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該。”
這是蘭疏影的評價。
木懷禮因為怕被主腦報復才選擇隱居,他骨子里并不是個恬靜的人,從他私養殺手為自己服務就可見一斑。
他還真不是被蘭疏影舉報的,究竟是誰,她也懶得去查了。
花母的意志,已經全部轉移了。
也可以這么說,現在神眷世界里的花母基本是個智商正常的人了,她有過去的一星點記憶,但是自愿作為花仙族的族長活下去。而醫院里的那具(身shēn)體,將會永遠沉睡下去,直到(身shēn)體的壽命終結。
哪怕花彥博找來心理醫生給她輔導,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主腦特意為花母重塑了花仙族的(身shēn)體。
正好老族長年事已高,決定退位,就由這個年輕的花仙接任。按照主腦發布的神靈諭旨,所有花仙都知道這是第一代族長的轉世,無一人反對。
神眷任務模塊的權限被搶過來之后,主腦為五人小隊設定了后續任務,最終獎勵已經發下來了,就是將各自的神器提升到最高等。
但是隨著公告一出,如果玩家再也不能登錄了,這些獎勵再高檔也如同泡影。
蘭疏影將花神的眷戀送給了新族長,由花母攜帶著它定期出去活動。
“她已經知道之前被騙的事了,”主腦說,“我讓小花仙去(套tào)過她的話,她覺得在這里生活更有意義播撒神恩,讓每塊土地都變得青翠,長出鮮花,對她來說很有價值。”
“啊哈,找到了人生真諦,所以不想再跟現實里的人糾纏嗎…”蘭疏影喃喃道。
“差不多。”
三天時間已到。
游戲再也不能連接了。
那些已經轉移資產的玩家還好,正好全(身shēn)心地投入到新游戲《輪回》里,可是在神眷里花了大價錢卻無法轉移的那些玩家就炸了鍋,紛紛威脅要起訴公司,讓神眷公司賠償他們的損失!
把玩家趕下線,這單純是主腦的決定,她已經忍了太久,現在一分一秒都不想等了,三天時間還是蘭疏影幫玩家們爭取來的。
可是別人不會相信所謂主腦搗亂的鬼話。
神眷公司過去把木懷禮吹到鬼才開發者的層面,又大力鼓吹他們的團隊多么努力、有才華。
現在游戲突然不運行了,沒看見他們努力解決問題,卻把事(情qíng)怪罪到一個虛無縹緲的主腦(身shēn)上,還說什么外星生物,騙誰呢?
最終只能由神眷公司背這個鍋。
賠償是一定要賠的,賠完之后他們還能剩幾個子就不知道了。
柳柳的案子已經審理,判處死刑。
花彥博在私人醫院里沉默了整整一天,出來之后像個孤注一擲的賭徒,他花了大半家產去為唯一的女兒周旋,最后竟然真讓他成功了柳柳由死刑改為無期。
“小枝,對不起…爸爸以后會繼續賺錢,除了你媽媽的醫療支出以外剩下都歸你,她還沒見過長大后的柳柳一面,柳柳不能死,萬一以后她醒了,那還能見一見…你,能理解爸爸嗎?”
經歷過刺殺住院和散財救女兩次風波之后,在花彥博(身shēn)上,再也見不到過去的意氣風發。
他老了,一臉苦相,站在蘭疏影面前說話,腰背略微佝僂。
蘭疏影微怔,這才明白花彥博為何那么拼命地要救柳柳。
他人品不算壞,只是對妻子太過在乎。而柳柳和花枝,對他來說都是次要的。
可是站在她的角度,這兩位主角真的不能像劇(情qíng)里那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只能說句對不起了。
她搖搖頭。
“叔叔,我自己的公司盈收狀況很好,您的財產如何處理都是您的自由,我不需要這些的。”
花彥博還想說話,蘭疏影禮貌地勸他,如果實在是擔心遺產的處置問題,可以修改遺囑,捐給真正有需要的人,算是為他和家人行善積福。
她不止是勸花彥博行善,其實她自己也在堅持做慈善。
第一是因為錢這種東西夠用就好,她不是特別在乎享受的人,一個人的衣食住行花不了太多,一旦賺得多了,就都只是數字而已,不如捐出去。
第二就是為了功德。
她的影響力越大,幫助的人越多,回去后能收到的“功德珠”也就越多,她有預感那東西積攢多了一定有用處,只是暫時還沒顯露出來。
“想回去看紅蓮了。”蘭疏影低語。
她在這里的事(情qíng)已經辦完了,剩下的只是空耗時間而已。
花枝想做一款游戲,現在《輪回》已經大獲成功,比之前的《神眷》玩家還多兩百萬。
花枝希望揭穿柳柳是朵白蓮花,唔…蘭疏影摸著下巴,她倒是沒管柳柳是什么色的,而是把人直接((逼逼)逼)瘋了,連刺殺親爹的事都能干出來,還需要揭穿別的嗎?
