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傻眼了。
眾妃嬪也傻眼了,一邊是背靠皇帝陛下的太后娘娘,一邊是背靠軍界大佬的皇后娘娘,這二位正經懟起來,哪邊都不是她們能得罪的啊,真恨自己干什么要跟來拍馬(屁pì)。再說都扯上玉虛樓了,這事不簡單。
見證?不不不,她們內心是拒絕的:我不在,我沒有,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太后:“我不同意!”
今天被刺激多了,太后心很累,已經連哀家都不想說了。
她現在不止是恨眼前這兩個女人,甚至連她的寶貝兒子都恨上了:
要不是他把這個燙手山芋送到慈安宮,就不會有今天這出搶孩子的鬧劇;要不是他在外面貪玩遲遲不歸,她這個老娘也不至于當眾被葉家丫頭下了面子!
反正都是皇帝的錯!
被她念叨著的皇帝在宮門外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迎著冷美人詫異的眼神,他嬉皮笑臉地湊過來給她撩開簾子,像伺候祖宗似的把美人領下來,剛剛已經派了人去通知,想必馬上就要有人來迎他回宮了。
風靜靜地吹,前方沒有一點動靜。
冷飛霜穿著一(身shēn)要風度不要溫度的衣裳站在冷風里,兩彎秀眉越鎖越緊,看皇帝的眼神也帶了懷疑的味道,好像是在問:你到底想不想接我回去?
皇帝是真的委屈,想!怎么可能不想?
他好不容易才打動她的心,快馬加鞭把人領回京城,就怕她哪天一睡醒忽然就改變主意了!元寶這個廢物怎么回事,就讓他去通知一下太后,有那么難嗎?!
其實這還真不能怪元寶大總管。
因為他在慈安宮沒找著人,只見到現場一片狼藉,不止是太后不見了,準確說慈安宮上下現在一個人影都沒有,連鍋爐房那個平常不動窩的瘸太監都不在這!
元寶懵((逼逼)逼)地沿著這一路出去找,平時能見到人的地方全都空空((蕩蕩)蕩)((蕩蕩)蕩)的,他想找個人問話都沒有,想到陛下和新得的美人還在外面吹著寒風等他,元寶心都涼了。
就在這時候他聽見側邊有動靜,撩開松枝一看,好家伙,宮里正經的主子都在這了,圍在中間正在對峙的兩方人馬,左邊可不就是他遍尋不得的太后娘娘?
等等,她對面的又是誰,這是怎么個(情qíng)況,那是…皇后娘娘?還有葉姑娘?她們抱著的又是什么東西…大總管開始覺得不妙了,咬住半截手掌(欲yù)哭無淚。
蘭疏影威脅完周圍的大小妃嬪之后就打算帶孩子回去,因為她發現了一個很嚴肅的事(情qíng),這孩子已經兩歲多了,好像還不怎么會說話,只知道啊啊啊,或者涂她一手唾沫!
可能是她太急切被太后看出了端倪,總歸也搶不回來五皇子,太后現在破罐子破摔:我拿不回來,你也別想帶走,我們就在這兒耗著!
慈安宮的人堵住了路,兩群人就這么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周圍的妃嬪們早就站累了,可是幾位大佛不走,她們也苦巴巴地不敢動。
半個時辰過去了,葉舒白精神抖擻,蘭疏影神(情qíng)淡淡,太后有點疲憊。
葉舒白一劍削平了假山,拉著蘭疏影往石頭上一坐,邊逗孩子邊講笑話。蘭疏影還吩咐綠梅回宮拿幾盤茶點過來吃。太后(陰陰)沉著臉被孫嬤嬤扶到剛搬來的太師椅里休息,不行,有點冷,添幾個火盆。
又半個時辰過去了。
葉舒白無聲地嘆了口氣,傳音入密到蘭疏影耳朵里:“穆穆,我好像茶喝多了,想如廁。”
蘭疏影木著臉擠出幾個字:“我不想,但…”
順著她手指著的方向,葉舒白看到地上有一灘水,還在滴答滴答繼續擴大…再往上看,五皇子明黃色的褲子暈開一片不規則地圖,變成姜黃色。
“回去吧。”
“回去吧。”
二女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疲憊不堪的太后頓時來了精神:“你們不許走,都給哀家坐好!”
如果沒有這孩子搗亂,她們一定耗到老妖婆自己認輸,出了這口氣才算完!可是現在不成。
葉舒白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她,自己抱起孩子甩開輕功飛走了,臨走丟下一句:“要孩子的話,來玉虛樓領!”
國師大人的名頭就是好用。
蘭疏影也站起來,活動活動發酸的筋骨,輕描淡寫地說:“臣妾(身shēn)體不適,回宮歇息了,太后娘娘如果喜歡這地方的風景,可以多看一會兒。”
就這么,走了?
直到鳳駕飄出眾人的視野,太后還沒反應過來,揪著孫嬤嬤問:“她們,這就走了?”
