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劍宗內的人,大多都是專注于修煉,心中有一股正氣。
張寧在劍宗接觸到的人,赤月劍主,妙劍真人,李魚光,李執事等人,都是正經的劍宗弟子。
而眼前這位,應該是屬于離經叛道的一類了。
至于對方的輩分,至少與赤月劍主相當,更有可能是上一輩的人。
若是尋常的劍宗弟子,這便是機緣了。平平無奇的弟子,忽然遇到了一位活潑好動的宗門前輩,這前輩還如此貪吃。
投其所好,必能學得神功。
這不是機緣又是什么?
但可惜張寧非是劍宗弟子,也沒甚興趣。烤魚而已,被吃了就被吃了,測試資質就算了。
所以張寧拒絕道:“我有點介意。”
景山劍宗的人正而不詭,這柳乾坤一看便知道是宗門內的大前輩,但巴巴拿出八卦盤,要測試張寧的資質,卻被拒絕。
一般人怕是要勃然大怒,但是柳乾坤竟然不怒,他撓撓頭有些尷尬。
張寧看對了,柳乾坤這個人絕非是正經人。他眼珠子一轉,然后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以一雙劍眼,來觀看你的虛實。雖然不如八卦盤準確,但大體應該沒錯的。怎么樣,你不會連看都不讓我看吧?”
說到這里,柳乾坤有些得意。然后他鼓蕩起體內真元,一雙眼睛散發出了些許劍氣,然后以雙眸觀看張寧。
張寧稍稍蹙眉,但也未加阻止。就像是柳乾坤說的一樣,不至于不讓別人用眼睛看看吧?
“咦。天眾奇才啊。但是,怎么會這樣。我竟然看不透你的丹田?丹田內仿佛是籠罩一股迷霧,看不透看不透,古怪古怪。以你胎動境界的修為,絕難做到這樣的防御。你體內一定有寶貝。”
柳乾坤驚聲連連,到最后一臉的古怪。
卻是一雙劍眼確實厲害,看出了張寧天眾奇才,但卻也看不透張寧丹田。卻也不懷疑是功法的緣故,只懷疑張寧體內有什么寶貝遮掩了玄機。
但是知道張寧天眾奇才之后,柳乾坤便也是興奮了。忙問道:“你師從什么人?我雖然看不透你的丹田,但知道你真元路數平平無奇,怕是某個小派出身。不如改換門庭,投入我劍宗門下如何????我收你為徒。須知道我柳乾坤還是赤月劍主的師叔,你若是做了我徒弟,輩分便可以在劍宗內橫著走了。”
張寧搖了搖頭,心想,這人不僅不正經,而且有點瘋瘋癲癲。改換門庭,這么容易?
景山劍宗是虛天界第一劍宗,會收取一個隨意可以改換門庭的人做弟子?
也不怕出個叛徒?
“多謝前輩好意,我師門雖然小,也很平凡,但我絕不會背叛師門。”張寧還是搪塞,敷衍道。
柳乾坤卻是肅然起敬,說道:“說的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既然磕頭拜師了,就不能背叛師門。”
“不過我柳乾坤想收的徒弟,卻是跑也跑不掉,推也推不掉。我去問問赤月劍主你到底是什么來路。然后想辦法把你收做徒弟。”
說罷了,柳乾坤人便升空而起,繼而化作狂風消失了。
張寧搖搖頭,說話顛三倒四,人也不正經,景山劍宗竟然有這樣的人。
“這個人好像有點不正常。”連柳秀秀也看出來了,她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吐了吐舌頭。
張寧朝著柳秀秀點點頭,絕對不正常。
不久后,那柳乾坤又回來,一道狂風呼呼吹來,然后落在了地上。柳乾坤一臉古怪的看著張寧,說道:“我問了赤月那小子,他讓我不要打擾你。你這小子是什么身份?莫非是赤月的私生子?不對啊,若是私生子,應該會進入劍宗啊。你天資這般出眾,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可能讓你加入別的宗門。你到底是什么人?”
張寧對著柳乾坤搖了搖頭,然后帶著柳秀秀一起去山溪處抓魚去了。許久沒有吃烤魚了,倒也有些讒了,剛才沒有吃滿足。
“無視我!!!”柳乾坤一時間愣住,多少年了,他在景山劍宗,竟然還有這種待遇?