距離柳柳入獄已經過去一年了。
花彥博沒去看望過,也沒人能進去看她。
不過她在里面的(情qíng)況,蘭疏影大致是知道的。
柳柳在地下車庫被小丑襲擊過,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陰)影,她怕黑,怕紫色,還不敢吃(肉肉)。
監獄考慮到她的特殊(性性),把她單獨關起來,很少讓她出去勞動改造。
花彥博怕監(禁jìn)生活會影響柳柳的壽命,使了大價錢,所以她在里面的(日rì)子過得還算可以,一應生活用品都是嶄新干凈的,每天吃的是素齋,還能在自己房間里吹空調、看電視。
坐牢還能坐得這么舒服的,她算是第一個。
失去自由是最大的報應,蘭疏影沒想再對柳柳出手,她在想著要不要提前策劃自己的死亡,這樣可以早點離開這個世界。
沒想到,就在當天,(奶奶)糖告訴她,柳柳殺人了。
“她不是被關起來了嗎?殺人,誰?”
“唔,她在電視里看到主人了…”(奶奶)糖理了理思緒,“然后她用發飾撬鎖跑出去,路上被人發現,她就把那個女囚殺了,還挾持獄警,現在正鬧著呢。”
說著,(奶奶)糖把畫面投(射射)到識海里。
蘭疏影皺眉,她發現地上那具女尸有點眼熟,“這是…蕭曼希?”
“咦…”被她一說,(奶奶)糖把鏡頭拉近,還真是。
旁邊還有沾血的椅子,蕭曼希是被砸到后腦致死的。
柳柳手里有人質,趕過來的獄警不敢輕易動她,隔著一段距離跟著,她已經到了門口,突然顫抖起來,原來那里被人搭了一件紫色外(套tào)。
獄警趁機控制住她。
“她沒救了。”蘭疏影說。
這(情qíng)況太嚴重,花彥博就算掏空家底也不可能擺平這事。
沒過多久,花家為柳柳辦了葬禮。
一只小小的骨灰盒,最后埋在那家私人醫院的花園里。
蕭曼希死后,蕭母在獄里自殺了,蘭疏影想到這位舅母對幼時花枝的照顧,去幫忙辦了后事。
蔣雙成從那次派對之后就開始追求她,被拒絕多次仍然沒消停,蘭疏影干脆躲著他,還讓(奶奶)糖制造巧合,幫他“偶遇”了十幾個漂亮姑娘。
結果,他看中了在咖啡店做兼職的大四女學生,一見鐘(情qíng)。
下個月他倆就要結婚了,給她也發了請柬。
婚禮上,蘭疏影見到了神色郁郁的阿月。
蔣雙成說,自從神眷關服,她就一直是這樣,而且做夢都想開公司賺錢,偏偏她沒那個命,干哪行都賠,最近家里強迫她嫁人呢。
陳冰帶來了新認識的女友,是個(嬌交)俏美女,據說在一家私立中學當音樂老師,跟溫和敦厚的陳冰站在一起很登對。
新娘子得到蔣雙成的暗示,特意把花球投給她。
這對(情qíng)侶對視一眼,都臉紅了。
“誒呀!好兆頭,冰哥好事近了啊!”蔣雙成夸張地大叫起來,陳冰笑擂了他一拳。
雷霆沒來。
他跟蔣雙成確實有親戚關系,算起來,阿月還真是他同輩的妹妹。
聽陳冰說,雷霆最近對設計感興趣,他打算出國讀書。
蘭疏影微笑著說:“是好事,(日rì)子都是越過越好的。”
“比不上你(日rì)子紅火啊,大總裁!不過我們這都成雙成對了,你怎么還不找個伴,你平時工作就夠忙了吧,回家以后還冷鍋冷灶的,刮風下雨都是一個人睡,你也不難受?”
蔣雙成一如既往的言語無忌。
蘭疏影習慣了他的說話方式,聳聳肩說:“沒遇到合適的,再說吧。”
其實就是一句空話。
走遍三千輪回,哪會有合適的人給她?
她也無法想象多一個人站在她(身shēn)邊。
自己就足夠了。
“主人主人,有我和小姐姐陪你呢”(奶奶)糖用毛茸茸的腦袋蹭她的手。
“你這貓這么粘人的啊,哪兒買的?”
(奶奶)糖的主動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記不清了。”蘭疏影換了個姿勢抱它,笑著說:“粘不粘,還是得看人。”
“這話說的…”
一片歡聲笑語中,賓客散去了。
走出酒店的時候,風卷起一片蟬翼似的透明糖紙,蘭疏影把它撈過來,拈在指間細看,興致來了,就用這張糖紙折了一支玫瑰花。
突然感覺有人在看,蘭疏影一抬頭,發現陳冰的小女友正眼巴巴盯著。
她莞爾一笑,把糖紙花遞過去,“送給你,祝你們每天都甜甜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