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跟她談妥之后,第二天早上,節目組干脆地撤出了河店子村。
柳母眼淚汪汪,跟在隊伍后面走了一段路,能看出她很想跟蘭疏影多說幾句話,偏偏她自己也不知道說什么,最后被柳父拉了回去。
蘭疏影見她這個樣子,也有點不好受。
雖然只相處了短短一段時間,這個女人的真摯已經打動了她。
另外,從柳母口中,她了解到一個讓她意外的事實:柳柳每年在村子里生活的時間,根本不超過三個月。
其他的時間她在哪里?
據柳母說,是在縣城里上學。
蘭疏影記下了那個名字,夜里上網查了一下,并沒有查到柳母說的那個學校,可是當時柳母很確定就是這個名字。
今早她又跟柳父詢問,也是一樣的答案。
這只能說明是柳柳欺騙在先,讓夫妻倆記住了這個并不存在的學校。
那么她所謂的“上學”到底是在哪里,學的又是什么內容?
這個問題,蘭疏影把它交給了奶糖,希望答案能盡快出來。
因為,她在這個位面待得有點膩了。
坐在疾馳的轎車里,蘭疏影放空了一會,覺得不能浪費時間,索性從包里翻出頭盔,連上備用電源,依次把線路接好。
進入游戲。
“小枝?你今天怎么白天也有空上線啦,事情忙完了嗎?”
她剛登入神眷世界,阿月的消息就來了。
蘭疏影微微一笑,把她拉進聊天室,“還沒完全結束,不過中間有三天假期,今天是第一天。”
“噢!這樣也好,勞逸結合嘛!”阿月爽朗地回答。
在這個五人小隊里,除了龍戰冰霜,其他人并不知道她這個“花枝”跟花彥博的女兒是同一個人,聽阿月的語氣,也沒聯想到這里。
神眷有元素豐富的捏臉系統,玩家可以選擇導入現實里的容貌,也可以自己創造一張毫無相似點的臉。
花枝的選擇就是第二種。
她的臉型是鵝蛋臉,整體偏向東方女子的端莊,五官精巧但不深邃。在游戲里則恰恰相反,是化著哥特系妝容的西方面孔,這讓她更容易得到神眷npc的認可,而且很難被人發現她的現實身份。
“是啊,我現在還在車里呢,下一個工作地點離這兒…大概還要半天路程。他們幾個在忙什么,怎么都不在?”
阿月的音調忽然低了很多,擔憂道:“雷霆又病了,在住院,冰哥陪著他呢。”
“嗯?”蘭疏影一愣,主要是,自從他們認識以來,雷霆一直沒生過病,這讓她有時候會忘掉他身體不好的事實,“那待會我打電話問問。”
阿月嗯了一聲,似乎才意識到她把蔣雙成忘了,忙說:“那個二貨又去找大師下棋了,冰哥告訴你了沒有,我們又遇到棋局了。”
她補了一句:“比上回難。”
又有棋局?
蘭疏影跟她打聽詳情,阿月明顯心有余悸。
新棋局里的棋子是水銀人。
水銀國王的智力比冰人國王更高。
而且,吞吃棋子不是光靠走棋,而是先經過可行性判定,當棋盤認為這一步可以走,那枚棋子才會發生挪動,然后兩枚棋子開始戰斗,贏的一方才能留在棋盤里。
對這個小隊來說,操控棋子是“國王”的工作,“王后”只能站在原地等候調遣,而其余三人,可以幫助己方棋子圍殺對方那枚棋子。
難點在于這盤棋不好下,水銀棋子也難殺死。
在她上線之前,小隊已經全滅過不下于六次了,蘭疏影猜測雷霆的病倒可能與這個有一定關系。
“我們打算約大師進來,讓他頂雷霆的位置,到時候,他怎么說我們就怎么下,如果你能來的話,殺怪就容易多了。”
“大師”是他們給那位象棋大牛起的外號,據說那人年紀不大,愛聽點好聽的,而且喜歡佛學,所以就這么稱呼了,他也很喜歡。
蘭疏影:“沒問題,這三天我都有空。”
簡單跟阿月聊了一會,她出去轉了一圈,給愛麗兒囤了一批合口味的食物,投喂完成,這才下線去找龍戰冰霜。
聽說雷霆這次是老毛病,有熟悉的醫生接診,問題不是很嚴重,但是需要住院觀察,多多休息。
龍戰冰霜按慣例關心了她一番,然后兩人開始討論打新關卡的時間。
巧的是,就在五分鐘前,蔣雙成剛聯系過他,說大師正好今晚十點有空。
蘭疏影算算時間,那時候她應該已經到家兩個多小時了,很充裕。
“那就這樣,有情況我會聯系你。對了,雷霆在哪個醫院?我想明天去看看他。”
那頭的龍戰冰霜沉默了。
他想拒絕,又有點舍不得——那是他掛念了好幾年的小姑娘,如果能見一面的話,或許她能想起他?
他艱難地開口:“不…”
蘭疏影適時地說:“我認識一位老醫生,他醫術很棒,那個驅蟲方子其實就是他教我的,這次要是能給雷霆檢查一下身體,他可以針對情況開藥。”
“你也知道,中醫的法子最養人了,像他這樣久病不愈的人,一般就是因為根基不穩,現在正好有機會幫他,你難道想錯過?”
“…”龍戰冰霜笑嘆,“我拿你沒辦法,那你來吧,我把地址發給你。”
掛斷電話沒兩分鐘,信息進來了。
不出意外的話,此時此刻,花彥博和柳柳應該正在家等她。
天色漸晚,花家每個角落都開著燈,從外面看亮如白晝。
廚房里彌漫著濃郁的食物香氣,這時女管家虎著臉出現在門口,嚇得主廚手腕一哆嗦,鍋里的食材頓時不聽話了,好在有幾十年烹飪經驗打底,他及時搶救了回來。
女管家無聲地踱到他身側,食指和中指的指尖捏著一張便簽紙邊角,她把它放在臺子上,眼底略有厭惡。
“加兩道菜。”她的語調毫無起伏。
廚子用余光看了看,發現這兩道都不是花枝小姐愛吃的,忍不住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