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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致富

  唐瑾睿看著眼前舉家投向他的嚴如塵,眼底是遮掩不住的驚訝。

  嚴如塵看出唐瑾睿的驚訝,輕笑一聲,“唐大人這是怎么了?難道是不歡迎在下?”

  唐瑾睿回過神,笑著道,“嚴公子能來投向本官,這是本官的榮幸。本官是再高興不過了。只是本官有些驚訝,嚴公子居然愿意投向本官。本官還以為嚴公子會把本官當成不可雕的朽木呢。”

  嚴如塵挑了挑眉,似乎是感到奇怪,“哦?唐大人這話是什么意思?在下為何會將唐大人你當成不可雕的朽木呢?”

  唐瑾睿回答,“當初本官和嚴公子討論如何處置牢中的土匪。咱們當初的意見可都是殺。可是本官并沒有照之前的想法做,只是處決了那些罪有應得的,其他人,本官都放過了。這樣的行為在嚴公子心中,難道不是朽木不可雕嗎?”

  嚴如塵深深盯著唐瑾睿,忽然輕笑一聲,“唐大人可真是有自知之明。最好的法子自然是將那些土匪全都殺了,這樣殺雞儆猴的效果最好。

  唐大人之后是招安了不少土匪,但是在下聽說,還有很多股土匪不服唐大人啊。唐大人派人剿匪,可是廢了不少的力氣。在下敢說,如果唐大人按照一開始的做法行事,怕是就不會有那么多冥頑不靈之徒了。

  那些人看到那些死的人,流的血,怕是也起不了再跟唐大人作對的心思。也不知唐大人是否后悔了呢?”

  唐瑾睿搖頭,語氣里是不可忽視的堅定,“本官不曾后悔過。連一絲一毫的后悔都沒有。”

  嚴如塵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唐大人可真是心善啊。”

  這話也不知道是夸獎還是嘲諷。

  唐瑾睿面色淡淡,“本官不是心善。本官曾經跟嚴公子說過,自己是農家子出生,更知道百姓的不易。本官的父親也是一普通農民,他不懂什么大道理,也沒有讀過多少書。

  但是本官父親跟本官說過最多的就是,百姓的日子不好過,若是將來我能為官,在可以做到的情況下,多顧忌顧忌百姓,為百姓謀福祉。”

  嚴如塵一愣,收起了臉上漫不經心,甚至是帶著打趣的神情,一臉正色地開口,“唐大人的父親是值得人尊敬的。”

  唐瑾睿的眼底有思念一閃而過,聲音也略帶哽咽,“嚴公子說得很是。本官的父親是值得人尊敬的。雖然本官的父親如今不在了,但是對父親的話,本官不敢忘記。這一次放過那些罪不該死之人,就是因為本官記著父親的話。

  雖然后面是給本官造成了不少的麻煩,但是那一點麻煩,說白了也不算什么。”

  嚴如塵說道,“唐大人,你可知道在下為何要投向你嗎?”

  唐瑾睿老實搖頭,“不知道。本官一直以為嚴公子在知道本官做的事情后,應該會對本官很失望,然后徹底熄了投向本官的心。”這也是唐瑾睿在看到嚴如塵時,為何會如此驚訝的原因了。

  嚴如塵雙手負在身后,不卑不亢地直視著唐瑾睿,“唐大人口中說的,正是我投向唐大人的原因。”

  唐瑾睿愈發不明白嚴如塵的意思了,疑問幾乎在眼底遮掩不住。

  嚴如塵也沒想賣關子,直接給唐瑾睿解惑,“唐大人想必是不明白在下的意思吧。其實在下的話也沒有多深奧。在下跟唐大人說句實話吧,若是唐大人這次真的將大牢里的那些土匪全都殺了,在下會很佩服唐大人的果斷狠辣,但是會徹底熄了投向唐大人的心。”

  唐瑾睿坦言道,“說實話,嚴公子的話,本官是愈發聽不懂了。”

  “唐大人,你還記得在下的父親吧。”

  唐瑾睿點頭,“自然記得,嚴公子的父親嚴御史是一個好官,值得人敬佩的好官。”

  “可我父親也是一個傻子。”

  唐瑾睿挑挑眉,淡淡道,“嚴公子,子不言父過啊。”

  “不止在我心中,怕是在很多人心中,我父親就是一個傻子。明明當初皇上要保皇太孫的舉動是那么明顯。可我父親非要跟皇上對著干,不停上奏折要求廢了皇太孫,最終落得被罷官流放,客死他鄉的下場。

  如果我是我父親的話,我絕對不會走上跟我父親一樣的路。我要效忠的人也絕對不能是一個跟我父親一樣的人。這樣的人值得人敬佩,但他不會是一個成功的官員。”

