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昶熙沒有再多說下去,只是吩咐下人將蘇慕領去他住宿的地方。
待蘇慕離開之后,王之彥也自劉昶熙桌案之后的卷簾內走出,剛才太子與蘇慕交談的全部內容王之彥都聽在簾后聽得一清二楚。
“之彥,你怎么想?”劉昶熙問道。
“他的實力很不錯,應該比李熙寒更值得期待才對。”王之彥認真地說道。
“他的身世查清楚了嗎?”
“暗部有消息了,確實如他所說,是寒山劍宗的登記弟子。他入京后的行程也已經查清楚了,全部都如他所說的一樣,沒有什么差別。只是...”
“說下去。”劉昶熙凝視著王之彥的眼睛,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是關于熙寒,我擔心這樣他會有些特別的情緒?”
“之彥,本王印象中的你倒不像是這么心思細膩的人。”劉昶熙驚訝地笑了,顯然對王之彥說出的話語感到十分新奇。
“這三年來一直是由我來負責指導李熙寒的,他的努力和拼命我也是看在眼里,比起宮廷內那些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不知道好上多少,為的只是能報太子殿下的知遇之恩,能夠為太子殿下排憂解難,眼下恐怕...”
“就算這次不行自然還有下次,想要為本王做事的機會還多得是。”劉昶熙說道,“再者,他也還是可以參加宗族大會,只是不需要他來執行這個任務了。我們都清楚這個任務有多么危險,即使成功了,也基本可以算是九死一生,他自己也很清楚才是。”
“正因為他很清楚,所以才會更加困擾。那位蘇慕和他之間的感情似乎也很深,他好像也不太愿意讓蘇慕接替自己來完成這個任務。”
“這簡單,還有三天時間,只要他能在這期間勝過蘇慕就可以了。”劉昶熙不以為然地說道,重新在案邊坐了下來,接著說道。
“不說這個,我吩咐的事情藍辭安排了沒有。”
“都安排好了,大皇子,二皇子,左相那邊都已經加派了人手和眼線,最近幾日有任何的動靜都會第一時間報告回來。”
“明白了,那便等藍辭那邊的消息好了。”劉昶熙喝了口茶,因為茶水有些燙嘴,不由嘖了嘖舌,“距離群蟒出洞的日子也沒幾天了,到時候還得看你和冷鋒大人的了,這幾日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有空指點指點蘇慕,就不要四處走動了。”
“知道了。”
另一方面,司徒家后花園。
“事情怎么樣了?”王師自虛空中出現,將正在獨自飲茶的司徒鏡嚇了一跳。
“王師,您別一直這樣一驚一乍的行不行?這樣真的要嚇死我了。”司徒鏡忍不住抱怨道,“蘇慕已經引薦給劉昶熙了,我也按照你和長公主殿下吩咐的那樣代表司徒家答應加入太子的陣營了。”
“嗯,這樣便好了,一切都如我們所計劃的一樣。”
“王師您有沒有想過,如果長公主殿下知道你主動把蘇慕推入了火坑,到時候她會怎么做?”
“我大概想象得到。”王師淡然回答道,“不過無論她發多大的火,這件事我都還是要做,不如說我一開始就想好了要這么做了,有任何后果我都可以承擔。”
“我其實真的不明白。”司徒鏡站起身來凝視著王師問道,“您是陪著長公主時間最久的人,也是她身邊最信任的人,您應該很清楚她為何會變成今天這樣。”
仿佛回憶到了什么似的,司徒鏡深深地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我們都很清楚,長公主為何要回來復仇,冒著如此之大的風險也要做這件事。如果蘇慕在任務中出事了,即使她最終實現了目標,您確定她不會因此陷入到更深的自責和痛苦之中嗎?”
“我知道,”王師說道,“但與任務成功相比,任何人的性命都不是不可犧牲的,包括我在內。我們都知道蘇慕是一個絕佳的棋子,不會引起劉昶熙的注意,既然如此為什么不用?”
“即使她會恨你?”
“這些年來我不斷地試圖讓她從仇恨的漩渦之中走出來,但最終都失敗了。即使在看到蘇慕的時候她短暫地露出過從前那個天真無邪的樣子,但很快也恢復如常。蘇慕的母親青玨的死對她來說打擊太大了,劉定瑞,楊瀚初,大雪山,這些都逃不過。她恨的人已經夠多了,也不多我一個。”
“即使她真的實現了目標,等待著她的也只是無盡的空虛而已。”
“那時候的事情,等真正實現了之后再說吧。靈犀早已經想通了,一切仇恨的根源她也很明白,現在她所做的事情不完全是為自己,也是為了整個天下不再出現類似的悲劇。”
司徒鏡沉默了,她從王師的眼中看到了難以言喻的悲傷和痛苦。
是啊,還有誰會比自小看著靈犀長大的王師更懂她心中的悲痛呢。
“您心中有數就好了,為了實現長公主的目標,司徒鏡一定也會不遺余力傾盡所有,只為一個長公主所期待的盛世。”
“嗯,還好有你在,省去了我們不少功夫。”王師的眼神中少見地蘊含著感激,“不過,距離我們的第一階段目標也差得不遠了。”
“長公主人現在在哪里呢?您不用陪在她身邊保護她?”司徒鏡一下子反應了過來,趕忙問道。
“去做最后的檢查了,放心,她很安全,而且現在的她也早已不是需要保護的孩子了,她比我們想象的都要強大得多。”
司徒鏡笑了笑,轉過身來對著一直站在身后的高冷女子說道:“華,你跑一趟,去長公主身邊,確保她的安全萬無一失。”
“知道了,小姐。”名叫華的女子領命,一個閃身,很快便消失了身影。
“你還是像以前一樣謹慎,任何微小的潛在風險都十分注意。”王師看著華消失的方向,笑著說道。
“謹慎是一個成功商人必備的素質之一,”司徒鏡看著王師,語氣卻是冰冷了很多,“而且,這并不是出于謹慎,只能說明我比起王師您來更看重長公主殿下的安全而已。”
“或許是吧。”王師沒再說下去,藍光閃過,他的身影緩緩地遁入了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