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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自相矛盾的案件

  對這具深山中發現的干尸的詳細尸檢工作仍在進行,只是沒完成一項工作,眾人的心中就越是沉重一分。一項項可能的死因被排除,留給眾人的選項已經不多了。

  “各個地方都沒有看到外傷,甚至在打開顱腦內部以后也沒有看到出血的痕跡,排除了頭部受到猛擊一瞬間死亡的可能…那就只能是被毒死還有突發疾病這兩種可能了…”

  三澄美琴看著面前這具遺體也有些為難,像這種尸體雖然解剖難度不大,但卻絲毫沒有什么所得,就好像白費了力氣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真的能確定他就是他殺嗎?”一直沒什么出場機會的久部疑惑道。

  “嗯,雖然現場的地面上已經沒有什么值得進行調查的足跡,但那邊有一堆奇怪的火焰痕跡,據警方鑒識人員鑒定過那些剩余的灰燼是來自輕薄的紙張,有可能是紙條一類的東西。”凌平點點頭,他之前已經和目暮警部了解過這次事件的調查進度,“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在那個可能屬于他的背包里其他的登山道具一應俱全,卻唯獨缺少了水壺。”

  “水壺?”眾人聞言都是一愣,“難道是把毒物放在水壺里逼死者喝下去的嗎?”

  “不像是,死者的口腔里并沒有與水壺磕碰造成的損傷,如果是被逼迫著喝下有毒的水,那就會在嘴唇或者牙齦上出現抗拒傷。”三澄美琴解釋道,“所以我覺得,很有可能是死者被騙著喝下了加了毒物的水,然后為了消滅證據才把水壺帶走的。”

  “這樣啊…不過現在還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因為服毒而死,所以…誒對了,我忽然想到一點,死者會不會是被渴死的?他的水壺不是被拿走了,而是根本就沒有帶。”久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突然又說出了一個聽起來就很離譜的想法。

  “就算他沒有帶水壺,應該也不會傻到一直在那里直到渴死吧?”三澄哭笑不得地說道。

  “也說不定,比如說外面有人拿槍逼著他什么的…”

  “這不還是他殺嗎?”

  “病理檢測出來了,死者確實死于毒物,大概是毒鼠藥一類的無色無味穩定毒物,所以還能在遺體中檢測出來。”東海林把剛剛出爐的檢測報告給每個人發了一份,同樣在場的還有警視廳的代表高木警官,“以及,DNA檢測的結果也做出來了,和背包里那個叫做原上康弘的父母比對結果一致,可以確定是本人。”

  “啊…果然是毒殺啊,那接下來這起投毒殺人事件的調查工作就拜托高木警官你們了。”三澄美琴拿著那份報告伸了個懶腰,頗有種撥開云霧見太陽的感覺。

  “其實…”高木警官尷尬地咳了一聲,拿出旁邊的一份文件,“其實我們在找到原上康弘家里的時候,在他家中發現了一封,怎么說呢,類似于自殺遺書一類的東西…所以廳里把這起案件當作自殺來處理了,沒有后續的調查了。”

  “什么?不會吧?”凌平和三澄都訝異地湊近了高木,在他手上拿的正是那張疑似遺書的信的復印件。

  “我已經無處可去了,我要去地獄找那位魔術師…”

  含混不清,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但如果說是自殺前留下的遺書倒也勉強說得過去。

  “可是,也不能僅僅憑這一點就判定自殺吧?明明還有那么多疑點,比如那個被燒掉的紙條,還有被破壞的眼球…”三澄美琴仍然堅持著他殺的想法,但有時候事情并不會如她所想。

  “關于這個,警方這邊認為這是自殺者在死前進行的個人行為,畢竟在死前做什么事的人都有…”高木警官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對眾人解釋道。

  “可是,其他的現場證據…”三澄美琴還要繼續爭論,卻被凌平輕輕按住肩膀,搖了搖頭。

  “其他的現場證據雖然也很可疑,但是警方認為這并不能直接證明現場有他殺的可能…”高木警官站起身來,向三澄微微鞠了個躬道歉,“總之這次的事情辛苦你們了,但是,就請到此為止吧。”

  “三澄醫生。”

  到了下班時間,別的員工都已經早早溜走,甚至還有像東海林這樣以“這個月已經加班很多了所以就把時間頂上我要去參加聯誼會了”的理由直接早退的,但三澄依然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翻看著這次的案件文檔。

  “還在懷疑這次的案件嗎?”

  凌平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三澄旁邊。

  “是啊,雖然這次的案件被警方判定為自殺了,但是我總覺得很奇怪…”

  三澄美琴皺著眉頭,把自己寫好的一張紙遞給凌平。

  “你看,現在警方判定為自殺的原因主要是有這幾點,第一是發現了疑似遺書的文件,但這封文件如果說是去某個地方找什么人也能說得過去…第二是死者的遺體上沒有發現任何機械損傷和約束傷,案發現場也沒有其他人出現的痕跡。”

  “第三則是在死者的背包里發現了他的錢包,里面有不少現金,所以警方排除了謀財的可能,而人際關系調查里也排除了他被情殺或者仇殺的可能…”

  “但是,我覺得從毒殺的死因和現場那個奇怪的火焰痕跡上,他是被他殺的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而且警方這次的態度未免過于奇怪了…”

  三澄把自己的疑點全部和凌平說了一遍,期待著凌平的回復。

  “…確實很奇怪,而且還有另一件巧合…但是現在我們好像也沒有什沒辦法,法醫能做到的也僅限于此…”

  凌平看著那些材料嘆了一口氣,他確實也覺得這次的案件有問題,但這次的問題不像之前一樣,那些案件都是缺少線索,而這次的案件卻是線索都自相矛盾,從兩個方向都能解釋,反而使案件的破解陷入了困境。

  法醫學和鑒識科能做到的幾乎已經做到了極限,接下來如果還想繼續調查,就必須借助警方的資源,進行大范圍的排查或者資料的篩選。

  這起案件,究竟是偽裝成自殺的他殺,還是偽裝成他殺的自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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