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上面的異族是長什么樣子,我從來沒見過,真有點好奇!”
獨孤月月在火堆上方搓了搓手掌,貼回自己的臉上,舒服地嘆出一口氣,“式微姐的膽子可真不小,單槍匹馬就敢去闖雪原,我記得那年在藥皇谷同她比武,她的武功遠不如我呢。”
獨孤夫人冷笑著點點女兒的額角,“那我可真謝謝你膽子沒她大,要是你也自己去闖,還不如出門之前一刀先捅死你娘!省得我這一顆心七上八下沒個著落,就怕你死在哪個犄角嘎達里,找都找不回來!”
“嗨呀,娘,你怎么盡說喪氣話啊,快啐一下,啐一下!你家小月我年紀輕輕的,還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等著我呢,可不能就這么折了…”
獨孤月月委屈巴巴地扭過身,不理獨孤夫人了。
她咬了口烤餅,就著大哥給她盛的半碗熱湯,不知不覺就忘了剛才的事,吃得可歡快了。
刀皇正好回頭看見了這一幕,他忍著笑意,搖搖頭,繼續觀望氈房外面的雪況。
他們一家人是昨晚追到這個地方的,遇到幾個蒙族的牧民,都在忙著弄房子。
刀皇過去一問才知道,這些牧民常來雪山底下這一帶的草場放牧,雪山天氣多變,所以他們對于觀望天氣總結出了一套經驗,一看天色明顯是要下大雪,所以他們把牲畜趕進谷里,在這兒搭建起氈房,先度過這場雪再說。
一家人是來追式微的,本來一盞茶的時間都不想耽誤,只想趕緊去把人揪回來,不讓她繼續犯傻。
可是按牧民的說法,凡是在雪天出行去登崖的,無論武功有多高,都是死路一條!
無奈,一家四口跟牧民租了個氈房,已經在這兒等了一天有余了。
要知道,每過去一分鐘,他們跟式微的距離可能就拉遠一截,再這么耽擱下去,等他們爬上雪原,人家都不知道蹦跶到哪個地方了。
刀皇拔出他的厚背大刀,沖進雪里耍了一通,純當發泄火氣。
忽然,他耳尖一動,目光似電,看向碎雪的那一頭。
這是人的一種下意識反應,其實就像獨孤老大之前說的,這么大的雪,被風吹起來到處都是白茫茫的雪片,當然是看不見什么東西的。
獨孤老大問:“爹,怎么了?”
“噓,別說話,你們聽,那邊是不是有人在打架?”刀皇矮下身子,把耳朵貼近地面,試圖聽得更細一些。
獨孤夫人出來了,她的武功略次于刀皇,聽了一小會,肅著臉肯定了丈夫的話,“是有!”
她繼而細眉一緊,又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這雪過了我們還要去攀山,省點體力總是好的,這里都是蒙族人,管他們打生打死的做什么?”
顯然,她并不想摻和這趟閑事。
可是刀皇素來俠義心腸,他不怎么看重蒙族和中原人的界限,加上一雙兒女都想去看看再說,獨孤夫人最后只好提劍跟上。
風漸漸弱了些。
獨孤月月忽然大叫:“小心,前面有毒!”
她不像式微那樣從小跟著藥皇學習,可是她喜歡去藥皇谷玩,受過不少點撥,是以,從風里帶出的少許氣味察覺出了異常。
一家人在舌頭底下各壓了一顆解毒丹,小心地靠過去。
刀皇用一只手擋著風雪,透過指縫打量著前面對陣的兩伙人。
他第一眼就落到最左邊的蘭疏影身上,不是他眼神好,而是因為,這些或躺或立的人里,只有她一個是穿著正常人的衣裳!
貼身裁剪的薄棉服,加上雪山環境里必備的毛皮耳套、面罩和手套,可謂是全方面防護。
蘭疏影同樣發現了他。
來不及細想刀皇為什么會在這里,蘭疏影放聲叫道:“獨孤叔叔,接住!”
她從背包里掏出一瓶特制的解毒丹丟過去。
巧了,除掉剛才她和莽塔一家用掉的那些藥以外,瓶子里正好還剩四顆,足夠刀皇一家使用。
聽見這個聲音,刀皇愣了愣。
“這是…式微?”獨孤夫人盯著那個蒙住頭臉的女子,第一反應是:真好,不用去山上找她了。
刀皇飛身接住藥瓶,把舌下的普通解毒丹吐出來,換成蘭疏影給的這種,其他的分給夫人和一雙兒女服用,隨后抽出大刀加入戰局。
莽塔的實力比起刀皇其實不差多少,大開大合的拳腳功夫,每一下都帶起一片熱浪,與他對戰的異族也是一樣的戰斗方式,使得這片區域的雪紛紛融化。
風卷來的雪花在空中變成雨水或霧氣,掛在身上難受得很。
異族從來沒遇到過使針的高手,這十幾個人里,也只有跟莽塔對戰的三個沒有中招,所以,當刀皇一家四口加入以后,莽塔這邊漸漸占據上風。
“式微丫頭,這些人怎么處置?”刀皇回頭吼道。
遍體鱗傷的三名異族聽不懂他們的話,但是本能地意識到了危機,他們面面相覷,齊聲一喝,赤在外面的肌肉立時膨脹了一圈,胸口那片皮膚迅速泛紅,仿佛那火正在燒向外面。
莽塔一雙肉掌當頭劈下,打斷了最近的一名異族,兩人再度殺作一團。
蘭疏影果斷蹦出四個字:“不死不休!”
刀皇暗暗心驚,包括從加入戰圈后就時不時偷眼看她的獨孤老大也愣住了——這還是他們熟悉的那個小姑娘嗎?
印象里的那個式微,分明只肯治病救人,柔弱得連只雞都不敢殺。
獨孤夫人倒是不受影響,她這些年來一直都對式微沒什么好感,無奈自己兒子是個睜眼瞎,就愛那個調調!
她冷著臉,手持雙劍落到那些中毒后奄奄一息的異族身邊。
一劍一個小朋友!
依次斬斷他們的頭顱后,獨孤夫人再度回到兒女身旁壓陣。
輸出綽綽有余,蘭疏影就沒動鞭子,而是見縫插針,給三個異族刷上毒。
沒一會兒,戰斗徹底結束。
莽塔松了口氣,向他們行了個古怪的禮節,神色很是肅穆,應該是在道謝。然后,他走到一具同族的尸體邊,把右手探向尸體胸腔正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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