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門之下的通道是用石板砌成,三十多級之后左轉,走了幾步又開始向上,就凌平自己的感覺而言,大概是已經繞到了那座石壁的后面。
“好窄啊…建造這個暗道的那個人就不能考慮一下還有我這樣特殊的人群需要嗎…”這條暗道應該是給那些體型正常甚至有些瘦小的人使用的,對他來說基本就是完全靠擠才進去的…
“總讓我想起來之前看過的一部忘了名字的電影,男主人公被卡在一條密道里前進也進不去后退也退不出,就這么活活餓死在那里…”
凌平一邊自言自語地吐著槽,一邊艱難地向前蠕動,好在他并沒有像那個連名字都沒有的悲慘男主角一樣被餓死在密道里,沒走幾步便看到了光亮,眼前一下子豁然開朗。
“先是天龍八部然后又是桃花源記嗎?有點意思…”凌平朝邊上望了望,自己的背后正是那片陡峭的石壁,眼前則是一個類似小盆地的環境,邊上有一處水潭,水潭旁邊則是用木頭蓋起來的一座木屋,看不出有沒有人住。
“先回去和小哀說一聲吧…”
“不用了,我已經過來了。”
小哀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凌平背后,對于凌平來說狹窄擁擠的暗道對小哀來說走起來毫無困難。
“不是和你說先在那邊等著嗎?如果我沒有回信的話就打電話報警…”
“是啊,剛才我都已經把手機拿出來了,可是這里沒有信號。”小哀塌著眼皮把手機扔給凌平,“而且也沒有聽到你的慘叫或者呼救聲什么的,我就跟著下來了。”
“…我該說聲謝謝嗎?”
“我并不介意哦。”
兩人抬完杠,這才向那座小木屋走去。雖然已經過去了十七年,田島先生的師父甚至連是否活著都不清楚,但總歸要去看一看。
“啪。”
凌平和灰原還沒有走近那座木屋十步,木屋的門便已經打開,從里面走出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
“你們,是什么人?”
老者的年紀從表面上看不出來,頭發和胡子雖然都是一片雪白,但卻濃密光亮,甚至比某些青年程序員的頭發還要多。身形也是站得筆直,從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臂和脖子來看應該是個很強壯的人,如果非要找出一個很像的人的話…徐錦江版的鰲拜,大概是這種感覺。
他身上穿的衣服看不出是什么材質,只能勉強分辨出帶有不少紋理,而且質地也并不細膩。似乎是純手工制作,而非商業流水線的產物。
“您好,我們并不是什么壞人。請問您認識川端春樹先生嗎?”
面對老年人,凌平還是保持著起碼的禮貌,雖然什么話在他那副面無表情的臉上說出來都像是威脅和嘲諷。
“春樹?原來是那個小子和你們說的嗎?”老者瞇著眼看了一眼凌平,又把視線轉移到灰原身上,由于有濃密的胡子遮擋,看不清他的表情。
“回去吧!我已經是個遠離世界的人了,之前就和他們說過當我死了就行。”
“其實川端先生他…”凌平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盒子。川端春樹就是田島先生的師弟,他把師父的地址告訴凌平也不是沒有條件的。
這個盒子里是他最近的一些照片,他囑咐凌平,如果找不到師父或者師父已經去世,就在他說的那個地方把照片燒掉好了。
“白血病啊…春樹這孩子居然如此不幸…”
木屋內的陳設也非常簡單,一張木床,一張矮木桌,唯一的金屬物品大概是一個陳舊的火爐,上面架著的也不是鍋而是一個瓦罐,瓦罐的造型也不甚好看,手工痕跡十分明顯,八成是他自己做的。
老者撫摸著川端春樹委托凌平他們帶來的相片,似乎陷入了回憶。
凌平和灰原則沉默著坐在他面前。
“好吧,老夫獨居山中也沒有什么可以招待你們的,不過這杯清水是從旁邊的潭水底部取的,清涼可口,比起外面的冷飲也不遑多讓。”老者從旁邊的泥制水壺里到處兩杯清水,遞給凌平和灰原。
“多謝。”
水一入口,凌平便感覺一股涼意沖上頭頂,霎時間變得清醒了許多,身上由于擠暗道所帶來的不適感也消退了不少。
“老夫名叫原上徐行,姑且算是田島和春樹的授業師父,只是他們都沒怎么學成。”老者也喝了一口清水,慢慢說道。
“我想你們應該不會這么好心地去幫春樹送這些照片,這應該是一次交易…你們應該有什么要求吧?”原上徐行看著凌平,“如果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想學習我的功夫。”
“說交易的話未免過于見外,畢竟我確實是想幫他完成心愿。”凌平搖了搖頭,“不過,我想學習您的功夫這一點倒是真的。”
“說來說去不還是那么一回事嗎?”原上徐行站起身來,“老夫也不是那種舍不得的人,姑且教你幾招,也算是替春樹償還你的勞務費。”
“求之不得。”凌平也站了起來,跟在老者后面走了出去。
“這兩個家伙某些地方還挺像呢…”一旁的小哀無奈地搖了搖頭,也跟著到了屋外。
“先說好,你能學會什么全憑你自己的天賦,我的教授絕對不會藏私。”原上徐行指了指旁邊的一棵樹,“現在先給我展示一下你原本所學,用你最大的力量打這棵樹,讓我看看你的基礎。”
這棵樹大約有兩三米高,海碗粗細,即使是普通的小轎車撞在上面估計也不容易將樹撞斷,最多是撞得歪斜。
人力能對這棵樹做到什么程度呢?
“好的。”凌平半句廢話都不多說,走到那棵樹面前,深吸一口氣,運用起波紋呼吸法,將體內那種奇特的力量引到右手,肌肉瞬間暴漲,一拳擊出甚至帶有隱約的雷鳴之聲。
“砰!”
那棵樹的樹干被凌平的一拳打得有些搖晃,底部的樹根有幾條被震出了泥土,頂端的樹冠更是搖晃得厲害,樹葉簌簌而落,還順帶掉了幾只蟲子。
“這樣…”凌平剛剛收回有些隱隱作痛的拳頭,想問問原上徐行的看法,卻沒料到原上徐行面色沉重地走了過來,將手按在他的右臂上。
“現在,按剛才那樣,再打一拳。”
“好。”
沒問為什么,凌平照原上徐行的話又揮出了一拳。
“請問這次…”
“你這個笨蛋!白癡!蠢貨!怎么會有你這種人!真是氣死我了!”剛才還十分冷靜的原上徐行突然暴躁起來,指著凌平的鼻子便罵了起來。但那種態度怎么看都不像是因為凌平資質不好,而更像是一種…對于有人暴殄天物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