孫嬤嬤麻木地點頭,看著太后毫無神采的眼睛,她忽然有點后悔:
早知道皇后娘娘現在戰斗力這么驚人,她還不如到鳳池宮第一天就干脆投了皇后娘娘算了…
可惜,往事不能重來,她現在就是想投,也要看蘭疏影樂不樂意見她。
其實,被無視的太后和被迫在這里受凍的妃嬪們都不是最慘的,更慘的是盼望著老娘帶眾妃嬪一起出來接駕的皇帝。
和劇(情qíng)里一樣,他希望用最隆重的歡迎儀式,給新追到的美人一個驚喜,他一時心急就直接來了,沒提前通知。
和劇(情qíng)里不一樣的是,一向以他為天的太后今天忙著跟蘭疏影斗氣,根本不讓宮人上來瞎攪和。
元寶好不容易擠到跟前,和太后說了這消息。
自己在宮里的依仗回來啦,太后心里當然是高興的,可是這把老骨頭實在撐不住了。她倦怠地擺擺手,有氣無力地說:“回來了?好啊,那趕緊進來吧,晚上不用來慈安宮請安了。”
明天等她休息好了,親自去找皇兒說道說道這個惡婦是怎么欺負她的。
就這樣?
元寶傻眼了。
盼了好幾個時辰的皇帝最終只等來了一臉心虛的元寶大總管,他正要發火,早就等得不耐煩的冷飛霜已經冷哼一聲,自發地鉆進元寶帶來的宮車。
接觸到被火盆燒得暖烘烘的空氣,美麗凍人的冷飛霜舒服地發出呻吟,被緊跟著她進來的皇帝聽見,某處頓時支起了小帳篷,眼神火(熱rè)地纏上她柔韌(性性)極佳的(身shēn)軀。
解決了溫暖的問題,冷飛霜開始記仇了。
今天等候了那么久,只等來區區一隊護衛和一架宮車,答應好的宮中上下一起接駕的場面根本就沒有,她這輩子最討厭承諾了又不做的人,脾氣上頭,心里不爽,懶得搭理他,輕飄飄一腳把尊貴的皇帝蹬開了。
可是這位瑪麗蘇文里的奇葩抖m帝還就吃她這一(套tào),樂呵呵地把她的腳拉進自己懷里,一會說好聽的話哄她,一會摘了她冰涼的鞋襪要給她暖腳。
宮車在圣德(殿diàn)前停下的時候,美人已經消了火氣,正斜躺在他懷里,口對口喂點心吃。
“怎么回事,太后呢?皇后呢,人都去哪了?”
皇帝先行下車,發現圣德(殿diàn)前除了站崗的人以外,什么人都沒有?
每次回宮都被眾星拱月一番的皇帝表示他很不習慣,尤其今天(身shēn)邊還帶著他最最心(愛ài)的女人,這也太傷面子了吧!
元寶大總管在一眾侍衛暗含同(情qíng)的注視下,苦((逼逼)逼)地站出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是照實了說吧。
聽完今天發生的事,皇帝沉默了。
“好,好一個穆媛,她竟敢…她還真敢?!”皇帝終于找到了罪魁禍首,有氣沒處發泄,一臉(陰陰)沉地揮袖把離他最近的元寶震開。
五皇子是他親自抱到太后面前的,皇后有那個時不時就變臉的怪病,讓他怎么放心把親生骨(肉肉)交給一個不知道哪一刻就發瘋的人撫養?
而且太后的出(身shēn)不高,坐上這個位子以后她心里一直不太踏實,于是他索(性性)把唯一的嫡子交給她,這樣既能穩了她的地位,安她老人家的心,又能防止孩子在皇后手里出差錯。
可沒想到這趟出宮,這個皇后居然膽子大了,敢去慈安宮里搶孩子?連太后都不放在眼里,他回宮了她也不來迎接,她到底在干什么?!
如果蘭疏影知道他的想法,大概會笑瞇瞇地答一句:“在玩孩子啊!”
沒錯,葉舒白搶走五皇子之后,看似去的是玉虛樓方向,話也是這么說給眾人聽的,其實只是虛晃一槍,還沒到玉虛樓就拐了個彎直奔鳳池宮了。
現在啊,孩子正乖乖待在蘭疏影的臂彎里,正盯著對面葉舒白手里的布老虎咯咯直笑。
“咿,呀…”他伸出兩只小胖手想拿布老虎,口水順著前襟落到地上,兩腳也不老實,一個勁地蹬。
綠梅端著托盤出來,樂呵呵地說:“主子,小皇子這是想走路呢!”
“是該學學走路了,也不知道怎么帶的孩子,這么大了還不會說話。”蘭疏影提起這事就直皺眉頭。
說來也怪,當時在慈安宮的時候,她一見到孩子就跟被迷了心竅似的,只想抱在懷里好好哄他開心,甚至忘了自己的真實(身shēn)份:她是蘭疏影,并不是孩子的生母!
看來還是這具(身shēn)體的本能作祟。
好在,跟他待久了之后那種感覺就漸漸散了,她現在看這孩子的時候還是覺得很親近,但是不會到那種瘋魔的程度了。
這又給她提了個醒,她的魂體損傷太重了,否則也不至于被凡人的執念所影響。
看來要抓緊時間修補才行,她不可能永遠在低等世界待著,在了高等世界里是容不得一點失誤的,像是被宿主影響這種事絕對不能出現。
又說了會話,忽然有個自稱玉虛樓小廝的人求見。
葉舒白聽見這個名字才想起今天自己干了什么事,驚慌地說:“完了完了,肯定是老妖怪聽說了,他好像說過讓我收徒之前先跟他匯報來著…穆穆,怎么辦啊,我死定了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