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的是副駕,清這里干什么…糊涂了。
錢富貴聽著碎片落地的聲音,過癮地咂咂嘴,一開口就是憨厚無比的道謝!
洋哥一口老血憋在喉嚨里:“不…客氣。”
然后洋哥拄著拐,抓起衣服,再去清理副駕駛位。
導航啟動。
錢富貴哼著上海灘的調子,向洋哥指的新地址駛去。
老話說狡兔有三窟,但是像洋哥這種(qíng)況,大概屬于有錢人的煩惱:
他的第三個重要窩點,不是房子,而是車庫。
據說,這是因為他買的那棟樓里住滿了租戶,每次他過來收租都要花不少時間,所以專門在樓下買了個車庫,免得到那天他找不到地方停。
紅毛又是一陣嘖嘖。
當然,他并不羨慕。
要是換了他坐擁那么大的家業,一夜睡醒,突然全都不值錢啦!那也別等什么怪物和瘋子來搞他了,他還是干脆點兒,自己跳樓得了吧。
要說他佩服洋哥什么?
不是人家命好,而是心態夠穩。
洋哥啐道:“你小子到底是夸我還是損我呢?”
他們倆這么一互動,車里的氣氛歡快許多。
吹著破窗戶進來的涼風,他們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車庫里一股悶出來的味道,關門,打開車燈照明,他們發現這個地方被打通過,不小,還擺了桌椅和沙發。
她能想象到洋哥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的樣子,等著一個又一個租戶下來給錢。
“這個小區人不少吧?”她隨口說道。
洋哥給了個肯定的答案,還用他這棟樓里的租戶數量給她做了詳細說明。
“可是我們開車進來,這一路都很安靜。”
聽了她的話,眾人都沉默了。
安靜,可以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因為這里自殺的人太多,少數幸存者縮在家里,或者跑了;
還有就是…
轉化為崇拜者的人太多,他們…已經把幸存者都解決了。
那些人,也許就睜著一雙雙綠色的眼睛,站在窗臺邊往下看,看著他們這輛車靠近…
背后冷不丁泛起一層涼意。
洋哥尬笑著說:“文佳…你也太小心了,要是你知道周圍死了好多人,肯定也要往外跑!再說,成天悶在家里,他們吃什么啊?”
要是放在和平時期,哪怕小區里只是死一兩個老人,多數人都會覺得晦氣,要繞著人家的靈堂走。
“而且咱這車庫都關了,等以后食物吃得差不多了再打開,就算有人想找麻煩,那也進不來嘛…”
洋哥話音剛落,他們都聽見了極其刺耳的聲音。
那是機器在運轉。
利齒切割金屬,尖利的回音折磨著他們的耳膜!
“草,有人鋸門了!”錢富貴氣惱地叫道。
還記得電鋸驚魂嗎?
現在,外面有人端著同樣的道具,想讓他們幾個參與這場致命演出。
被鋸開的地方透出一線白光。
他們迅速回到車上,錢富貴搶進駕駛座,隨時準備開車撞出去。
很快,車庫被鋸出一個長方形,像被開了個窗戶,露出后面那張獰笑著的臉。
車燈映著來人的綠眼,更加詭譎。
他背后沒有別人,只有刺眼的陽光。
只有他一個嗎…
蘭疏影用鬼瞳窺探著,掂了掂自己偷藏的幾根飛鏢,確定兩邊的人都閉了眼,她出手了。
洋哥感覺耳邊劃過一個東西,他條件反(射)地睜眼看過去,竟然是他的黃銅飛鏢!
飛鏢是從車子后排投擲出去的,扎進入侵者的左眼。
然后是第二根,擊中了前面那個的尾部,把它往前推進一段,再然后是第三根…
層層疊加,很快擊穿了入侵者的腦部。
電鋸重重地落到地上,緊跟著是沉悶的一聲。
“窗口”空了。
洋哥愣愣地看著那人倒地,就像目睹了一樁兇殺案一樣。
而且,兇器是他的。
他在前排,飛鏢從他(shēn)后斜著出去,那個位置坐的是誰來著?
蘭疏影留意到洋哥的呼吸節奏有改變,就猜他可能是目睹了全程,但是她現在沒心思給自己解釋,因為…就在那人倒下去之后,陽光突然被遮擋了。
就是一眨眼的事,那里被一片血紅占滿,血色皮膚包裹著晶瑩剔透的圓球。
她吃了一驚,立即關了鬼瞳,眼前陷入黑暗。
她在回憶那只圓球的樣子。
那東西是會上下活動的…
她忽然意識到,那是一只眼睛——怪物的眼睛!
不明生物凝視著你!系統驟然發來警報。
靜止的空氣里,倒計時與她的心跳聲幾乎同步。
倒計時結束,判定對視無效,自動豁免本次精神攻擊。
錢富貴重重地咳了兩聲。
蘭疏影熟練地打開隊伍面板,發現那里多了一行文字:
隊長金旻被不明生物凝視,不明生物向金旻發動精神攻擊,判定不滿足條件,攻擊無效。
金旻就是她用的化名。
所以,怪物是能感覺到鬼瞳開啟的,它想對她下手,然而她關了鬼瞳之后就是盲人…
果然是占了個便宜。
經過投票表決,大家暫時不想離開這個車庫——就算要走,也該修整一下。
他們把那塊被鋸掉的車庫門拼回來了,用膠帶粘住四周,再搬來一把椅子,用椅背上支起來的外(tào)擋住那一塊。
小野主動貢獻出一個充電寶,用它自帶的手電筒照明,防止大家被黑暗密閉的環境(逼)瘋。
車庫里靜得只有心跳聲。
一天之內經歷了兩場殺戮,對于幾個普通市民來說大概是前所未有的體驗,回想起來,會讓他們頭皮發麻。
他們不會喜歡這種感覺的。
那具新鮮的尸體被他們拋到附近的樹底下了,用雜物覆蓋住,不知道哪天會被同類們發現。
蘭疏影意識到怪物的攻擊對她無效,感覺可以放肆地全天候開著鬼瞳了。她確信那個怪物已經遠離這里,但是,它什么時候回來也說不準。
錢富貴悄悄湊到她(shēn)邊,點點她胳膊。
她不動聲色。
他在她胳膊上畫了個箭頭,意思是讓她去那邊。
兩人悄然退出光源的籠罩區域,來到車庫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