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深處的夜晚并不寧靜,妖獸的嘶吼聲時遠時近,有一些甚至都跑到了圍墻外,用爪子拍打著墻壁。
天空中有夜行的飛行妖獸掠過,尋覓適合的獵物。
趙文君緊緊握著直刀,手指由于太過用力而發白。每走出一步,他都會停下來,驚慌的左顧右盼。
慘綠色的視野中,一切都蒙上了詭異的色彩。哪怕是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會使他驚出一身冷汗。
遠處的幾棵樹影影綽綽,葉子隨著夜風嘩嘩作響,好像地獄走出的鬼怪在嗚咽;白天燒完的那堆骨粉反射出瑩瑩綠光,格外瘆人。
沒有血色的嘴唇哆嗦著,“我…我不是懦夫!我不怕!”
零星的土豆被撿進背包,在無邊的恐懼中,農田不知不覺被已經探索完一半。
異種打掃戰場不會太干凈,彎腰撿起又一顆土豆,剛剛抬起頭,一顆死不瞑目的腦袋就出現在幾米外,來了一個對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嚇破膽的趙文君一屁股坐在地上,又一次尿了褲子。
一支羽箭破空而至,釘在那顆腦袋上,沖力帶著腦袋在地上翻了幾圈。
季銘的喊聲從窗邊傳來,“用直刀把那顆異種的骯臟頭顱大卸八塊!”
“看見死掉的人都尿褲子,真要遇到敵人,你是準備把腦袋送上去給人砍嗎?”
“能不能有點出息?”
趙文君愣愣的坐在那,一聲聲呵斥好像化作大錘,狠狠的砸在他的心上。
“我不是…我不是懦夫!我不是膽小鬼!”
一把抄起手邊的直刀,發瘋般砍在腦袋上。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直到沒有力氣,他才停下來,扶著膝蓋大口喘氣。胸膛劇烈起伏著,汗水已經浸透全身。
“干的不錯!現在繼續去撿吃的!記得把那支箭給我帶回來!”
熱血過后,冰涼的恐懼感又重新填滿內心,不過遠處的獸吼聲似乎也沒有那么可怕了。
半個小時后,趙文君回到房間里。感受著溫暖的篝火,他癱坐在地上,閉上眼睛熟睡過去。
“讓他睡吧,咱們四個輪流值班。我和李莫風一組,周瓦和陳哥一組,我們先來。”
前哨站的高墻還是有用的,整夜下來也沒有什么危險出現。當黎明降臨的時候,季銘從沉睡中醒來。
窗外暴雨傾盆,時而有電蛇劃破天際,將前方的農田和圍墻照的雪白。廢土的雨帶有輻射,但劑量并不大。
其他四人都醒著,陳海明站在窗前,看著雨幕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聽到季銘醒來的聲音,他轉過身。
“和大家說一件事。”
“我之前在基地市負責武器供應,手下有幾家廠。”
武器廠?
幾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能夠從事武器供應的商人,那可都是人脈廣闊,和基地市的高層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先前就感覺陳海明不簡單,想不到他的勢力如此雄厚。
“為什么被流放就暫時不說了,今天是給大家一個好消息的。”
“我之前已經安排好人,會前往前哨站不是很遠的地方,在那里藏一些武器裝備。當時想著作為后手,方便在前哨站做些什么。”
“只是沒想到,這里會被異種一鍋端。”
聽到這里,季銘哪里還不明白?他的目光都變得火熱,“藏武器的地點在哪里?”
憑借現在的簡陋武器,只能招惹一下最弱小的妖獸,還容易受傷,生存是極為艱難的事情。
可如果得到一些熱武器,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前哨站南門出去,正南10公里左右,有一座很奇特的山峰,山上植物是紅色的。在紅樹林的邊緣,有一棵干枯的樹,樹洞里藏著武器。”
“樹林邊緣就那一棵樹是枯的,很容易找。”
“現在剛好是小雨季,前往藏寶地的危險性會低一些。”
廢土上的天氣和舊時代迥異,要么不下雨,一旦開始下就會持續接近一個月。
氣溫也會發生驟降,僅僅略微高于0攝氏度。在這種情況下,很多妖獸會選擇冬眠,使得狩獵變得更加艱難。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相對遍地的妖獸而言,目前的確是好機會。
一番商議后,季銘和周瓦決定前去尋找武器,他們兩個身手最好。這一次不是去狩獵,其他人跟著沒有必要。
“食物和水帶四天,以免有什么意外。”
一番準備后,兩人穿著防水的深綠色橡膠緊身衣,戴上護目鏡離開前哨站。
原始密林變得極其危險,樹冠擋住了大部分的降雨,使得雨幕變得柔和。但是地面卻滿是泥濘渾濁的積水,還有外表看不出的水坑。
行走在密林中,就好像頭頂時時刻刻有人在往下澆水。雖說不是多么有力量,可是令人非常心煩。
在這種環境外出,毫無疑問是一場折磨。如果一步踏錯,踩進水坑里,神仙都救不回來。
不過對于季銘而言,情況并沒有那么危險。眼前一個個紅框閃爍,提示一些有危險的地方,使得這一路變得非常順暢。
從前哨站到紅樹林有十公里,如果換做是平坦的馬路,這樣的距離兩三個小時能走到。可換做泥濘的原始密林,速度就不得不放慢。
中午時分,兩人爬到一棵大樹的分叉處,坐在那里吃干糧。
周瓦有些驚訝,“你個小孩子還有點本事!下雨天的密林都能如履平地!按這個速度,今晚就能到目的地。”
“不算什么。”
季銘啃著烤土豆,前哨站現在只有一些撿回來的土豆,只能將就一下。
對面的周瓦突然臉色變了變,比出一個“噓”的手勢,又指了指一個方向。
什么意思?難道有妖獸?
回頭看去,大概在三十米外,一群人鉆出密林。他們體格高大,渾身裹在漆黑的緊身衣里,手持武器,在雨幕中行進。
一共十個人,抬著兩頭妖獸,整個隊伍一點說話的聲音都沒有,全部跟著最前面的頭目在走。
最奇怪的是,他們的眼眶完全被紅色所占據,從瞳孔到眼白,都是血一樣的顏色。
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暴露在外的手有些不正常的斑點,兜帽下的臉頰皮膚干枯,甚至能看到顱骨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