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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圍棋

第八章圍棋第八章圍棋  本書作者其他書:

  委派心腹高手,聚攏流民,專打劫鄉紳商賈,侵占他們的資源來穩住流民.........

  永興帝腦袋里“嗡嗡”的,只覺自己過去近三十年里培養的認識被這封密折推翻,涌起了荒誕的、不真實的感覺。

  他看完折子,第一念頭是:胡鬧!

  在永興帝的認識里,鄉紳、士大夫階層,以及名門望族,是朝廷重要的組成部分,是維持王朝統治的一部分。

  如果與這些階層為敵,那么朝廷的政令根本難以實行,歷史上,因為得罪這些階層而被推翻的王朝、皇帝,不勝枚舉。

  永興帝也是讀史的,他對政治的領悟,可以歸結為兩句話:

  不斷的妥協;拉攏一批人打壓一批人!

  所謂拉攏一批人,打壓一批人,放在朝堂上,就是或者更多黨派的支持。

  放在統治國家上,拉攏的就是門閥、鄉紳、貴族、士大夫等,打壓的是天底下千千萬的平民百姓。

  可是,許二郎密折里的一句話,深深震撼到了永興帝。

  “手握土地者,盛世為盟友,亂世為棄子。”

  圍繞這句話,許二郎給出長篇大論的闡述,相比起不計其數的災民,這些掌控王朝土地資源和財富的階層,只是極小的一部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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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世之時,犧牲掉這小部分人,能得到廣大民眾的擁戴,皇權就能屹立不倒。

  等到舊的階層毀滅,自會有新的人進入這個階層,取代他們。。

  永興帝覺得,這同樣是在拉攏一批人,打壓一批人。

  附和他的政治理念。

  最關鍵的一點,此事非朝廷所為,是流民匪寇作惡,與皇室與朝廷毫無干系。

  “許新年有大才,可以重要!”

  永興帝感慨一聲。

  他反復閱讀密折,時而振奮,時而憂慮,時而咬牙,時而搖頭,猶豫糾結了很久很久。

  呼.......終于,長長吐出一口氣,心里已有決定。

  “那火盆來!”

  永興帝吩咐道。

  趙玄振立刻端來火盆。

  永興帝把密折丟進了火盆,火焰竄起,舔舐紙張,將這封傳出去必定引來朝野震蕩的折子焚燒。

  他不打算采納這個計策。

  準確的說,不采納第三條計策。

  理由很簡單,風險太大。

  此事要是泄露出去,他的皇位絕對保不住。

  他不是父皇,根基深厚,能穩穩壓制朝堂諸公。他只是上位不到兩個月的新君。

  不,即使是父皇這樣積威深重的皇帝,也不敢這么做。

  委派心腹去做這件事,這其實就相當于將把柄送出去了。

  一個隨時能讓自己萬劫不復的把柄。

  別說心腹,就算是生母,胞妹,永興帝也不敢把這樣的把柄交給她們。

  誰能保證心腹永遠忠心?

  浮屠寶塔內。

  已經抵達禹州,開始駕馭浮屠寶塔前往南疆的許七安,忽然一陣心悸,轉頭對苗有方說:

  “過來幫我下一會。”

  他正坐在小桌邊,與慕南梔對弈,黑白子殺的難解難分,局勢千變萬化,暫時誰都沒能奈何誰。

  塔靈老和尚都驚呆了,沒想到此二人棋藝如此超凡絕倫。

  苗有方停下練拳,一邊用掛在脖子上的汗巾擦臉,一邊為難道:

  “我不會下棋!”

  許七安堅持己見:

  “南梔會教你的,下棋沒什么難的,要相信自己的智慧。”

  苗有方屁顛顛的過去,坐在許七安的位置上,看一眼密密麻麻的棋盤,陡然一驚。

  棋子幾乎覆蓋了棋盤,下到這等程度,竟還未分出勝負。

  許七安和夫人的棋藝可想而知。

  慕南梔看了他一眼,道:

  “你執黑,我執白。”

  苗有方撓撓頭:“我不會玩。”

  “很簡單,把五顆棋子練成一線就算贏。”慕南梔道。

  “這是什么棋?”

