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如夢初醒,追上去嚷嚷起來:“喂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這個時候我們不是應該先殺了相槐,讓他們徹底變成一盤散沙嗎?”
眾人對他的文學水平給予了高度肯定,最后是周瑯站出來拍了個馬屁:“咳,我相信大人這么安排一定有她的用意。”
蘭疏影挑眉:“誰說清剿據點和追殺相槐就不能同時進行了?你們,好像忘了什么事…”
她抬起手,黑暗中一陣細碎響動,很快出現了一群骸骨兵。
這些骨頭架子的身形各不相同。
有的像金烏這樣長著能飛天的骨翼,有的腰部以下類似蜘蛛長腿,有的多了幾條長臂…個個奇形怪狀,讓人沒法想象活著的時候都是些什么玩意兒。
可是它們都帶著和她相似的靈魂波動。
金烏吐了口火星子,幽幽道:“失算了,我的法師大人。”
他差點忘了,她不是普通的法師,而是輔修了傀儡靈術的亡靈法師,她一個就能抵一整個軍團。
這些亡靈生物在地下不知道被埋藏了多少年,被她扒了出來,那就是最忠誠可靠的傀儡軍團了。
“不過…這批傀儡怎么長得都這么奇怪?”金烏納悶道。
蘭疏影淡淡道:“天啟教會表面上夠正能量了,私底下還是會找人做實驗。這里就更不用說了。”
八尾貓公司在民間的名聲從來就沒好過。之前沙琳夫婦失蹤的時候,陶山首先懷疑的就是八尾貓總部,從這點就可以看出他們過去的劣跡了。
“也是。”
金烏秒懂,沒再多說。
他們返回總部出示信物,將清剿冥府的人手領出來,每人帶一隊,每一隊都配置了至少兩具傀儡,用來感應靈魂氣息。這樣就可以通過它們判斷出相槐近期到過的地方。
“你們這么多人,調兵遣將應該是會的,我很放心,就不用跟過去礙事了。”蘭疏影帶著調侃看向小晴。
小晴臉上通紅,脫口而出:“那句話不是我說的!”
他們之前雖然中了移魂換位,但是和本體還存在著感應,因此都知道借了身體的人說的話,做的事。
周瑯憋著笑,盡量穩住聲線懇求道:“那些話和小晴全無關系,您就別逗她了。”
蘭疏影笑著說:“知道,不過我也沒跟你們開玩笑,我自己去抓相槐,你們如果需要支援就告訴金烏。”
金烏非常詫異:“誒?你連我都不要了?!”
見她不答話,金烏就知道這事沒得更改,心里連罵了幾句負心女,然后氣哼哼地踩著她肩膀飛起來,同時把幾道金光投到周瑯等人面前——
“都收好了,要我幫忙就麻利點捏碎它,我會盡快趕到!哎哎,還愣著干什么呢,都像她那么不識貨?”他說著還斜了蘭疏影一眼。
不識貨的蘭某并不在意這點擠兌。她給自己刷了加速魔法和風行術,消失在夜色中。
小晴望著她離開的方向,眼神還有點擔憂,忽然右手被周瑯握住。男人聲線低沉,讓她安定許多:“她和相槐或許有悄悄話要說,別擔心,我們做好分內事即可。”
“…嗯。”
小晴帶隊出發之前,小跑幾步回來叮囑他:“你小心點啊!”
周瑯揉揉她頭發:“我什么時候讓你不放心過?”
小晴笑了:“繼續保持。”
“得嘞。”
虎牙伸了個懶腰對師兄說:“咱們也該出發了…對了,師父已經確定了安全,等忙完這邊,咱是不是也該回去了?”
陶山點頭,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人情這回是欠大了,我兜不住,是該回去問問大家的意見。行了,你去吧,萬事小心,不許粗心大意。”
“嘿嘿,放心放心!等我回來喝你的好酒!”
金烏在上空目送他們去了不同的方向,終于忍不住吐槽道:“什么團隊風氣啊,臨走非要把flag掛嘴邊,都安安分分的不好嗎…”
他搖頭晃腦一陣,選了最容易出問題的一邊跟了上去。
不用懷疑,就是虎牙那邊。
天光乍亮。
同樣是沿海城市的辛城外面來了一個車隊,盡管沒有貴族家徽,排場卻不輸給貴族出行,仆從的穿著都比得上富商了。
車廂里時而傳出一兩聲咳嗽,大概是一名上了年紀的男性。
守城衛想去檢查,被管家在門簾外面攔了下來,板著臉用毫無起伏的語調說:“我們老爺生了重病,不能吹風,要進城找胡特醫生治療,請不要耽誤治療時機。”
他面無表情地給守城衛塞錢,繼續用令人不適的語調補充道:“我們車隊絕對沒有人沾染過瘟疫,胡特醫生會給我們作證的。”
他兩次提到的胡特醫生,不但醫術高明,還是東海岸第一藥劑師,絕對是辛城的一塊活招牌。甚至有個說法,瘟疫遇到他在的地方也會繞道。
“登記一下。”
“可以了,進去吧。”
拿了好處的守城衛明顯寬容多了。
放他們進去不久,城門又來了個青年。
“你…您來辛城有什么事?”守城衛打量著他的服飾,小心翼翼地問。
蘭疏影捻著指尖上瘋狂涌動的靈魂氣息,微笑道:“來找人。”
另一個守城衛看她臉色蒼白,隱約透著一股死氣,沒忍住多嘴了一句:“也是來找胡特醫生看病?”
蘭疏影略微思索,將錢袋遞過去:“對。”
兩個守城衛絲毫沒多想,拿了錢就樂滋滋地放她進來。
其中一個看她蒼白瘦弱的樣子,仿佛風一吹就會倒下,還主動要給她帶路,大概怕她死在路上了。
直到,他親眼看見,這個病氣十足像是命不久矣的青年,保持微笑,動作堪稱溫柔地…單手拆了胡特醫生攔客的大鐵門。
“今天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怎么會不接診呢?我不信自己運氣那么差。”她自言自語道。
守城兵目瞪口呆。
他跟在青年身后,發現這人對醫院內部的地形無比熟悉,就像眼睛直連監控一樣肯定地找到一間病房,然后對著被仆從們環繞的那張病床招呼道:
“嗨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