  唐瑾睿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靜靜聽著嚴如塵的話。

  嚴如塵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重重吐出,眼底也泛出了點點晶瑩的淚光,似追憶,又似嘆息,“唐大人,可那畢竟是我的父親。我不說完全繼承父親的遺志,但是我也不能將父親所有的風骨都拋掉吧。

  我之所以投向唐大人。首先是因為跟唐大人幾日的交談下來,對唐大人,我是很欣賞的。再者,唐大人是個有本事的。最后一點,在這次處置善寧縣大牢土匪的問題上。

  唐大人因為心中底線,盡管明知事后會給自己造成不小的麻煩,卻仍然按照初心做事。這就是我投向唐大人的原因。唐大人你如今不是一個成熟的政客,我不知道你以后會不會是,可能在以后的為官途中,你會漸漸忘記自己的初心,變成一個完美的政客,那時候你也不是我要效忠的人了。”

  唐瑾睿漆黑的眸子里閃動著令人看不懂的光芒,問道,“嚴公子不怕我以后真的變成你口中完美成熟的政客嗎?”

  “以后的事情誰能知道?誰也不能。也有可能唐大人你以后根本不會變呢。現在就考慮以后的事情,太早了。因為這根本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不是嗎?所以我何必執著于以后。

  我嚴如塵只知道此時你唐瑾睿很符合我心中的要求,你也值得我的效忠。唐大人,嚴如塵在這里問你一句,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效忠。”

  唐瑾睿起身,緩緩踱步到嚴如塵面前,抬手拍了下嚴如塵的肩膀,“如塵能來幫我,我自然是高興不已。”

  方才還是稱呼“嚴公子”,如今就成了“如塵”,其中的親近之意,可見一斑。

  唐瑾睿又道,“如塵效忠我,又想得到什么呢?如塵若是有什么要求,只管說,只要我能做到,我定不會推辭。”

  嚴如塵坦誠道,“我想得到什么?自從父親死后,我最想的就是報仇了。可我的仇人在京城,處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我離報仇還太遠了。不過沒關系,終有一日,我相信我一定能報仇的。”

  “我相信如塵的本事。”

  嚴如塵自嘲一笑,俊朗的面容上泛著絲絲的苦澀,配著他因趕路而產生的風塵仆仆的氣息,更顯得有些頹廢,“唐大人倒是相信我。有時候我想到那人的身份,在想到自己的身份。兩人之間的差距可真的是太大了。大得這是叫我絕望啊。”

  唐瑾睿卻道,“如塵可知道,我為何會看重你,希望你當我的幕僚嗎?”

  “因為我父親?”嚴如塵可不會認為是唐瑾睿看中了他的天縱奇才,所以才想招攬他。嚴如塵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才,他是有。但是還真沒有到驚天動地的地步。

  唐瑾睿直視著嚴如塵,一字一句道,“我曾經跟如塵你說過,我也背負著血海深仇。我的仇人就是韓王世子。如塵,你說我跟韓王世子之間又有多大的差距?我看重如塵,一是因為你的確是個人才。二來,我也不想瞞著你,我是看中了如塵你身上也背負著血仇。

  在這一點上,咱們是很像的。所以這才是我想要招攬如塵你為幕僚的最重要的原因。”

  唐瑾睿和嚴如塵四目相對,兩人的眼睛里都閃爍著只有彼此才知道的光芒。

  良久,嚴如塵勾起嘴角,“大人,我現在對你倒是充滿了信心,我有感覺,跟著你,我可能真的可以報仇成功。”

  唐瑾睿笑了一聲,“在這點上,我倒是比如塵你要好多了。我一直都認為自己能報仇成功。我心里一直存著這樣的信念。”

  “是,在這點上,唐大人你的確是比我強上很多。我比不上你。現在我既然投向了唐大人,那不知唐大人是否能給我一句準話呢?唐大人你效忠的又是誰?”

  唐瑾睿眼神一閃,沒有正面回答嚴如塵的話,“如塵怎么會問這問題。”

  “我作為幕僚,當然不可能要求知道主上所有的事情。不過對自己的主上效忠的是誰,算是哪一陣營的,總該知道一下吧。否則我豈不是成了沒頭的蒼蠅,到時候只能亂撞了?”

  “瑞郡王。”

  嚴如塵還以為唐瑾睿會扯開話題,就是要告訴他,也會過一段時間,等到確定他真的是效忠了,才會說明。沒想到他真的說了。

  這一刻,嚴如塵只覺得自己心亂如麻,不過不否認的是,他對唐瑾睿的坦誠的確是有些感動的。

  “瑞郡王?大人效忠的人,選的路真的是不太好走啊。瑞郡王只是楚王的嫡次子。將來楚王會不會是走到最后的人,沒人知道。”

  唐瑾睿斬釘截鐵地開口,“會!楚王一定會是走到最后的人!也必須是走到最后的人。皇太孫這樣的人如何配登上皇位?如果皇太孫登上了皇位,到時候不說我們,就是整個大晉江山怕是都會毀于一旦!

