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魔教徒!”易水寒從樹林中走了出來,他的手上拿著一小塊黑色的碎布。
在吳氏倒地的一刻,他已經從沖擊波中緩了過來,見惡魔這邊有高枕處決,于是迅速地向著樹林中黑色小刀射來的方向追去,想要抓住那個暗地里刺殺吳氏的刺客。
“讓他給跑掉了,但是我在樹葉上找到了這個,”易水寒將手里的碎布拿給眾人觀看,那是針狀的堅硬樹葉從倉惶逃跑的刺客身上鉤下來的,“這是魔教中人常穿的‘魔衣’,也叫‘墨衣’,漆黑如墨,那個刺客應該是魔教徒,不會錯的。”
“什么?是魔教徒!村子附近又有魔教徒出沒了!”有村民大喊道。
“那個火之異獸肯定是魔教的怪物!”有人說道。
“快看吶!火之異獸被殺死了!它居然變成了一個女人的模樣!”有人指著被高枕斬為兩截的惡魔喊道。
“那是誰?有人認識嗎?”有人驚恐地說著,他無法想象剛剛那般恐怖的魔鬼居然是一個少女變成的。
“剛剛吳氏說那是她的女兒!這是真的嗎?”有人高聲問道。
“聶老他們家的女兒很小就送出去了,一直都沒有回來過。幾天前回來的時候,我也沒有看見她,后來就被燒傷了......”有村民說道。
“我聽說他們家的女兒是被送到煙城的青樓里去了,所以才一直沒有回來......”有人小聲地評論。
“莫非是在青樓里遇到魔教徒,然后被蠱惑,成了妖怪?”有村民猜測道。
“各位,請不要吵了!”高枕突然拍拍手,打斷了他們,“你們現在趕快把聶老和吳氏的尸體搬回村里去,把情況轉告村長。我們這里還需要做一些法術來超度惡魔,等會可能還有危險發生,請大家快點撤離!”
眾人聽完他的話,又嘰嘰喳喳起來,手忙腳亂地搬起聶家夫婦的尸體,匆匆忙忙地往村里趕。他們剛剛都見識過那火之異獸的恐怖了,不敢再久留。
“青玄霧!”高枕的雙手做出結印手勢,召喚出一團被青色真氣包裹的空氣小球,緩慢地注入到賴若雪燒焦地背部,為她進行治療。
“她不會有事的,休息一下就能醒過來。”易水寒走到高枕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高枕沒有說話,只是專心治療。他知道,要不是自己分心,若雪她是不會受傷的。
隨著青色真氣逐漸消耗,賴若雪緊皺的眉頭也開始慢慢舒展,臉上重新泛起了一絲紅潤。高枕讓她側躺在地上,幫她理了理亂糟糟的鬢角。
“為什么會是一個女孩?她真的是吳氏的女兒嗎?”易水寒走到了死去的惡魔旁邊。她的身體雖然被斬斷了,但是雙手仍被束縛著,所以沒有倒在地上。易水寒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想要仔細看看她的面容。
突然,他發現女人額頭的第三只眼睛重新亮了起來,暗紅的光芒暴起,一雙魔眼重新睜開,金光流動,她猛地張開嘴,露出尖利的牙齒,向著易水寒的脖子咬去。
“轟!”一聲巨響過后,易水寒抖了抖自己的右手,嘆息一口氣,松開了女人,讓她的腦袋耷拉在胸前。她的額頭上有一個巨大的窟窿,完全貫穿,徹底失去了生命力。
“沒想到她還想咬我,只能一拳把她轟死了。”易水寒皺著眉頭說道。
“高枕,你見過這種黑色小刀嗎?是魔教哪個門派的暗器?”易水寒走到高枕身邊,攤開手中的手絹,露出那一把從吳氏脖子上取下來的黑色小刀。
“不是魔教。”高枕看也沒看那只小刀一眼,說道。
“不是魔教?那是什么人?”易水寒有些疑惑。
“是熾元宗。”高枕握緊了拳頭。
“還記得剛剛那個呂財發家里的家仆嗎?就是頭上纏著布條的那個矮子。他是熾元宗的人,火之異獸出現之后,他就被熾元宗派到祈雨村做監視工作了。”高枕向易水寒解釋道。
“他的額頭上纏著布條,就是為了遮蓋熾元宗子弟專有的火焰印記。我當時故意從背后拍了他一下,他體內的火屬性真氣非常強烈,這使得我更加肯定,他就是熾元宗的人。”
