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轔轔,奢華寬敞的車廂里,王思慕略顯拘謹的坐在鋪設羊毛的軟椅上,時而打量一眼面無表情,端坐不動的嬸嬸。
她的氣場很強啊,讓我感受到了些許壓力王思慕心里暗想,礙于未來婆婆給予的壓力,她也一動不敢動。
思慕為什么都不動啊,表情那么拘謹嚴肅,見太后有這么可怕嗎,你倒是說幾句話呀,老娘屁股都坐疼了,想挪一挪嬸嬸保持著冷艷姿態,心里急的不行。
但她從沒有入宮覲見太后過,以為這是必須的儀式感。
王思慕不動,她也不動。
許府距離皇城不遠,兩刻鐘后,奢華馬車進了皇城,又過一刻鐘,終于來到宮門。
通過羽林衛的問詢后,馬車輕松駛入皇宮,在停泊馬車的棚屋邊停下來。
王思慕在丫鬟的攙扶下,踏著小木凳走下馬車,而后她轉身,像丫鬟扶自己一樣,扶嬸嬸下馬車。
未來婆媳領著丫鬟們,朝鳳棲宮的方向行去,嬸嬸目視前方,保持著在家里練習許久的儀態,故意掐著平淡的語氣,道:
“思慕,我是第一次進宮,這宮里的規矩啊,不怎么熟,你跟我說說。”
其實嬸嬸是知道一些的,太后娘娘多周全的人啊,知道許家主母是個未進過宮的,相應的禮儀,早就派宮里的嬤嬤去許府教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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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嬸嬸學的不太仔細,常常打哈欠犯困,跟著嬤嬤學了幾天,愣是一點錯兒都沒有。
倒也不是嬸嬸天賦異稟,只是許銀鑼的嬸嬸,怎么會錯呢?
王思慕有問必答,輕柔的說著宮里的規矩,嬸嬸一聽,心說哎呀,這跟我學的不太一樣啊,可惡的老嬤嬤,居然敢耍我。
這要是在家里,嬸嬸就要掐小腰,豎眉毛了。
邊說著,一行人在宦官的帶領下,進了鳳棲宮。
鳳棲宮的環境,布置,讓嬸嬸愣了一下,難以想象是太后娘娘居住的地方,過于清冷了。
跨過門檻,在寬敞明亮,飄著檀香的會客廳里,嬸嬸見到了太后娘娘,當今女帝的生母,一個雍容華貴,美貌絕倫的女子。
嬸嬸也算閱美無數,因為侄兒是色胚的緣故,家里時常有優質美人住進來。
加上自己,以及長女許玲月,同樣是很出挑的美人兒。
但此時見了太后娘娘,猛的發現,這位太后娘娘要是年輕二十歲,恐怕就是京城第一美人吧。哦,那位國師才是京城第一美人。
至于某位花神,嬸嬸又不認識,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記在心里。
太后娘娘是個性子冷清的,并沒有因為許七安的緣故,就對嬸嬸謙虛客套。
太后娘娘現在無欲則剛,前陣子當了皇帝的女兒找來,說廢除臨安和許七安的婚約,但被太后以婚事已定,無法更改為由,給擋了回去。
懷慶試圖用自己的氣場逼母親屈服,但發現母親無欲無求,毫無畏懼,灰溜溜的敗下陣來。
那次以后,懷慶就賭氣一般的,再沒來探望太后。
太后也無所謂。
“許銀鑼少年英杰,是無數待字閨中女子夢寐以求的配偶,他以前的事呢,我也聽說過一些。”
太后喝著茶,語氣不疾不徐,不咸不淡,凸出一個優雅淡泊:
“臨安是我大奉公主,斷然沒有和其他女子共事一夫的道理。我聽思慕說過,你是個有主見的主母,自小就能把他壓的死死。
“這事兒,我需要你給個肯定的答復。”
我哪里把他壓的死死的?那兔崽子三天兩頭的氣我,跟鈴音一樣,天天和我過不去嬸嬸沒有任何表情,心里卻開始為自己叫屈。
這個問題她不知道該如何應承,扭頭看了王思慕一眼。
她看我做什么,是不滿我向太后告密?讓我解決自己折騰出來的麻煩?王思慕心里一凜,面不改色的笑道:
“太后放心,許銀鑼和臨安殿下兩情相悅,定不會辜負殿下的。”
咦,看來玲月和思慕提前說好了啊,那我就放心了嬸嬸眼睛一亮,見太后望來,她就點點頭。
太后也跟著點頭:
“如此甚好。”
接下里雙方根據婚禮流程展開討論,偶爾閑聊一些題外話。
嬸嬸每次覺得太后說的東西太高端時,就會看一眼王思慕。
王思慕就覺得這是婆婆在給自己機會,是把自己當未來兒媳婦培養的,頓時就很殷勤。
用過午膳后,王思慕返廂里,如釋重負,感覺就像打了一場仗,身心俱疲。
太后和我未來婆婆都不是省油的燈,可苦了我,夾縫中生存,二郎啊,你何時回京?王思慕忽然有些想念未婚夫了。
同時,她無比佩服未來婆婆,明明第一次進宮,第一次見太后,居然能板著臉,那般拿捏姿態,給人的感覺好像她才是太后。
一般的婦人,即使家中驟然富貴,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語,但心態和氣質方面的培養,絕不是一朝一夕的。
未來婆婆真是田野埋麒麟啊 累死我了,臉繃的都快僵硬了,許寧宴這個混蛋,成個親還要拖累老娘嬸嬸恨不得用手揉臉。
御書房。
坐在大案后,批閱完奏折,懷慶鋪開一張宣紙,提筆寫道:
“道尊,香火神道,地書,術士,監正,守門人”
她腦海里,將這些線索都串了起來。
當年道尊滅香火神道,收集山河神印,其目的不明,但已經證實與守門人有關。
這一點,是通過初代監正創立的術士體系反推的。
術士體系明顯是香火神道的延伸,或分支,而當代術士疑似守門人,這說明什么?