  “這就是圍棋。”慕南梔一本正經的說。

  另一邊,許七安走到窗邊,取出地書碎片,看見懷慶的傳書:

  一:永興帝沒有采納許二郎的計策,今日派人傳話給他:愛卿計策甚妙,然朕認為不必如此,就此作罷,不必再提!

  永興帝魄力不夠啊.........許七安失望搖頭。

  二:什么?我們費了這么大的精力,為他想了妙計,他竟不用?呸,永興帝跟他老子一個德行,都是廢柴皇帝。

  女憤青大怒。

  四:其實他的選擇無可厚非,不是人人都有魄力的,易位而處,就能明白他的難處。作為一位新君,他肯定是求穩為主。

  采納二郎的計策,有太多不確定性,有太大的風險,又未必能徹底解決流民成災問題。可一旦暴露,他會遭受整個士大夫階層的反噬。

  七:他不采納,不妨礙我們自己行動。只是這樣效果大打折扣,畢竟天地會人手有限。

  圣子發表意見。

  咦,小老弟你很活躍嘛,忘記自己前段時間怎么社死的了?許七安嘴角挑起。

  二:許七安,還有沒有其他治理流民的計策?

  李妙真其實想問懷慶的,但她和懷慶不熟,只能讓許七安充當工具人。

  還有什么辦法?

  之前的計策是激化階級矛盾,犧牲一部分階級,保全大局和皇權。要說還有其他計策,那只有轉移矛盾了,對外戰爭是最好的辦法,但是........

  用對外戰爭來轉移矛盾的方式,只適用于社會矛盾還沒有徹底激化。

  就大奉現在的情況,再去挑釁別人,展開國戰,這是嫌亡國的不夠快?

  這一招有用的話,崇禎就笑開花了........他心里吐了個槽。

  三:其實也有,朝廷可以征兵,用流民當炮灰對付云州的逆黨。當然,云州肯定也會用這一招。

  這也是一個轉移矛盾的辦法。

  天地會成員默然。

  屆時,生靈涂炭四個字,可以完美概括慘狀。

  三:還是先做好眼前的事吧,除了妙真、楚兄和李靈素,我這里還可以出一個人,聚攏流民,占山為王。

  傳書的同時,許七安扭頭看向坐在棋盤前的苗有方。

  七:是苗有方吧。

  李靈素一語中的。

  三:嗯,他現在的水平還差點,但至多一個月就能進入化勁。對了,我發現了一個快速晉升化勁的訣竅。那就是煉神境之后,堅持不懈的錘煉元神,開發大腦。

  一:何解?

  懷慶立刻傳書,她似乎對訣竅很上心。

  至于其他人,也就楚元縝稍稍感興趣一點,天宗的臥龍雛鳳是道門修士,恒遠大師早已四品。

  麗娜照常潛水,因為天地會成員商量的事情,她總是看不懂,還容易頭疼。

  三:錘煉元神能開發大腦,再通過錘煉體魄,能提升對身體的掌控能力,從而更容易達到四品。這個秘訣我已經在苗有方身上實驗過了。

  四:為何會如此?

