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你知道我們要去哪兒了?”蘭疏影緊緊盯著她。
沙琳點點頭,平靜地:
“你手上沾著弗雷德麗卡的血,一定是接受了她的委停已經取到她要的東西了吧?你們現在要去找她,她應該在加內德籌備婚宴。”
荒野女巫,弗雷德麗卡·哈里森。
蘭疏影記得這個名字。
因為隱形斗篷的備注里一句話,署名就是它。
“有血嗎?”她攤開手掌。
她雖然沒有潔癖,但也很愛干凈,而且來赴宴之前被侍女們精心打理過,怎么會有血?
蘭疏影眉頭一擰,她想到了蒼鷹曾經留給她的印記…
她曾經幫荒野女巫縫合過頭顱,八成是女巫信不過她,悄然用那些血做了標記——要是她貪下斗篷故意不還,到時候也方便算賬。
“你看不見的。”沙琳無奈地,“不要去那里,女巫都是瘋子,那是她們的領地,別去。”
短短幾分鐘里,她已經了三次。
而且很真摯,確然是為她們的命著想。
“但我得去還她斗篷,還要拿這東西跟她換獎勵。”
蘭疏影拿出了打火匣。
沙琳只是看了一眼,眼神平靜得仿佛只是在看一個燭臺。
她明知道這是不錯的魔法道具,還是荒野女巫的傳家寶,她居然沒起貪念。
這樣的表現,明顯是見過的好東西太多,對這個打火匣提不起興趣了。
沙琳微嘆:“什么樣的獎勵值得你用命去冒險?”
“兩件魔法道具,她正式承諾過。”
音樂家曾經給過一個忠告,為女巫辦事之前一定要得到她們的承諾。
謹防賴賬。
如果那個女巫實在不講道理,興許還會把她們當實驗材料處理掉。
沙琳聽了她的話,嗯了一聲,還是有點擔憂:“最好心點,女巫集市里有專門跑腿的人,可以跟他們簽契約,替你們把東西打包送去。”
海莉插了句嘴:“那他能把獎勵帶回來嗎?”
沙琳表情有點古怪。
“…那就要看弗雷德麗卡愿不愿意出另一份酬金了。”
言下之意,換了人去還打火匣,女巫是可以賴漳。
“你跟她很熟嗎?”蘭疏影好奇地問。
沙琳眉眼間有些厭惡:“只是認識而已,已經好幾年沒見過面了。你們最好別告訴她我的名字…我們關系一直不好。”
何止不好。
她提到女巫的時候,就像針對一個叛徒。
蘭疏影認真記下。
她聽見會客室外面傳來稀稀落落的掌聲,“看來我們的女王陛下致辭還算順利。”
沙琳顯得挺無所謂的。
“我只希望她能遵守約定,簽了這份放逐令。”她從口袋里取出一張淡黃信箋搖了搖,塞回去。
“放逐?”蘭疏影已經看清了上面的名字。
是音樂家。
“對,我們早就該離開王城了,一點都不想再回來。”
完這句話,沙琳不想繼續交談了,又化作影子從門底下“流”了出去,剩下面面相覷的兩只兔子。
她們討論著所有已知情報,倒也不覺得時光漫長。
過了會,女王回來了,臉蛋紅撲頗,精神還很亢奮。
她快步跑進來看了一圈,發現母親不在,地毯少了幾張,尸體也消失了,眼睛一轉就明白了這里發生過什么,對蘭疏影:
“我成功了。”
“以后,這就是我的王城,我的國土!”
蘭疏影敷衍了幾句。
話題果然又轉到拜師這方面。
搞定外面的貴族和大臣之后,女王已經自信了許多,空口畫大餅,為她描繪著將來共享王國的諸多益處,全然忘記了她曾要打下一百座城的“狂言”。
“…我得考慮考慮。”
見到女王露出失望,蘭疏影自言自語道:“如果能跟那位預言家當面交談一番,那就太好了…”
“這個…”女王尷尬道,“可是她已經走了。”
“嗯?她去哪了?”
女王表示自己不清楚,上次見到預言家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
但她出了希望她們倆留在王城的原因。
因為預言家還過:
攜帶寶物的士兵是選之子,當勇士奪走他的寶物之后,務必將勇士留在王城一段時間,否則士兵還會出現并搶走王位!
“…知道了。”
蘭疏影估算著時間,答應留下三。
女王讓人抬上來幾箱珠寶。
蘭疏影嫌它們太閃眼睛,又重,不好拿。海莉倒是挺喜歡,挑了幾件最漂亮的。
剩下的珠寶被兌換成金子,一人一半。
然后她們命令衛士把金子抬到兌換機器那里,全都換成時間。
“從暴發戶到一無所迎…”海莉有點恍惚,“奇怪了,這感覺好像也不怎么難受。”
噗嗤,蘭疏影笑道:“嗯,花掉的錢只是換了個形式陪在你身邊。”
主要是這些珠寶來得太容易了。
“你得對。”海莉點頭。
看看沙漏底下的數字,她好像…再也不用努力了!
白中帶粉姐愉快地翹起嘴角,露出兩顆長牙。
煙火盛宴在凌晨時分終于停止。
參加這次宴會的貴族們三三兩兩從宮門出去,接受王位變更對他們來好像并不難,也沒有誰打算造反什么的。
蘭疏影和海莉回去宴會上填飽肚子,然后跟著人群出來。
她倆已經分到了女王提供的上等好馬,各選一個方向帶隊巡邏。
這不是為了保障貴族大臣們的安全。
而是要讓女王放心。
鐘聲敲響了。
按照午夜湯鋪的出現條件,它可能出現在任何一家打烊的商鋪里,但也不一定每都出現。
馬蹄噠噠,皇家騎士們緊跟著最前面的兔子。
他們覺得很荒謬。
第一個晚上,巡遍了王城,沒找到湯鋪。
第二夜,大家在同樣的時間點出發,巡到凌晨三點,還是沒找到。
第三夜,依然沒有動靜。
女王越來越急躁了。
直到蘭疏影承諾留下的第三,也就是她們回來之后的第四個晚上,海莉傳來消息,她看見了湯鋪。
蘭疏影當即拍馬過去,她剛到,看見瘋大廚的身影在燈下一閃而逝。
一道衣衫襤褸的人影從里面跑出來。
他一腳踩空,滾到臺階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