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倒計時前抵達雜工的木屋,蘭疏影還接到一個任務:
把戒指放進雜工熬制的肉湯,哄騙他喝下加熱過的湯。
從字面意思看,管家的戒指必須放在湯里加熱才能發揮功效。
怪不得看不出特殊,原來是有使用條件的。
蘭疏影低喃道:“好麻煩。”
路上,奶糖跟她說:“撞上去的那個是蝙蝠。”
蘭疏影嗯了一聲,腳步沒停。
她看見了。
就是房子里飛的那種金屬蝙蝠。
不知道為什么,那只蝙蝠居然脫離群體,獨自飛到了走廊,而且很有目的性地一頭撞翻了洗衣女工,導致女孩當場昏厥,后腦勺血流不止。
蘭疏影本想利用女工對管家的愛慕,從她口中逼問出真話,這個計劃直接夭折了。
她看見了那東西長的什么樣子,可她阻止不了。
這具身體,跟不上金屬蝙蝠的飛行速度。
她想,是不是劇情在阻止她?
因為女工透露的線索會打亂劇本安排?
她還試過把水房里的神秘液體倒進下水道。
尷尬的是,水盆,搬不開。
它就像是長在地板上了。
無論她怎么費勁折騰,里面泛著香氣的液體紋絲不動,甚至根本舀不起來!
為了讓參與者們聽話,幻境主宰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主人,你是不是走錯了啊?”
奶糖猶豫再三,終于忍不住提醒道。
要去地下,不是要經過蝴蝶夫人的三樓臥室嗎?
蘭疏影面色未動:“不,我們去另一條。”
因為她已經被提過醒了,蝴蝶夫人要求獨自休息,禁止任何人打擾。
奶糖問:“還有別的路?”
“有。”
那是專門給雜工走的路。
她在夢里接受了管家的殘缺記憶,然后就知道了。
想也能明白,尊貴高傲的夫人,根本不可能讓一個粗鄙的食人魔從她臥室隨便穿過。
另一個入口在雜物間。
蘭疏影找到機關,某塊木板應聲收起來,露出一米見方的空缺。潮濕陰冷的空氣從下方襲來,配著青年眼底的寒霜,很是應景。
奶糖先看這里的布置。
地下鋪著沙坑,沙子看起來很厚實,問題是太…太高了啊!要是人掉下去,恐怕會被沙子瞬間淹沒!
小貓當時眼睛就酸了。
氣的。
狗屁貪婪,吃飽撐的啊,做這種惡心人的幻境!害得主人被困在里面受罪!
蘭疏影注意到貓兒眼的晶瑩,愣了一下,有點奇怪但還是出聲安撫道:“…你別緊張,這里有繩索的。”
說著話的工夫,她已經把柱子上那一圈圈麻繩解開了,放下去一看,繩子底端離沙坑還是有三四米的高度。
問題不大。
她用雙腿夾住麻繩往下竄,撒手,身體在空中扭轉幾下,輕盈落地,雖然腳還是進了沙坑,好在不深。
“主人超棒的!嚶嚶嚶,人家要給你生猴幾!”奶糖已經很久沒抓到吹彩虹屁的機會了,激動得很。
蘭疏影微嘆:“謝謝,大可不必。”
她清理掉褲管和鞋子里的沙粒,抬腿往河水流淌的方向走去。
黑曜石戒指在她手上閃過一道微光。
匍匐在石頭后面,蘭疏影盯著河對面的篝火,頗為困惑。
篝火旁邊,竟然有兩個人?
一個當然是雜工,但是…
另一個,怎么會是他?
據說要在房間里好好休息的…小孔雀?
兩人親密地坐在一起,吃肉喝酒,相談甚歡。
蘭疏影看見的時候,雜工在大聲吹牛,而小孔雀一反囂張跋扈又無腦的樣子,薄唇噙著微笑在旁邊聽著,時不時點一下頭。
他這樣子,不像身份卑微的小情人,倒像是養尊處優的貴族小少爺,坐姿都透著閑適優雅。
蘭疏影對這個人起了疑心,默默觀察起來。
剛巧,雜工吹了一大通之后,抱起矮酒桶開始猛灌。
他閉嘴了,發言的機會就讓給了小孔雀。
少年神態舒緩,揚起笑容,像是打算開口。
蘭疏影看了一下任務倒計時,時候還早,她想多聽一會再現身,看看這兩人在算計什么。
然而,場上的變化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雜工突然捂著肚子倒了下去,七竅流血!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摔了酒桶,朝著少年破口大罵,還想爬起來攻擊他。
小孔雀的笑容里添了不屑的味道。
他起身,一腳踢在雜工肩膀,把人踹回地上,輕聲說:“蠢貨。”
奶糖驚訝得聲音都變了:“主人!”
小奶音響起的一瞬間,一道修長的黑影已經跳進暗河,飛速游到對岸,然后用同樣的方式踹飛了一臉震驚的少年。
雜工的眼神亮了,撲過來抓住蘭疏影的褲腳。
“管家先生,救救我!這個混蛋在酒里下毒!”
他滿臉都是血,像是活不長了。
可他一開口,竟然中氣十足,剛才撲來的動作也是迅捷得很。
小孔雀眼珠里透出茫然——他親手加進去的毒藥,怎么沒起到效果?
蘭疏影也覺得古怪,回眸用鬼瞳掃描。
原來并不是小孔雀下的毒不強,而是雜工體內本身就有一種奇怪的毒素,兩種毒藥相互拉鋸,達成短暫的平衡,所以暫時沒事。
雜工自己也意識到了,肚子里的疼痛正在消退。
有仇報仇,他跳過去,對著小孔雀就是一頓胖揍。
蘭疏影默默退到小木屋門前,這就完成了第一個專屬劇情任務,然后趁著那邊還在扭打,她把戒指扔進湯鍋里,若無其事,在鍋底下添了一把木柴。
肉湯冒起氣泡。
空氣里一股泛酸的味道。
雜工下意識吸了吸鼻子。
小孔雀打滾避開一記重拳,還走運地撿到一根木柴棒,劈頭向雜工打去。
蘭疏影看不得他耽擱自己任務,踢去一顆小石頭,正中他手腕。
少年手上一麻,木柴掉了下去。
他愣住了,對著雜工的拳頭竟然沒躲,瞪向蘭疏影的眼神里滿是控訴和委屈。火光一照,就像下一秒就能哭出來似的。
蘭疏影發現他那股委屈居然是實打實的,仿佛在說:你怎么能不幫我?!
問題是,她憑什么幫他?
莫名其妙。
“哥!你到底要裝到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