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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你們品,細細去品......

  這里一定要說下,為何一直到后唐時期,古人都席地跪坐,而不是盤著腿兒箕坐或坐在椅子上。

  是因為跪坐的姿態嚴謹恭順,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美感,符合古人的理念嗎?

  可能......有一些這方面的原因。

  但這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從夏周一直到后唐時期,古人都是不穿褲子的!

  不,這樣說也不準確。

  這時期當然也有褲子,畢竟古代也有春夏秋冬,大冬天只靠前后兩片裳遮擋,根本不可能保暖御寒。

  只不過,這時期的褲子叫裈,造型也跟何瑾前世不一樣。

  裈只有兩只褲管,褲口較肥大,也沒有褲腰,上端用帶子系在腰部——這種褲子穿在里面,外面再用裳遮擋起來,走起路來飄飄灑灑,很是賞心悅目。

  然而一旦箕坐或坐椅子上,那就不美觀了。尤其裳可擋不嚴實襠部,只有跪坐把裳壓好,才不會露肉露那啥的......

  ‘看來,解決了吃的問題后,下一步就要解決穿的問題啊......’

  起身慢慢揉著小腿的何瑾,現在還有些后怕:‘否則,男性同胞一對你表示友好,就邀請你亮槍箕坐。那畫面......簡直跟歌唱的一樣:雞,你太美!’

  但曹操三人可不管何瑾怕不怕,還不耐煩地催促道:“二公子揉好了沒有?......大將軍的確早就知曉,事情會是這般結果?”

  “當然不知道......”

  何瑾聞言不由苦笑,又重新跪坐下去,道:“先父若能算無遺策,也不會中了那些豎閹......呃,那些奸宦的毒計而慘死宮中了。”

  這話落下,曹操臉色不由感動了一絲。

  因為,他就是出身閹宦之家的:祖父曹騰因殘缺之身不能有后,便收養了夏侯氏家的一個孩子,而曹操就是那個孩子的孩子。

  出身這樣被士人鄙夷唾罵的家庭,他自幼便飽受歧視。雖然一直努力融入士人階層,但成長過程中遭遇的冷眼,卻始終烙印在心底。

  而何瑾卻在陳述中顧忌他的感受,就算面對殺父仇人,也改用了‘宦官’這樣中性的稱呼——如此的細心體貼,曹操又不是鐵石心腸,怎能不對他的好感更進一層?

  故而這一次,兩人的對視就不那么尷尬了。甚至,還有些含情脈脈。

  隨后,何瑾便認真糾正道:“在下說的只是先父知曉,召四方之兵入京之計,根本不足取也。”

  而曹操三人不明白的,也正是此處:既然明知事不可為,為何偏偏還要為之?

  “那是因為,先父只想召四方之兵,嚇唬下那些宦官以及在下的那位姑母和叔父。然后只誅首惡,將剩下的宦官全趕回老家。如此不見刀血便可解決士人同宦官的矛盾,何樂而不為?”

  說到這里,何瑾便望向了鮑信,道:“鮑兄,你也是奉先父之命到老家泰山募兵的。但往回趕的時候,可曾接到入京的軍令?”

  鮑信聞言臉色恍然一變,道:“不錯,在下趕至距離雒陽還有百里的城皋時,便遇到了同樣奉命的東郡太守橋使君。可我等欲再西進入雒陽時,便接到大將軍令,命我等屯兵城皋,不得繼續西進......”

  “嗯,”聽了這個何瑾就點點頭,然后道:“可惜文遠剛才急匆匆地走了,否則便會告知三位,他同樣被阻在了雒陽之外。以及他的那位上官、時任武猛校尉的丁原,也被命令屯兵于孟津,不得入京。”

  “除此以外,還有大將軍掾王匡、都尉毋丘毅、西園軍代理軍司馬張楊,這三位都未至雒陽,便聞聽先父遇害一事,各謀生路去了。不過即便他們趕到了雒陽附近,也是會被阻在城外的。”

  聽到這里,鮑韜便忍不住了:“二公子說了這么多,可那個董卓不還是入京了?”

