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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分析王妃隨行的原因

  自古以來,背靠港口的城市,經濟普遍繁華,黃油郡的郡城規模不算大,但街道寬敞筆直,行人如織,甚是熱鬧。

  許七安站在碼頭,放眼望去,挑夫和苦力來來往往,揮灑汗水。

  目光一掃,他鎖定一個手里拿著賬本,坐在涼棚里喝茶的工頭,信步走過去,單手按刀,俯視著那位工頭。

  那工頭定定的看著許七安,以及他身后打更人們胸口繡著的銀鑼、銅鑼標志,縱使不認識打更人的差服,但打更人的威名,便是市井百姓也是如雷貫耳。

  這,這是傳說中的打更人?工頭一邊疑惑,一邊起身,點頭哈腰:“幾位大人,有何吩咐?”

  說話的過程中,從兜里掏出一把碎銀,雙手奉上。

  許七安沒看,直截了當的說道:“你是工頭?”

  工頭繼續點頭哈腰,“是的。”

  許七安緩緩點頭,看向忙碌的挑夫們,問道:“最近有沒有北方來的難民。”

  “難民?”

  工頭想了想,搖著頭:“沒有,不過小人也聽說了,北境正在打仗,蠻族到處燒殺劫掠,幸好有鎮北王守著啊,不然楚州可能早就丟了。”

  “你很崇敬鎮北王?”許七安沒有情緒起伏的語氣。

  “那當然,鎮北王是大奉的軍神,也是大奉第一高手,正因為有他在,北邊才能安穩。”工頭露出敬仰的神色。

  鎮北王什么時候成軍神了,大奉軍神明明是魏公........許七安帶著銀鑼和銅鑼們離開。

  涼棚里,工頭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納悶道:“給銀子都不要?是不是腦子有病。”

  在城里轉了一個時辰,許七安在酒樓坐過,在勾欄坐過,甚至主動與乞丐搭訕。隨行的打更人們察覺到許七安這次出行是另有目的。

  所謂勾欄聽曲,只是幌子而已。

  “許大人,您在打探什么?”一位銀鑼問道。

  “打探難民咯。”

  許七安站在街邊,單手按刀,皺眉道:“有件事很奇怪,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

  一位經驗豐富的銀鑼,想了想,回答道:

  “沒有難民?這并沒有什么奇怪,我們才初到江州,距離楚州還有至少十日的路程。這還是走的水路,走陸路的話,少說半個月。難民未必能從楚州逃難到此。”

  許七安搖搖頭,看他一眼,哼道:“你忘記我們來查的是什么案子?”

  四位銀鑼悚然一驚,立刻領悟了許七安的意思。

  血屠三千里類似的行為,通常發生在曠日持久,且投入相當數量兵力的大型戰場。

  而如果發生這種規模的戰爭,必定造成災民遍野,即使江州距離楚州遙遠,未必沒有難民中的幸運兒成功逃亡過來。

  可是沒有........

  這案子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復雜啊.........許七安心里一沉,情緒難免陷入沉重。但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同僚們,見他們憂心忡忡的模樣,當即“呵”一聲,用一種無比龍傲天的語氣,緩緩道:

  “有點意思,這才是我想要辦的案子,太簡單了反而無趣。”

  許大人經歷豐富,雖然入職時間短,可經歷的大風大浪確實旁人一輩子都無法經歷的........打更人們回想起許銀鑼經歷過的那一樁樁一件件的大案,頓時心里不慌,安定了許多。

  午膳前,許七安提著食盒,以及幾塊未經雕刻的黃油玉,返回官船。

  他先把黃油玉放在房間,而后提著食盒,登上三樓,來到角落的一個房間前,敲了敲門。

  “誰?”

  房內傳來老阿姨略顯暴躁,但有氣無力的聲音。

  “是我。”

  許七安笑道。

  聽到他的聲音,里面沒動靜了,也沒開門,似乎打算冷處理。

  “傅文佩,你開門啊,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勾男人,你有本事開門啊。”

  許七安是個賤人。

  “哐.......”

  門打開了,穿著青色婢女衣裙的老阿姨,柳眉倒豎,怒道:“你胡說八道什么。”

  這個登徒子,在她房門前說什么勾引男人,太過分了。雖然她現在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婢女,可婢女也是有名節的呀。

  又沒人聽到........許七安嘿嘿道:“你又不是傅文佩,你生什么氣。”

  見老阿姨翻了個白眼,想重新關門,許七安忙說:“給你帶了午膳。”

  老阿姨嗤笑道:“你有那么好心?”

