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懷民想用獻祭啞妹換功德,而蘭疏影借用了他這個計劃,把火蓮投影到她遞出的那些祭品里。積少成多,最終把鬼門那頭最強的一只(陰陰)界生物燒死。
這份功德,比獻祭得來的只多不少。
蘭疏影能感覺到,這具(身shēn)體里的(陰陰)煞正在被驅逐出去,沒有那么顯著的強化效果,然而,有些玄而又玄的東西已經產生了變化。
以后她就算不用陸深教的法子,也不用擔心這具(身shēn)體會尸化。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止是她得了好處,連識海里的(奶奶)糖、鬼王和血影也都分到了一部分。
只有火靈除外。
因為它(身shēn)上沾的兇煞太多,很容易被判定成逃到陽界的(陰陰)界生物,這功德對它沒用,反而很有殺傷力。
“以后,你叫紅蓮吧。”
火靈在五米外安靜地飄著。
它很專注地“看”著她,良久,頭部的火焰微微晃動,像是點了一下頭。
唐家父女倆被放了出來。
年紀本就不小的唐懷民出來像老了十歲,整個背都是佝僂的。聽完唐蓉的那些話,對他應該是不小的沖擊。
嫁女兒等于害女兒?他不想承認這句話,但是無法反對這個事實。瞧瞧他都做了什么…前半生挑花了眼,最后把心肝寶貝送去夏家,結果嫁了個偏貪野花香的紈绔,女兒年紀輕輕的,就只能帶著外孫女守活寡。
那時候,他勸她忍。
女兒告訴他夏家不干凈,央他接她回家。
他說她胡思亂想,還自以為是,派人天天送湯藥去夏家給女兒服用,想治好她的“癔癥”,養好(身shēn)體,一舉得男。
后來外孫女小秋死了。
大師算過,說是讓邪氣沖的,如果只是高燒不退的話,及時就醫,能救得過來。結果呢?夏家那個老太婆,呵,她要去燒香拜佛,就強扯著孩子跟她去跪菩薩。
不給瞧大夫,跪菩薩能治病?跪著跪著,人沒了。
直到那時候,唐懷民還是不肯承認是他做錯了。
唐蓉沒了女兒,大鬧夏家祠堂,被退回來,他暗中報復了夏家,又央求大師救救唐蓉。為了女兒后半輩子能嫁個好男人,他去夫人墳前跪了一天,希望夫人能原諒他用啞妹當祭品的做法。
兜兜轉轉,這些年他到底干了什么啊?
唐懷民恍惚地推開女兒的攙扶,獨自走了。
“他去哪兒?”蘭疏影隨口問。
唐蓉小聲答:“應該是去給我娘上香了,那,那個…”
唐蓉正在糾結該怎么稱呼,蘭疏影主動說:“你去準備針線布料,縫個娃娃出來,做完給我,后面的事就不用你幫忙了。”
她這雙手,拿得起十八般武器,可是不(愛ài)握繡花針,按唐蓉受過的教育,做個布娃娃應該是小菜一碟吧。
確實如此。
之后蘭疏影花了半個時辰鼓搗好附(身shēn)娃娃,也依照之前的承諾,分了唐蓉一點功德,讓她以后能過得順遂一些。
唐蓉有了附(身shēn)娃娃,就能跟小秋進行簡單的溝通,這讓她重燃起希望,就算沒有這功德,以她的能力也不會過得太差。
唐府的后續她暫時沒再管,本來想再見見二夫人,然而唐懷民納這個女人是看中她跟唐蓉親近,也就是當保姆用的,所以鬼門開啟前把她跟其他下人一起遣出去了,一時半會找不到人,血影的事只能再拖拖。
蘭疏影回了當鋪。
她覺得好像缺了點什么,有點不適應。
玄觀看清是她,笑著說:“此行收獲不小?”
蘭疏影心(情qíng)正好,笑瞇瞇地答:“還不錯,承你吉言。”
她去之前,也是玄觀看出這趟沒有太大風險。果然,她收了一筆功德,最驚喜的是,火蓮抓到這一絲契機,終于誕生出靈智,威力自然大增。
高等任務者都知道,技能、積分、大部分道具,甚至特權,這些都比不過一個好天賦的作用,因為只有天賦是永遠跟隨你的,不會被剝奪的,跟知識的地位相同。
“啞妹…”玄觀小聲叫住她,“鐘道人今天有些古怪,好像要去做什么事,剛才讓我們不要進去擾他。”
蘭疏影拍拍頭,終于明白剛才少什么了平時這個時候當鋪門口都會蹲著一個邋遢中年人,他能盯得滿大街沒有哪個女人敢路過這里,結果今天,門口是空的。
兩人正說著話,鐘道人出來了。
這一看,兩人都愣住。
道袍做工精美,一塵不染。
拂塵持在臂彎里,纖白細潤。
七星履線條筆(挺tǐng),頭戴威嚴法冠,還有銅錢劍、朱砂袋、八卦鏡等,一應捉鬼降妖的東西,算是帶齊全了。
這只是外面的行頭,變化最大的其實還是他這個人。
要知道,從認識鐘道人起,他就是以一副邋遢頹廢的模樣示人,何曾這么利落過?
蘭疏影開玩笑地說:“道長這是要去赴宴?”
鐘道人將拂塵一甩,赫然一股世外高人的風范,淡然道:“貧道此行,當((蕩蕩)蕩)平妖魔去也。”
兩人對視一眼,沉默地望著他遠去。
“他吃錯藥了?”蘭疏影終于吐槽了。
玄觀茫然:“小僧也不知(情qíng)。”
“要不,我們跟去看看?”
面對小和尚的建議,蘭疏影剛有點意動,又被她強行壓了下去現在青河縣可不太平。
最難對付的是男主尸王,再加上暗處的若干鬼怪。
城外墳場底下,還有那個古墓女鬼。
鐘道人這趟出去,到底是想降誰?
這時,一道銀鈴般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小和尚,我爹在嗎?”
蘭疏影回過頭,被光環閃了眼,立即認出了這個大眼萌妹的(身shēn)份,女主,張子。
嚯,她就去了唐府一趟,女主這就跟張叔相認了?
蘭疏影想嘆氣。
父女歡聚當然是好事,可是一想到緊纏著女主的善妒尸王,還有,女主明知尸王是殺父仇人還能愉快地在一起…她是真的頭疼。
玄觀局促地退了兩步,隱約有拉著蘭疏影一起走的意圖,說:“他在后院,女施主請自便。”
張子跳過門檻,嬉笑著伸出兩只手,道:“你這小和尚真有趣,每回見我都好像我是吃人的老虎,啊嗚!”
“子,不要胡鬧,當心嚇著這位小師父。”
一道醇厚勝酒的嗓音從后面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