太尉大人此舉可謂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韙,萬萬不可啊!......”

  被李儒如此一提醒,董卓也反應了過來:不錯,發丘搬山只是聽起來文雅,可實際上就是刨人家祖墳!

  這可比什么靈堂上走秀,墳頭上蹦迪嚴重多了。

  代入地想一下,知道自己的祖墳被人刨了,他老董定然會帶著兵滅了那家滿門,連雞犬鄰居都不會放過!

  “可,可眼見金山卻不能搬,士卒也越發彈壓不住......這般左右為難,究竟如何是好?”思來想去,董卓簡直快要瘋了。

  而這一次,他沒有再主動向李儒問計,而是下意識地看向何瑾道:“二公子,可有何良策?”

  何瑾就瞇著眼不說話,然后笑著向董卓努了努嘴。

  董卓就疑惑地順著他的提示看過去,隨即看到那跪在地上、早已狼狽不堪的呂布......

  這時候,李儒自然也順著何瑾的提示看過來。

  而當三人怪異又火辣的眼神盯向自己時,呂布忍不住周身一冷,一股不祥的預感就從腳后跟兒竄起。

  果然,便見何瑾似笑非笑地言道:“太尉大人,呂校尉可乃大人義子,父子同心。如此機密且重要之事,除呂校尉之外,又還有何人可擔此重任?”

  一番話,何瑾咬重了‘呂校尉’和‘機密’這兩個字眼。

  董卓還有些迷糊,不解地言道:“二公子,此事的確機密,不得再令他人得知。只是吾兒乃騎都尉,并非校尉......”

  李儒聽后,真感覺董卓沒法兒救了:太尉啊,人家何瑾都提示如此明顯了,你怎么還不明白?

  因為此事機密,又必須有人偷偷地來干,所以才留下了呂布旁聽。可呂布難道是傻子,不知道刨人祖墳會引來報復?

  故而,你不給人家提半格升為校尉,人家憑啥會盡心賣力地為你干事?

  聽了李儒盡力委婉的解釋后,董卓才終于恍然大悟。

  隨即眼珠子一轉,不由越看何瑾越順眼了:“二公子機敏過人,世事通達,連如此細節都考慮到了,真是......神得不行!”

  這‘神得不行’形容詞一出口,李儒當時忍不住撫額:畢竟,他的官職乃博士,而博士就是為上司筵講經學的。

  而董卓如此粗鄙,丟的不僅是董卓的臉,還有他李儒的。

  好在何瑾一點沒文人的那些矯情,一聽董卓的稱贊,當即作出一副又驕傲、又強自謙虛的模樣,道:“太尉大人謬贊了。”

  “太尉豪爽干脆,決謀果斷,在下早已心折不已。能為太尉大人效勞,實乃在下之榮幸......”

  如此一對比李儒跟何瑾的反應,董卓頓時更覺得這小子太合自己的心思了,樂得哈哈大笑,忍不住又拍著何瑾的后背,親切地道:“二公子的確不凡,以后我等兩家自當多親近親近......”

  “對了,還有老夫那個侄兒,改日就讓他去二公子府上登門致歉,你們都是年輕人,要多走動走動......”

  這下就算何瑾再是影帝,聞言臉色也不由一怔,惡心起來:好你個董胖子,我怎么也算幫你了,你卻要恩將仇報?

  也幸虧此時董卓正得意忘形,沒注意到何瑾的反應。

  興奮過后,董卓便一屁股坐回正位,理了理情緒道:“奉先,兩日后上朝,老夫便上表擢爾為校尉。這兩日你也挑選好忠心又嘴巴嚴實的士卒,深夜秘密發丘搬山。”

  “事情做得好,老夫自還會有賞。可若泄露了風聲,引來了的岔子,你也知不用老夫動手,會落得什么下場吧?”

  “義父盡請放心,孩兒必將此事辦好!”這時候的呂布,才恢復了幾分戰神的風采,整理下衣冠昂然一拜。

  隨后抬起頭望向何瑾,神色便復雜起來:這個何瑾......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明明自己上門尋仇,已跟他結了怨。

  隨即兩人一個策馬驚嚇,一個又裝瘋賣傻報復,明顯已梁子越結越大的趨勢。可最后,他為何又幫了自己一把?

  沒錯,何瑾最后的一番舉動,在呂布眼里可不是什么報復,相反還是善意。

  呂布出身于并州九原郡,那里常年與異族交鋒,民風剽悍絲毫不亞于涼州,對禮儀規制也不如何看重。且他還家境微寒,對權勢看得尤為熱切重要。

  雖然也知此番發丘盜墓,會得罪不少人。可跟輕輕松松便得了校尉一職來比,便算不得什么了。

  想到這里,呂布竟抱拳向何瑾言道:“二公子,呂布雖乃粗鄙之人,卻也恩怨分明。某馭下不嚴,險些給義父大人添亂,二公子非但不追究,還這般幫扶......某在此,謝過二公子了!”

  何瑾也沒想到,呂布竟然還會向自己道謝。

  他之所以讓呂布留下,是因為歷史上后來董卓焚燒雒陽,發丘盜墓一事就是交給呂布做的。此時又恰逢其會,覺得挺有意思,順手也就做了。

  不過,既然呂布都投來橄欖枝了,他也不想天天被這么一位當世武神惦記著。

  當即也恭敬地回了一禮,道:“呂校尉客氣了,我等也算不打不相識嘛。大丈夫向來快意恩仇,如此小事都不夠日后把酒言歡的談資,又何足掛齒?”

  “好!......”董卓見狀也心情大快起來,道:“二公子果然爽快,跟老夫一樣,老夫喜歡!”

  于是高興之余,董胖子就有些沒把門兒,放出豪言道:“此番二公子如此幫了老夫大忙,不知想要何賞賜?二公子盡管開口,老夫賞了之后還要設宴,今日我等不醉不歸!”

  這時候,何瑾神色立刻就扭捏了起來,期期艾艾地說:“在,在下......好像沒什么需要的。”

  然后董卓就不高興了,道:“二公子莫非瞧不起老夫?”

  “非也非也,”何瑾連忙否認,知道董卓可不會跟自己玩什么三推三讓,就趕緊開口道:“嗯,唔......非要說的話,就是先父亡故后,家兄又散盡了家財,導致家里連一匹能騎出去的馬都沒有。”

  “連一匹能騎出去的馬都沒有?”董卓不解地望向李儒,李儒又一想何瑾那又老又禿的馬,當時下意識點頭。

  而隨后,何瑾還神色愈加窘迫不好意思起來,又補充道:“實不相瞞,就因為此事......在下還將先父贈與曹校尉的那匹大宛良駒,又給偷了回來。”

  “又給偷了回來?”董卓一聽就愣了,隨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二公子,你可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送出去的東西,竟然還又偷了回來!......哈哈哈,既如此,老夫便再送你十匹八匹,看你還眼饞那些良馬否?”

  “多謝太尉大人相贈大宛良駒,在下感恩不盡!”

  “嗯?......”董卓頓時臉色一僵,神色就不對了:不是,老夫啥時候說,要送你大宛良駒了?

  是,是老夫說的嗎?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可不管是不是,人家都這樣認為了,自己堂堂大漢當朝太尉,能否認嗎?

  出來混,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面子!

  算了算了,反正當初為了面子,自己不是也將家里的牛快殺光了?幾匹大宛良駒雖然寶貴,但能換來何瑾的忠心,也算物有所值。

  直到這一刻,李儒才恍然大悟:好小子,心眼兒算得可真到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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