  趙王無心皇位,就只有楚王和韓王相爭。我與韓王一脈有血仇,所以登上皇位的人必須得是楚王。否則我也只有死路一條。要么成功,要么死。我從來不敢想失敗的可能。”

  “楚王成功后呢?瑞郡王只是嫡次子,他的頭上可還有嫡長子。到時候又是一番龍爭虎斗。奪嫡之爭向來殘酷,大人就一定能保證最后勝出的會是瑞郡王?”

  “不能。以后的事情誰能保證呢?反正我是沒有這樣的本事的。不過我知道,我會竭盡全力輔佐瑞郡王。要是到最后真的——那也是我的命,與人無尤。”

  嚴如塵笑著搖頭,“大人倒是看得開。不過我現在上了大人的船。原以為是一條又穩又好的船,可是如今看來似乎不是這樣啊。我上的似乎是一條賊船,也不知道我現在是不是能下來。”

  最后的話當然是開玩笑的。

  唐瑾睿故作嚴肅,“下來?如塵難道不知道上了賊船就不能下來了嗎?后悔了?那也晚了。”

  嚴如塵被唐瑾睿給逗笑了,很快他收起笑意,“我嚴如塵既然做了決定,就絕對不會反悔。我相信大人的眼光,你既然看好瑞郡王,想必他定是有過人的本事。”

  唐瑾睿道,“如塵如今只是我的幕僚,這委屈你了。你以后若是想為官,我可以與瑞郡王——”

  嚴如塵抬斷唐瑾睿的話,“大人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經過我父親的事,我對當官真的沒什么興趣。可能以后我的想法會改變,可是這也不一定。以后再說吧。起碼現在我是真的沒有當官的心思。”

  “如塵,我還是希望你以后能當官,造福百姓的。想來嚴御史對你就有這樣的期望。再說嚴姑娘——嚴姑娘的情況有些特殊,你若是能為官,這樣也能多看護她幾分。”

  聽唐瑾睿提到嚴如玉,嚴如塵的神色一動,“多謝大人全心全意為我考慮。不過我現在才投向大人,還沒做出什么來。說為官太早了。我更想跟著大人你一起效忠瑞郡王,然后推翻皇太孫。”

  “不錯,現在說這些太早了,咱們不說這些以后的事。先來說說目前的事情好了。我也不瞞如塵,其實這次我來善寧縣當縣令還是有緣故的。”

  唐瑾睿接著就將他若是半年里能在善寧縣做出一番成績,到時候他就有機會直接升任知府。

  嚴如塵還真的不知道這事,聽唐瑾睿提起來,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之色,“原來如此。大人如今在善寧縣已經做出不小的成績了。”

  “我覺得我做得還不夠。如塵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如今善寧縣下的村莊都恢復了種植,想來等到豐收季節,收獲的東西怕是不會少。匪患一直是善寧縣最嚴重的問題,如今大人也將它給平了。可以說,現在的善寧縣跟以往相比,真的是有極大的差別。

  不過要我說的話,現在的善寧縣還是太窮了。”

  唐瑾睿拉著嚴如塵一起坐下,作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如塵的話,我很贊同。現在的善寧縣的確是很窮,能用百廢待興來形容。我能想到的就是讓百姓種植沙棗和枸杞這些藥材,到時候賣去藥鋪,也算是一筆收入。只是這實在是過于杯水車薪了。”

  “大人可記得那些土匪之前喊過什么,他們要占山為王。既然要占山為王,人是一定要的。但是還需要山。善寧縣這里可不缺山林。不過這些山林里大多沒什么好東西,野物什么的更是少的可憐。

  不過既然山里沒東西,咱們可以自己弄。”

  唐瑾睿來了興趣,“自己弄?如塵有什么好想法,說來聽聽。”

  “我建議是在山上種植果樹。這里不是邊境。我聽說邊境的人大多喜歡喝烈酒。可是越往里,大家喜歡的就是那種甜津津,最好是帶點果味的果酒了。

  善寧縣是窮,可是周圍其他縣城可不怎么窮,相反還是挺富裕的。所以我建議在山上種植果樹,然后跟周圍的酒樓合作,將善寧縣產的果子賣到周圍縣城酒樓。久而久之,這可以成為善寧縣的一大特色。若是能將善寧縣的路修起來,那么善寧縣富裕起來的日子,那就指日可待了。”

  如果顧明卿聽到嚴如塵這番話,一定會忍不住感嘆一句,嚴如塵可真是一個人才,知道要想富,就先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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