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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一起上

  天空出現了兩個太陽,一東一西。

  東邊的太陽溫吞的掛著,西邊升起的這輪太陽卻是金光萬道,將整片云海染上燦燦金輝。

  它除了帶來光和熱,還帶來了恐怖無比的威壓,讓人如臨深淵,發自內心的敬畏和臣服。

  許平峰、黑蓮,包括遭受重創的白帝,耳畔響起了虛幻的、宏大的梵唱。

  相比起伽羅樹菩薩顯化出的“不動明王法相”和“金剛法相”,這輪大日完全在另一個層次,它仿佛是天地力量的顯化,帶著沛莫能御的力量。

  “啊”

  黑蓮率先慘叫起來,流淌著黑色黏稠液體的身軀,被金光炙烤,騰起陣陣青煙。

  “地風水火”四大法相相繼消融,化作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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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光普照之下,不容易一切非同屬性的力量存在。

  “大日如來法相”

  一住://luo

  許平峰喃喃道。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猛的收回視線,眼眶流淌出兩行血水。。

  九大法相之首,大日如來法相。

  黑蓮道長驚叫著化作一道飛騰的黑色水流,進入許平峰體內,后者撐起防御陣法,以及大量的頂級法器,艱難的擋住佛光的灼燒。

  “退,快退.......”

  黑蓮驚恐而急促的聲音在許平峰腦海里響起。

  許平峰側頭看了一眼監正,以及他身后的儒生英魂。

  能對付超品的,只有超品。

  大日如來法相,是佛門專門用來克制儒圣英魂的。

  經過魏淵在靖山城中封印巫神的壯舉,他們怎么可能不把儒家的刻刀和儒冠算進去?

  而與魏淵那次不同的是,魏淵好歹是二品武夫,體魄強悍,絕非天命師能比。

  儒圣英魂加身,監正所受到的壓力,自然也要比魏淵更重。

  逼監正召出儒圣英魂,便贏了一半許平峰臉頰流淌出血淚,嘴角卻露出了笑意。

  他沒有死扛大日法相的光輝,一個傳送,退到遠處。

  “嗤嗤”

  白帝鱗片迅速焦黑,冒氣青煙,它再次發出痛苦的咆哮。

  監正刻刀一挑,“噗”的聲音里,白帝的頭蓋骨掀飛,慘叫聲戛然而止。

  白帝的身軀一軟,與伽羅樹菩薩一樣,朝著蒼茫大地急墜落而去。

  做完這一切,監正緩緩側身,望向了那輪烈日,身后的儒圣英魂做出同樣的動作。

  監正視線里映出大日法相的輪廓,熾烈的光芒灼燒著他的瞳孔,儒圣英魂清光一蕩,將大日法相的光芒擋在三丈之外。

  “佛陀.......”

  監正與許平峰一樣,挑起了嘴角。

  他深吸一口氣,抬手彈冠,不再壓制儒圣英魂的力量。

  霎時間,儒圣英魂身形暴漲,從六丈多高,化作二十丈的巨人。

  此方天地,頓時被兩股力量分割成涇渭分明的兩部分,一部分清氣滿乾坤,一部分熾烈金光籠罩。

  這眼見儒圣英魂氣勢暴漲,許平峰心里一沉,意識到監正方才是刻意壓制了儒圣英魂的偉力,沒有全力爆發。

  他真正的目標是佛陀?!

  這個念頭閃過,雙眼恢復視力的許平峰,看見監正跨前一步,侵入了佛光普照的領域。

  大日如來法相,應激爆發出更灼熱、更耀眼的光芒,金光變成了熾白的光,吞沒儒圣英魂。

  同時,梵唱聲愈發密集、嘹亮,仿佛有幾百上千名僧人同時誦經,佛音響徹整片天地。

  熾白的,無窮無盡的佛光海洋里,監正的白衣燃起火焰,皮肉出現黑紅灼痕,儒圣的英魂也有一定程度的消融。

  手中的刻刀被燒的通紅發亮。

  但這無法阻攔監正和儒圣英魂的步伐,兩位以氣運為根基的人族強者,堅定不移的朝前挺進。

  他們每前進一步,漫天的清氣便侵蝕佛光領域一分。

  二十丈,十五丈,十丈,五丈.但監正帶著儒圣英魂突進到“烈日”三丈時,已是熾白的大日如來法相,忽然顯化出一尊金身。

  這尊金身面目模糊,體型略顯肥胖,祂雙手拈花,寂然盤坐。

  后腦一輪烈日,正是剛剛釋放光與熱的大日如來法相。

  這尊法相,緩緩睜開了眼睛。

  轟.直面法相注視的監正,腦海驚雷一響,靈魂仿佛裂成無數碎片,意識當場喪失。

  這便是大日如來法相,九大法相之首,佛陀成道的根基。

  這時,儒圣伸出了手,握住了監正持握刻刀的手,輕輕往前一遞。

  燒紅了烙鐵的刻刀刺入金身法相眉心。

  咔擦面目模糊的金身法相,額頭迸裂出一道裂痕,裂痕迅速游走,瞬間遍及全身。

  下一刻,大日如來法相崩潰了。

  它朝內坍縮成一團金色的烈陽,微微一頓后,豁然炸開。

  從地表抬頭看,會看見云海之上,一道金色的巨浪層層疊的擴散,爬滿半邊天空。

  許平峰猛的閉上了眼睛,感受到了來自靈魂的戰栗,護身陣法、頂級法器相繼破碎,脆弱的就像玻璃。

  所有防護破碎的同時,他已傳送到更遠處。

  阿蘭陀。

  這座佛門圣山的深處,傳來聲嘶力竭的吼聲,分不清是憤怒還是痛苦。

  繼而整片山脈開始震動,宛如地震,山頂的雪沫坍塌,相互裹挾,形成規模不小的雪崩。

  聲勢浩大的雪崩剛剛掀起,便被無形的氣界擋住,數萬噸積雪“轟隆隆”的砸在氣界上,氣界之下,是佛門僧人居住的區域,遍布著殿宇、禪院。

  盤坐在菩提樹下的廣賢菩薩,臉色一變,霍然扭頭,望向阿蘭陀深處。

  琉璃菩薩花容失色,秀眉緊皺,再不復平時的淡然平靜。

  寒潭邊,盤坐在蓮花臺上的度厄羅漢,站在池邊的丑帥阿蘇羅,同時扭頭,看向阿蘭陀深處。

  “你覺得是誰?”