說明當年的香火神道,很可能就涉及守門人,守門人就是要從香火神道中誕生。
因此道尊的行為就附和邏輯了。
許七安在地書里提及的三個問題,便是這個真相的因果關系。
“道尊那具地宗元神,成了器靈,那么初代監正和道尊就沒關系了,初代應該是機緣巧合,獲得了香火神道的傳承。如今看來,道尊當初煉制地書的路子,是錯誤的。
“反觀初代監正,誤打誤撞,走出了正確的守門人道路?總感覺哪里不對。”
懷慶沉吟不語,積極開動腦筋。
但因為天地會成員至今都不知道“守門人”是什么意思,象征著什么,所以很難做出有效的推理。
懷慶心里一動,把發散的思路收了回來,回歸問題本身——道尊!
“根據先有的線索,不難推斷出道尊一直在嘗試著什么,地宗的分身嘗試的是香火神道。天宗和人宗兩尊分身,嘗試的是什么?
“對了,當初那位把神魔后裔統統驅趕出九州的道尊,是本尊,還是天人兩尊分身中的一位?
“另外,有了地宗這尊分身做參考,天宗道首離奇消失這件事,背后所隱藏的真相,其實已經浮出水面了。”
這也是道尊的一個嘗試,但似乎都出了問題。
半晌后,懷慶捏了捏眉心,決定把這件事告訴許七安,讓他傷腦筋吧,朕累了 這時,一位宦官匆匆入內,低聲道:
“陛下,許家主母方才去了太后娘娘那兒。”
懷慶淡淡道:
“知道了。”
她停頓一下,說道:
“去一趟司天監,把許七安留在那里的女子,送到許府去。而后給靈寶觀帶個消息,就說許銀鑼和臨安在一個月后大婚。”
懷慶還是不屑針對臨安這種菜雞的,她只是給親愛的許銀鑼制造一點點壓力。
讓他好好在雍州打仗,莫要想著兒女情長了。
潯州,知府衙門,議事廳。
楊恭召集了所有高級將領在此議事,其中包括許七安這位頂梁柱。
潯州守城戰贏了,但只是局部勝利,形勢依舊嚴峻。
接下來,才是大奉守軍要面臨的真正危機。
孫玄機帶著袁護法進入議事廳,楊恭和眾將領吃了一驚,望著袁護法,心說這是怎么回事?
袁護法穿著囚衣,帶著手銬腳鐐和木枷,一副即將上刑場被砍頭的模樣。
袁護法掃了眾人一眼,輕易讀出了他們的心聲,了解了他們的疑惑,袁護法悲傷的解釋道:
“這是許銀鑼給我戴的,目的是讓我長長記性,牢記禍從口出。”
眾人心里大喜,同時忍不住問道:
“若是不長記性呢?”
袁護法悲傷的說道:
“我都這樣了,下一步當然是拉出去斬首。”
楊恭擺擺手:
“不至于此,不至于此。”
許二郎擺擺手:
“大哥有些過分了。”
苗有方嘆息道:
“好歹袁護法也是盟友,許銀鑼確實過分了。”
袁護法看了他們一眼,更悲傷了。
楊恭的真實內心是:
這猴子也有今天,果然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許銀鑼為民除害啊。
許二郎的內心是:
大哥肯定遇上了無比窘迫的事,回頭打探一下情況,哈哈。
苗有方的內心是:
斬首之后猴腦能分我一口嗎。
但有了許銀鑼的前車之鑒,袁護法硬生生的違背本能,忍住了解讀內心并付之于口的沖動。
李慕白沒好氣道:
“猴子,你怎么惹到許寧宴了?”
袁護法正要說話,許七安姍姍來遲,從廳外走了進來。
眾人看著他,驚呆了。
許銀鑼腦殼上插著一把明晃晃的鐵劍,劍身從天靈蓋貫入,只露出一個劍柄。
太,太慘了吧.........楊恭等人瞠目結舌,齊刷刷的看向袁護法,心說你都造了什么孽?
“大,大哥,你這是?”
許二郎心疼的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
“不小心得罪國師,國師讓我插劍反省,哪天劍原諒我了,她就原諒我。”
許七安看一眼袁護法:
“她什么時候原諒我,我就什么時候原諒你!”
袁護法焦急得問道:
“那劍什么時候原諒你?”
許七安聞言,用一種“看開點”的眼神,注視著猴子:
“這是一把沒有器靈的神劍。”
“.........”袁護法呆若木猴。
孫玄機拍了拍袁護法的肩膀。
下輩子爭取做個啞巴。
許新年“咳嗽”一聲,道:
“楊公,人都到齊了,開始議事吧。”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狠狠嘲笑大哥。
想當年大哥經常揪著他的糗,使勁的埋汰他。
如今大仇得報。
這本書很好看,我親自驗證過的,文筆細膩,質量高。肘子的新書,就如他古道熱腸的本人,讓人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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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今天一滴都沒了,我要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