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說完了,自己也感覺有點烏鴉嘴,尬笑兩聲就帶著弟弟出門了。
事實證明,他還真沒說錯。
警局那邊真出事了。
昨晚,唐納警長打電話到旅館,表示一切順利。
他說白天杰米沒出去,幾名年輕警探給他設計了好多小游戲,杰米玩得很投入,熬累了,(愛ài)莎在陪他吃飯。
看起來還算乖順。
這是第一次離開母親,臨睡的時候杰米很不適應,鬧了一會。
但是因為白天耗費了太多精力,他很快就困了,(愛ài)莎把他按進被窩,謝天在門口守夜。
一夜就這樣安穩地過去了。
變故是在第二天早上。
謝地帶著簡易早餐來跟哥哥換班。
當時杰米在賴(床床),(愛ài)莎不愿意聽他吵鬧,冷著臉出去洗漱。
兄弟倆在門外聊了一會兒,直到謝天覺得不對勁,跑進去一看才發現:杰米不見了!
房間在二樓,只見窗戶大開。
他往下能看到樓下的泥地,以及上面那雙深陷進泥里的球鞋!
克勞德勘察過現場,認為杰米跳窗逃跑,他把腳從球鞋里拔出來,穿著襪子走出泥地,然后把沾滿泥漿的襪子脫下來扔了,光腳逃跑。
更麻煩的是,杰米(身shēn)材短小,人也不重,他這么一跑,地上完全找不出痕跡。
蘭疏影掛斷了電話,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鳥籠里的老板娘。
莫非是母子連心?
杰米能察覺到母親的遭遇,所以跑回來救人?
她打開窗戶觀察動靜,正好看見大叔精神萎靡地回來他又在市政廳跟格林的意志打了一夜。
雖然是在夢中,但是耗費的精神一點也不少,這位無名英雄現在迫切需要補覺。
蘭疏影把電話內容轉達給他。
大叔表示他昨晚離開之前,已經在旅館周圍布置了預警煙霧。
杰米正處于兩部分靈魂漸漸融合的過程中,沾染了異世界的氣息,只要他靠近這里,煙霧會及時提醒的。
“小女孩,我不怕他來,而是怕他不來。”大叔愁眉不展,“你瞧,這個鳥籠關著一個女人,而整個格林市,你可以把它理解為一個巨大的籠子…那個家伙的邪惡意志就在地下游((蕩蕩)蕩)。”
他吞吞吐吐地說出實(情qíng):“昨夜他很不在狀態,我懷疑,他去了杰米的夢。”
蘭疏影是真不知道格林的活動范圍這么大。
之前他們每每說到格林被封印,就很避諱,從來不跟玩家透露具體坐標。
她以為格林是被關在某個特定地點,比如地窖。
“杰米本來不知道自己的(身shēn)世,如果他把事(情qíng)告訴杰米,那么…”她低喃,“杰米應該會來找他母親求證。”
鳥籠里的老板娘被點名了,咯咯怪笑,又突然又驚悚。
蘭疏影頭也沒回,反手潑了她一(身shēn)冰水。
濕噠噠的樣子特別狼狽。
安靜了。
就在這時,旅館周圍騰起一圈白霧!
“他來了!”大叔忽然反應過來。
小小的(身shēn)影在樓下站著,眼睛完全變成慘白的顏色,他直勾勾盯著三樓的墻壁,仿佛已經透過石墻看見了籠子里的母親。
他嘴唇蠕動,聽不見聲音,蘭疏影讀懂了那幾個口型:
“壞人,都要死。”
地面震顫,她聽見刷啦啦的聲音,像成捆枝條劃過木質樓梯的表面,轉眼間,那東西已經撞進房門。
頭發!
擠滿門洞的頭發!
灌滿這片空間的惡臭,地面滲來暗紅黏膩的液體,那些頭發分散又聚合,形成無數條細長小蛇,向這邊刺來!
大叔擋在前面,還是先撒粉末,默念咒文,揮手間騰起火墻,將越過火墻的頭發燒成暗紅灰燼,火繼而向另一側擴張。
頭發怕火,這招起了奇效,它們退縮了。
大叔兩步跳到火墻那邊,大手揪住一把頭發,毫不畏懼,把它們一圈圈纏在自己左臂上。
蘭疏影守著鳥籠發愣:這是什么((操cāo)cāo)作?
大叔低念幾句,左臂那圈輪胎似的頭發底下映出一個個金色符文,逐漸將其消融就像之前女巫煉金陣對老板娘做的那樣。
此刻的頭發像被扼住七寸的蛇,完全失去反抗能力。
所以他把頭發的根源揪上來了,很眼熟,因為這是杰米的玩具,那個纏滿頭發的球。
大叔把球燒了。
“小心其他玩具!”蘭疏影提醒他。
此時她已經把鳥籠解下來提在自己手里,必要時候,她會考慮帶著它用瞬移,萬一大叔不敵,也能用老板娘威脅杰米。
沒想到,只過一夜而已,杰米已經領悟了這么多攻擊手段。
不愧是被暴怒選中的容器…如果任他發育下去,最后一戰可不好打。
蘭疏影冒出一個念頭。
杰米浮到跟三樓窗口等高的位置,慘白瞳孔映著她的(身shēn)影,他聲音嘶啞:“姐姐,我很喜歡跟你玩的…”
“你為什么也要跟他們一起欺負我…”
他拉開一抹詭異的微笑:“不如,你來做我的玩具吧,這樣就能,永遠,乖乖地陪我玩了…”
小手不斷做出玩魔方那種擰動的樣子。
蘭疏影感覺腳下突然失去平衡,(身shēn)體每個部位都在劇痛,像被人當魔方來回扭動了好多圈!
“接住!”
她強忍痛楚,看準大叔已經解決了骨制小刀、骷髏頭和幽靈這幾件玩具的擬形,一把將鳥籠拋過火墻。
下一秒,瞬移發動。
她直接出現在杰米背后,雙膝夾住他腰側,右手將匕首狠狠扎進他頸椎!
紫血飛濺。
杰米一臉茫然地摔落下去。
蘭疏影抓住他肩膀,雙腳踩在這個小怪物的背上,從三樓高度落地,她清楚地聽見骨頭摔斷的脆響!
(身shēn)上那種詭異的疼痛感,從匕首建功開始就停了。
二樓窗口被打開,女巫探出頭,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大叔和玩具們的戰爭動靜太大,把她正在做的事打斷了。
她本來一臉不耐,直到看清杰米那具扭曲流血的(身shēn)體…
“看來,你的三個爸爸都沒教你怎么刀槍不入…”蘭疏影抽出匕首,狠狠的,又一下,扎透心臟。
一下,再一下。
她知道這樣殺不死他,因為暴怒還沒開始傳送,他仍然是不死之(身shēn)。
那重要嗎?
不,重要的是,他怎么讓她疼痛,她就怎么讓他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