  “非先父之意也,”何瑾聞言便擺了擺手,道:“董卓趕至澠池一地時,先父便派了諫議大夫種劭,前去宣讀駐軍停兵的命令。諸位仔細想想,先父為何專門派去了種大夫?”

  “是......因為種大夫的祖父?”曹操果然反應敏捷,一下猜中了要點。

  “不錯,種大夫祖父乃涼州刺史種嵩,在涼州享有很高的威望,后來還回朝擔任三公之一的司徒。最主要的是,董卓早年發跡的時候,曾受到過種公的辟召和舉薦,對董卓有知遇之恩。”

  按照東漢官場的規矩,故吏對于舉薦自己的官員,要向對待君主一樣服從,對于舉主的后代也要禮遇。

  而從何進特意派了種劭去阻止董卓一事看,可見對董卓入京一事很是戒備的。

  事實上,種劭也辦成了此事。

  雖然他宣讀詔命的時候,董卓并不聽命,反倒讓麾下的士卒威脅種劭。但種劭剛烈果敢,在士卒面前大罵董卓,逼得董卓出面對質。董卓理屈詞窮,又不敢拿種劭如何,只好聽命駐軍。

  “四方之兵既召,又詔命不許入京。大將軍如何行事,豈非......”

  聽到這里,鮑信簡直越來越糊涂了。好在也沒完全糊涂,才沒將后面‘吃飽了撐的’這番話說出口。

  何瑾卻不以為意,反而神色愈加神秘莫測起來,道:“不錯,先父行事看似多此一舉,可你們品,你們細細去品......”

  “我們品,細細去品?......”鮑韜就傻眼了,使出吃奶的力氣憋著臉,似乎想調動腦細胞。可憋了還沒兩息的時間,又頹然放棄道:“二公子,算兄長求你了,別吊我們的胃口了成嗎?”

  他兄長鮑信顯然穩重許多,蹙眉擺手道:“休要叨擾二公子,此事的確需我等細細去品。早先為兄也以為大將軍無謀,可聽二公子如此一言,才覺此事另有蹊蹺。”

  “不錯。”曹操緊隨其后,道:“何況二公子也并未吊我等胃口,之前便已明說了,大將軍召四方之兵,只是為了嚇唬那些宦官和太后、車騎將軍。如此命其屯兵城外,正在情理之中......”

  “可這還是解釋不清啊......曹大兄你剛才也說了,假如要誅殺那些宦官首惡,以大將軍當時的勢力已能辦到,為何又要這般自找麻煩?”鮑韜是個粗人,遇到如此復雜的問題,真是快折磨瘋他了。

  好在何瑾覺得火候兒也差不多了,便開口道:“鮑兄,這個問題我剛才也說過了。不能單從你的角度考慮問題,而是要謀算全局,最起碼要設身處地站在先父的角度上,仔細去想一想。”

  說著環顧一周,見曹操和鮑信都有所領悟到樣子,才點頭繼續道:“不錯,若想只誅首惡,以先父當時手中的勢力,早已足夠。可問題是,先父能那么做嗎?”

  “不,不能嗎?”鮑韜弱弱問道。

  “能嗎?”何瑾就笑了一下,逗弄他反問道。

  “能,能嗎?......”鮑韜更沒主意了,一把抓住何瑾的手,苦著臉抱怨道:“二公子,欺負老實人有意思嗎?”

  “當然......挺有意思的。”何瑾嘿嘿一笑,直言不諱。

  但就在鮑韜快崩潰的時候,他忽然又沉下了臉,回道:“先父當然是......不能那樣去做的!”

  “為什么啊!......”這下鮑韜徹底崩潰了,絮絮叨叨嘀咕道:“這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哼到這里,又一拍案幾,最終還是一聲郁悶至極的嘶叫:“為什么!”

  何瑾就在心中用經典老歌水手的旋律,跟著哼唱了一遍。感覺......嗯,一點都沒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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