  楚元縝也算半個武夫。

  三:因為身體是受元神控制,元神越強,對身體的掌控力越強。

  他把大腦換成元神,以便于天地會成員理解。

  其實元神和大腦是不同的,大腦是元神的載體,隨著元神壯大,大腦會進一步開發,元神強大之人,對身體的掌控力普遍都很強。

  二:原來如此,這讓我想起了修出元嬰后,身輕如燕,感覺體術也隨之增強。原來本質上是我對肉身的掌控力增強了。

  李妙真恍然大悟,很多時候,隨著品級提升,身體各方面能力會有增長,大家習以為常,很少去刨根問底的深究其中緣由。

  畢竟不是人人都愛做學問的。

  一:許寧宴,你真是個天才。

  天地會內部會議結束。

  許七安收好地書碎片,返回棋盤邊,苗有方臉色興奮,落子如飛。

  他和慕南梔黑白對弈,殺的難解難分,塔靈老和尚驚呆了,想不到兩人的棋藝竟如此超凡脫俗。

  “原來這就是圍棋啊,呵,根本不難嘛,我以為棋盤對弈是讀書人才能做的事,是需要高深學問才能玩的游戲。”

  苗有方一臉窺見了世界本質的模樣:

  “不過如此!”

  許七安聞言,看一眼心眼蔫壞的王妃。

  我這徒弟本來就不聰明,你還使勁的忽悠他.........他心里埋怨一句。

  皇宮,德馨苑。

  懷慶手里握著一卷書,站在窗邊,望著院內的風景。

  “堅持不懈的錘煉元神,可更快晉升化勁........”

  她咀嚼著這個信息。

  確實,武者除了練氣境大圓滿時,日復一日的觀想之外,一旦順利晉升煉神境,便會減緩觀想力度。

  將大部分時間用在練氣和泡藥浴上,為晉升銅皮鐵骨做鋪墊。

  等到了銅皮鐵骨境,則開始錘煉肉身,領悟化勁。

  每一個品級都有不同的側重點,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包括懷慶自己,晉升銅皮鐵骨境后,她隔三差五才觀想一次,疏忽了元神的錘煉。

  是的,她已經晉升銅皮鐵骨。

  那天在御書房外的偏廳里,能和滾燙的茶水,就是因為最好的證明。

  那次也是懷慶最大的疏忽,無意中暴露自身修為。

  懷慶返回書桌邊,撕下一張紙條,在上面寫了一連串的名字。

  開頭一個名字:

  陳嬰!

  她吹干墨跡,折疊好紙條,起身離開書房。

  “準備馬車,本宮要回府一趟。”

  她吩咐完丫鬟,走至外院,招來侍衛長,道:

  “讓名單上的人來府上找我。”

  紙條遞出。

  云州!

  都指揮使衙門的大牢內,空氣潮濕,夾雜著淡淡的腐臭。

  謝蘆抬頭看著墻壁氣孔里射進來的陽光,怔怔發呆。

  他被關押在大牢里已經有半年。

  作為新任的云州布政使,堂堂正三品大員,朝廷對他的處境不聞不問。

  半年的時間里,他從一位意氣風發的讀書人,變成了蓬頭垢面的囚犯。

  地牢潮濕寒冷,手腳長滿凍瘡,因為長期沒有洗澡,渾身惡臭,皮膚輕微潰爛。

  謝蘆原本是漳州知府,管轄著大奉糧倉,頗有功績,在民間和官場收獲不菲的口碑。

  上任云州布政使宋長輔伏誅后,他走馬上任,赴云州接替布政使位置。

  謝蘆料定云州是個爛攤子,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誰想,上任后竟順風順水,既沒遇到結黨刁難的下屬,也沒遭受都指揮使楊川南的打壓。

  意外之余,對楊川南這位忠心耿耿的都指揮使,好感大增。

  如此過三個月,有一天,楊川南忽然設宴相邀,席上,這位都指揮使痛斥朝廷腐敗,污吏與貪官橫行,百姓民不聊生。

  并向他講述了五百年前皇室遺脈的存在,誠摯的邀請他加入潛龍城,推翻腐朽的皇室,撥亂反正,迎回大奉正統。

  謝蘆假裝同意,回府后,立刻寫密信上告朝廷。

  但他的一舉一動早已被監視,密信還沒送出去,人便被關進了大牢。

  昏暗的走道里響起甲胄鏗鏘聲,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停在柵欄外。

  披甲配刀,神威凜凜。

  正是云州都指揮使楊川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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