“剛剛我們從村里追出來后,他也跟著出來,并且埋伏在了旁邊的樹林里面。這就是他為什么沒有出現在那些趕來的村民里面的原因。”
“可是他為什么要這樣做?他要埋伏誰?埋伏我們嗎?”易水寒問道。
“他要殺的人,就是吳氏。聶老已經被他的女兒殺死了,這個秘密就只有吳氏知道了。在吳氏把秘密說出來之前,將她殺死,這個秘密就不會再有人知道了。”高枕平靜地說道,似乎他早就知道了一般。
“秘密?什么秘密?”易水寒有些驚訝,他沒想到事情這么復雜。
“他們在女兒很小的時候,就把她送到了熾元宗里。這其中的原因可能是聶老家境貧寒,養不起女兒,但發現她具有修仙體質。據我所知,熾元宗的弟子想要完成修煉,獲得額頭上的印記,似乎要用到‘覺醒爐’和一種叫做‘煈蝠’的異獸。”
“但是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聶老的女兒在覺醒的時候出現了意外,導致她沒能成為一個合格的修仙者,而是墮落成魔。”
“她額頭上的那只暗紅的眼睛就是覺醒失敗之后的痕跡?”易水寒道。
“沒錯。她覺醒失敗以后,就從熾元宗里脫逃,跑回了自己的老家。熾元宗追出來的人發現她進入祈雨村之后沒了動靜,一定感覺非常奇怪,但又不好直接上門搜查,擔心從熾元宗逃出來的女孩會認出他們,女孩的父母也會說出真相,怕‘覺醒失敗會變成魔鬼’這件事傳到江湖上去,在正派中產生不好的影響,所以就只能派一個弟子到祈雨村進行監視。”
“沒想到的是,回到家中的女孩居然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壓制住了體內的魔性,并沒有立刻發作。但到了晚上,可能是受到了熾元宗派來的那個弟子體內的火屬性真氣的影響,所以才化身為魔,燒毀了自己的房間。”
“我猜聶老夫婦一定是發現了這件事,但又不清楚女兒變成這樣的原因,出于對女兒的愛,只能極力隱瞞,所以才會編出謊言欺騙村民和我們。”
“失敗者發狂自然也引起了熾元宗的重視,但是他們不能親自動手,于是建議前來尋求幫助的村長到煙城的千尋塔發布任務,請我們這些中立的人來解決問題。出于對千尋塔規則的遵守,我們也不會把任務的具體情況泄露出去,這樣正好幫助熾元宗保守了秘密。”
“熾元宗派來的那個弟子則是一個后手,在必要的時候,他會處理掉聶老和吳氏,以免秘密泄露。他故意穿上魔衣,使用黑色小刀就是想把鍋甩給魔教,讓那些瘋子為他們承擔后果。畢竟這覺醒失敗的惡魔絕不能是從正派出來的,倒是非常有魔教的氣息。”
高枕一番話說完,把自己的猜測和推理全部告訴了易水寒。
“難道說,這熾元宗的功法和魔教有關?一旦失敗就會變成惡魔?”易水寒略微一想,感覺自己觸及到了危險領域。
“這種話說出來,小心會掉腦袋。”高枕伸手在脖子上抹了抹,朝易水寒使了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
如果熾元宗這樣的正道門派修煉了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功法是存在問題的,那將會引起怎樣的風波,高枕不敢估量。
他倆用火屬性仙術將女孩的尸體徹底焚毀,然后輪流背著昏迷不醒的賴若雪回到了祈雨村。
祈雨村的人在村門口迎接了他們,把他們稱為“祈雨村的英雄”。村長非常高興,不但給了他們五星好評,支付了報償,還讓村民們準備了豐盛的宴席招待了他們。
呂財發家那個新來的家仆果然如高枕預料的那樣,再也沒有出現了。
酒足飯飽以后,高枕他們在祈雨村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乘坐村長的馬車返回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