  度厄羅漢沉聲問道。

  他指的是剛才的嘶吼聲。

  佛陀?神殊?亦或者那位可能存在的超品?

  阿蘇羅微微搖頭:

  “不知道。

  “但能看出,我們這次偷雞不成蝕把米。或許,正中了監正下懷。”

  不久前升起的那輪烈日,遁空而去。

  哪怕事先沒有得到通知,兩人也能猜到是對付監正去了。

  度厄羅漢頷首:

  “永遠不能小覷監正,一品術士真正強大的不是戰斗,而是謀劃。”

  頓了頓,老和尚沉吟道:

  “就是不知道這次吃虧到什么程度。”

  阿蘇羅點了一下頭,又道:

  “既已出動大日如來法相,那說明青州那邊的戰事,要出結果了。

  “另外,五百年前現出大日如來法相的,不是神殊。”

  這個疑點,而今算是解開了。

  度厄羅漢沉思不語。

  南疆。

  萬妖山,修繕一新的佛塔微微震動,神殊的軀干走出佛塔,立于塔頂,眺望西方。

  “怎么了,神殊!”

  九尾天狐出現在他身側,容貌嬌媚,銀發狐尾,身姿娉婷婀娜。

  “我聽見了他的呼喚。”

  神殊喃喃道:“他在求救,他渴望完整。”

  聞言,九尾天狐露出了笑容,道:

  “看來青州的戰事要出結果了。”

  神殊沒有說話,只是動了動身子。

  九尾天狐笑瞇瞇道:

  “我早已監正達成同盟,他曾說過,只要我事事幫襯許七安,助他成長,他便給予我一定的幫助,助我奪回你的頭顱。

  “不過,這要等到他徒弟造反之后。”

  神殊緩緩道:“為何?”

  身軀重組后,他的元神獲得了一定的完整性,不再那么偏激,當然,如果收到刺激,還是會六親不認。

  九尾天狐搖搖頭:

  “監正是天生的棋手,沒人能猜透他的心思,也沒人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但不管他謀劃什么,許七安永遠在他的棋盤里處于重要位置。

  “盯著許七安,或多或少能看出一點監正的布局。”

  至于她看出了什么,沒有說出來。

  神殊也沒興趣,道:

  “那小子身上還有我的一條手臂,它能中和我的戾氣。”

  九尾天狐無奈道:

  “這只能看時機,不管是度厄還是阿蘇羅,我們都擒不了,除非攻上阿蘭陀。”

  神殊點點頭:“明白就打過去。”

  九尾天狐嗔道:

  “不行!你滾回塔里去吧,出來久了,神智又開始脫韁!”

  神殊默然不語,躍下塔尖,回歸佛塔。

  金光散去后,云海之上,只剩下一具焦黑的人形。

  幾秒后,焦黑的死肉裂開,露出一個光溜溜的監正。

  他隨手往空中一薅,薅來一件白袍披上,手里的儒冠和刻刀已經化作清光回歸云鹿書院。

  監正的氣息衰弱到了極點,盡管他看來毫發無傷。

  肉身也有一定的衰竭,原本紅潤的皮膚布滿褶子,長出老年斑。

  “比和尚還干凈”

  監正嘀咕一聲,抬手輕摸自己眉眼、下巴、腦袋,煉出一頭順滑的白發,白須,還有眉毛。

  恢復了一品術士風范后,監正側頭,看向了腳下的云海,接著又掃一眼右側方。

  云海破開,兩具殘缺的身影重返云端,分別是伽羅樹菩薩,以及白帝。

  前者脖頸處空空蕩蕩,斷口血肉模糊,像是一具無頭的行尸。

  后者天靈蓋被掀開,依稀可見宛如核桃般的大腦,腹部的拖著腸子。

  他們的身軀無法復原,儒圣刻刀得力量阻斷了血肉的再生。

  但伽羅樹菩薩作為超品之下防御第一的存在,以及白帝這種遠古時便已存在的神魔,視作是一品武夫也不過分,想殺他們絕非易事。

  “你對佛陀做了什么!”

  伽羅樹菩薩的聲音,從軀殼里傳來。

  “以后你會知道。”

  監正淡淡道。

  這時,許平峰傳送返回,立于白帝和伽羅樹菩薩之間。

  黑蓮道長從他體內“爬”出來,并肩而立。

  一襲白衣,重新對上四位巔峰高手。

  但雙方的氣息,比之初戰時,都有斷崖式的下跌,也就許平峰狀態相對完好。

  “不中用了啊。”

  監正嘆息一聲:“若是巔峰時期,你們現在可以逃跑了。”

  說話間,他右手再次往空中一薅,一面八角青銅盤,此盤背面銘刻日月山川,正面刻著天干地支,它甫一出現,此方世界隨之沸騰。

  眾生之力洶涌而來,海納百川般的匯入監正體內。

  他的氣息于瞬間攀上巔峰。

  眼眸清氣一閃,注視著四人:

  “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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