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杏到了她想好的地方。
正在專心挖坑的時候,那個“小廝”湊上來檢查狐貍,目中泛起疑惑。
“你是誰?想干什么?!”
大杏用余光發現了他,厲喝道。
作為府里的大管事,大杏很清楚,家里根本沒有這么一個人,他是怎么混進來的?有什么目的?
“小廝”拎起狐貍尸體,問她:“這是哪來的?”
“你先回答我!”
大杏揚起小鋤頭,態度很強硬地說。
這個人卻不耐煩了。
他貼上來,手在她眼前揮舞了一下。
大杏就軟倒下去,眼神發怔。
他問什么,她就答什么。
得知這是從別處收購來的野狐貍,已經在那戶養過一陣子了,他略微放松了些,又跟她打探府里的事,尤其是關于李家夫人和少爺。
“你對我這么好奇,不如直接來問我,在這為難一個小丫頭算什么本事?”
一道聲音慢悠悠地在他身后響起來。
他回過頭,正對上一雙冷冰冰的眼睛。
然后,一只貓爪墊在他眼前一點點放大…
他翻了。
奶糖站在“小廝”的額頭上,挺胸!
“…你把他弄暈了還怎么審?”
“emmm那,我鉆到他夢里去?”
蘭疏影沒應它,開啟鬼瞳。
剛才看他是個清秀的小伙子,在鬼瞳里,就變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動物。
嗯…是獐子精?
“他身上還有股狐貍的味道…”奶糖小聲叨叨。
“又是狐貍…”蘭疏影搖頭,“我們這兒都快成妖族五星級景區了,都想來玩玩,說不定哪天起來還能看見xxx到此一游。”
送上門的,還沒安好心的樣子。
不用白不用,奶糖果然用獐子精來做實驗了,它進他夢里,假裝天道,問出這個家伙來自狐族的祖地,奉命來打探一個狐妖的下落。
那個狐妖名叫子瑤,是七長老的親傳弟子。
聽說她這趟回來探親,然后就沒音訊了,最后出現在邵陽城,而且與李家有仇。
這么具體。
蘭疏影幾乎懷疑妖族里有個一類的奇才。
奶糖跳出來,又回到李承遠的身體里,說:“主人,他找的子瑤是白狐,被我封了的那個也是,不會是同一個吧?”
蘭疏影興致缺缺。
“讓她過來認一下不就知道了?”
她把大杏扶回房里,找疤臉道人要了一張清心符,在大杏眼前燒干凈。
道長打架不太行,畫符實在是一把好手,輕輕松松就把獐子精施的法術給解了。
大杏醒過來,整個人懵懵的:“夫人…?”
“夫人小心啊,有賊!”
她回過神來,趕緊預警。
蘭疏影心里一暖,拍拍她肩膀。
“不怕不怕啊,賊已經被趕跑了。”
大杏看見旁邊籠子里鎖了一只毛茸茸的不知名物種,忍不住又是一驚。
蘭疏影跟她說,這個是從后花園里抓到的。
它要是聽話就養著,不聽話就扒皮抽筋,拿去做一條冬天戴的圍脖。
獐子精(瑟瑟發抖):“…”
鄧二小姐很高興。
因為,她心心念念的白狐回來了!
竹伯對他們倆失蹤原因的解釋也很有意思。
他說,他在白狐身上發現了一種毒!
為了解救這條危在旦夕的小生命,他實在顧不上當面告辭,直接就帶她進山去找藥了。
鄧夫人忍不住提醒他,他該留一封手書再走的。
竹伯頂著長輩的假皮囊,開始胡謅了:
什么?我沒留嗎?
不可能!
我絕對寫過的。
你們都沒看見啊,那…也許是被大風吹走了吧!
一個奇奇怪怪的說辭,居然說服了三個女人。當然,最可能的原因在白狐身上,畢竟有一個詞叫萌混過關。
緊跟著,二小姐接到了師父的信。
“干娘說什么了?”姐姐問她。
“唔…這個…”二小姐苦巴巴地說,“師父也想看看小狐貍,問我們今天有沒有空呢。”
大小姐已經認了干親,而且對李府送的小白狗十分滿意,有來有往,她贊成帶白狐去看看。
白狐緊張了,抓著竹伯的衣袖不肯放。
她其實是不敢去,卻給姐妹倆傳達了一個錯誤信息,是:
他不去,我就不去!
鄧夫人樂了。
“這小狐貍果然聰明得很,曉得它的救命恩人是誰呢,舍不得跟竹伯分開了。”
以竹伯這一把子年紀,姐妹倆商量過后,覺得沒事,索性把竹伯一起請去,這才讓白狐安靜一點。
到了地方,蘭疏影招待她們用茶。
茶是熙霖送上來的。
這可真讓竹伯如坐針氈,連忙說不用不用。
熙霖不解。
他沒有夜晚的記憶,并不知道是那天跟楊鳳青的對戰嚇到了竹伯,也沒認出這是那個奇怪的年輕道士。他還以為是客人不喜歡他,眼神不禁冒出少許委屈。
他一委屈,竹伯更要冒汗了。
比他更難受的是白狐。
她在這兒看見一個熟悉的小伙伴!
那頭獐子精,在祖地的時候,是專門照顧她起居的!
他居然也被封了修為…
真是難姐難弟,心酸酸。
蘭疏影把籠子打開,放出了瑟瑟發抖的獐子精。
“今天賞玩了你們家的小狐貍,我也拿個回禮,你們回家的時候就把它一并帶走吧。”她說。
“這是什么東西呀?”
二小姐戳了一下。
獐子精埋頭發抖:不敢動,不敢動…
“它怎么一直在抖?竹伯竹伯,您老快來瞧瞧,它是不是生病了?”
竹伯已經看出來了。
這是妖族的同胞。
封印的套路也跟子瑤的一致。
跟李夫人含笑的眼神一碰,已經證實了定然是她那只貓做的,竹伯心里砰砰跳。
這位,莫不是有任務下凡的仙人吧?
她竟然能引得天道給她幫忙,絕對不能得罪…就看她想做什么,他盡量順從便是…
設宴是在前院,緊挨著假山和小花園。
竹伯是很有眼力見的,他發現這一片的花草不夠繁盛,于是他自報奮勇,要幫她打理園子!
蘭疏影不肯讓客人做這種事。
可他已經掏出隨身的小花鋤忙活起來了,拉都拉不走。
小半天的工夫,花草經過他妙手修剪,顏值明顯上升,而且生機勃勃,絕對灌輸過法力。
竹伯累得夠嗆。
他極其憨厚地笑著。
看兩個小姑娘起身了,他趕緊去提籠子。
奶糖發自內心地感慨:
“從來沒見過這么有逼數的妖怪…”
沒過多久,竹伯獨自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