  “今早看你氣色,我就知道你昨兒沒睡好,暈船了吧。午膳肯定沒有吃,所以給你買了些飯菜。”

  許七安自顧自的進屋,掃了一眼,房子干凈整潔,看起來是天天打掃的。

  把食盒放在桌上,打開蓋子,菜肴逐一擺開。

  老阿姨瞅了幾眼,發現都是自己沒見過的菜,忍不住問道:“這盤是什么菜?”

  “琉璃肺,還挺好吃的,是黃油郡最好的酒樓的招牌菜之一,其他招牌菜我也給你買了。”許七安道。

  “不想吃。”

  老阿姨淡淡道。

  她身體不適,沒胃口,再說了,這些年在王府嬌生慣養,什么好吃的沒吃過?平民百姓可望不可即的山珍海味,于她而言,只是等閑。

  “但你這碗肯定喜歡吃。”許七安把一碗湯擺在桌上。

  老阿姨一看,黑乎乎的,賣相極差,頓時嫌棄的直皺眉,道:“無事獻殷勤........你有什么目的,直說。”

  就等你這句話........許七安坐在桌邊,咳嗽一聲,道:“你們王妃也來了?”

  聽見“王妃”兩個字,她眉梢微微跳了跳,鎮定的點頭,“嗯。”

  “為什么王妃會在隊伍里?而我這個主辦官,卻事先不知道。”許七安笑瞇瞇的問。

  “你以為我會知道嗎。”老阿姨沒好氣道,似乎不愿多談,催促道:“沒事趕緊滾,我要睡覺了。”

  許七安只好告辭離開。

  等討厭的臭男人離開,她重新關上門,本打算把食物收回食盒,突然嗅到了一股酸辣味,這股味道仿佛是無形的手,抓住了她的胃。

  味道正是那碗賣相極差的湯散發出來。

  似乎味道還可以........她坐在桌邊,用瓷勺舀了一勺,輕啜一口。

  酸中帶辣的味道,瞬間打開味蕾,勾動她的食欲,“咕嚕”,喉嚨不自覺的吞咽,一連喝了好幾口。

  等她喝完湯,終于感覺到了饑餓,再看桌上的飯菜,便顯得誘人起來。

  “咚咚。”

  敲門聲響了一下,繼而傳來褚相龍的聲音:“是我。”

  “門沒鎖,自己進來。”老阿姨以冷漠且平靜的聲音回復。

  褚相龍推門而入,看見王妃坐在桌邊,津津有味的用膳。

  褚副將皺了皺眉,傳音道:“你和他是什么關系,只管點頭和搖頭。”

  他知道這些食物是許七安剛才送過來的。

  王妃搖搖頭。

  褚相龍眸光銳利了幾分,“沒有關系,他給你帶午膳?”

  王妃還是搖頭。

  褚相龍盯著她看了片刻,勉強接受這個回答,感慨王妃魅力實在太大,讓男人忍不住去接近,去了解。

  “請王妃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與閑雜人等交往過密。”他傳音告誡了一句,退出房間。

  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船上不但有金鑼楊硯,還有其他武者,武者耳目聰敏,隔墻有耳這句話最為貼切。

  “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種信息啊。我猜的沒錯,鎮北王妃前往北境,似乎沒有那么簡單.......

  “隱秘出行,事先連我這個主辦官都不知道。而且,攜帶的侍衛人數不正常,太少了。這可以理解為低調,嗯,隨使團出行,既低調,又有充足的護衛力量。

  “問題是,何至于此?”

  許七安返回房間,坐在桌邊,皺眉思考。

  “為什么王妃前往北邊,要搞的這么神秘,是因為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過于招搖?這顯然不是,在大奉,誰敢打鎮北王正妻的主意?就算是一生放蕩不羈愛自由的我,也沒動過這方面的心思。

  “根據行為分析意圖,那就是元景帝不希望王妃離京的消息廣為人知。但這并不科學,區區一個王妃,去見夫君,有什么好隱瞞?

  “除非這個王妃不簡單,涉及到某些機密?如此一來,秘密隨使團出行的原因無外乎兩個:一,涉及到某種機密謀劃,所以要保密。二,可能伴隨著危險,因此需要使團的力量還護衛?”

  想到這里,許七安瞳孔微微收縮,目光隨之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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