柳乾坤楞了片刻,便要鍥而不舍,一定要抓住張寧做他的徒弟。
一口一個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卻又要張寧改換門庭,顛三倒四。
片刻后,一道劍光落下。一位冷若冰霜的女子從空中落下,這女子容貌絕艷,卻滿是霜雪,生人勿進的模樣。
“師妹。”柳乾坤見到這女子,卻如老鼠見到了貓,連忙上來賠笑道。
“宗主讓我告訴你,不要打擾這位先生。”女子說了一聲,看了張寧一眼,便又化作一道劍光,往遠處而去。
“師妹等等我,我們好久沒見面了。師妹,師妹。”柳乾坤連忙張口大呼,化作狂風追了上去。
不久后,赤月劍主也來了,他見到張寧后,道歉道:“我家師叔早年修煉走火入魔,魂魄受損,所以顛三倒四。還請前輩海量。”
“無妨。”張寧笑著說道。
隨即,張寧請了赤月劍主入內坐了坐,讓秀秀泡茶給赤月劍主喝,一杯茶飲完,赤月劍主便也告辭離開了。
其實多年來,赤月劍主,妙劍真人這些人都一直在閉關修煉,以期更進一步。也就張寧忽然來訪景山劍宗,才讓他們沾了紅塵事。
柳乾坤一事,赤月劍主處理的非常妥當。那被柳乾坤喚做是師妹的女子,顯然是伏虎的人。
而赤月劍主又對張寧道歉過了。
但此事,最后卻是不了了之了。因為柳乾坤故態復萌,時不時的來找張寧玩耍,吃烤魚。
揚言要將張寧的身份調查清楚,并收張寧做弟子。
張寧既然知道這人不正常,自然也不動怒,赤月劍主則是沒辦法管束柳乾坤,只能任由柳乾坤胡作非為了。
而張寧這個壽元長久的人,倒也真的在景山劍宗安心住下。眨眼間便有半年,每日修煉真元,佛元,魔元,然后祭煉佛刀。
閑暇時候,與柳秀秀一起捕魚吃,也不僅是捕魚,還有捉一些山雞野物吃吃。
這景山劍宗上的走獸飛鳥可是倒了八輩子大霉了,被張寧與柳秀秀大肆吃了許多。
這日中午,張寧在祭煉佛刀。
一口一道佛元,將佛刀淬煉的金光閃閃。正所謂持之以恒,必然水滴石穿。隨著大半年的祭煉,這口血色的刀,漸漸轉向金色。
張寧握之,愈發有感覺了,仿佛是血脈相連一般。
劍修之道,乃是性命雙修。
劍便是人,人便是劍。
刀也是同樣的道理。
“你這個人真奇怪,竟然能夠同時使用真元,佛元。難怪你的真元路數如此稀松平常,唯一特殊的就是包容,中正平和。以真元包容佛元,難道你想佛魔道三修?若這樣就太瞎了你這么高的天資了,爆體而亡,爆體而亡啊。”
一聲喧囂響起,繼而柳乾坤從外走了進來。張寧無奈的放下了佛刀,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柳乾坤看著張寧,看看張寧手中的佛刀,嘖嘖稱奇。然后對刀很鄙夷,說道:“所謂劍修,刀修都是同樣的道理。但是用刀,哪有用劍飄逸?正所謂劍仙一劍千里。用刀雖然有同樣的功效,但肯定不如劍瀟灑飄逸。又比如御劍飛行與御刀飛行,想想人踩著刀在天上飛,我就汗毛倒豎。”
隨即,柳乾坤又一臉殷勤道:“怎么樣,跟我學劍吧。我一定傾囊相授,不會跟別的師父一樣,特意留一手。須知道我柳乾坤在虛天界號稱乾坤劍,一人一劍天下無敵。”
張寧搖搖頭,還是說道:“承情,心領。”
柳乾坤撓了撓頭,嘀咕一句。“真是油鹽不進啊。”隨即,柳乾坤從乾坤袋內取出了一條大魚,這魚有一丈長,三尺寬。通體綠色,泛著光澤。
柳乾坤一臉得意道:“這是成精的魚妖,我今天特意出門打殺的。還取了許多靈藥。成天吃你的烤魚怪不好意思的,今天我請你吃烤魚。”
說罷了,不等張寧回絕。柳乾坤便拉著張寧的手,匆匆的出來屋舍,來到了山溪邊上。
柳秀秀正在山溪邊上,編制斗笠玩。見到這么一大條,又這么古怪的魚,頓時嚇了一跳。
柳乾坤卻很是興奮,手指連動,劍氣縱橫,便將這大魚去鱗破肚,然后盤坐下來,吐出劍火,以真元衍生劍火,只為了烤魚!!!!
這魚妖等級不是很高,而柳乾坤的修為很高。眨眼間,柳乾坤便將魚給烤熟了。然后,撒上靈藥調料。很大方的切下了一半給張寧。
“吃吧。”柳乾坤將切下的一半魚交給了張寧之后,便開始大快朵頤,一邊吃,一邊大呼好吃,好吃。
吃的滿嘴流油。
張寧歪著頭看了看手里頭比他人還高的大魚,又看了看秀秀。“要吃嗎?不過秀秀你吃不了太多。”
“不要吃。”柳秀秀看著這條大魚,將頭搖的撥浪鼓似的,然后一溜煙跑了,太嚇人了。
張寧看了看著大魚,只能開吃了。從魚頭開始吃,一口一大塊肉,還別說,滋味不錯。
魚妖啊。
張寧這輩子也是頭一次吃上魚妖。
柳乾坤將魚妖吃完,便拍拍屁股飛走了。
張寧看起來很閑,但每天修煉真元,佛元,魔元,外加淬煉佛刀,其實挺忙的。
這柳乾坤卻是真的清閑,過不得幾日便要來尋張寧玩耍。
張寧看了看柳乾坤飛走的方向,搖了搖頭。
然后張寧便去山溪中抓魚,秀秀見魚妖可怕,便跑了。但是他不能吃獨食,須得捉魚燒烤好了,也讓秀秀吃吃烤魚。
張寧烤好了一條大魚,放上了調料,鹽巴,然后在竹林處尋到了柳秀秀,柳秀秀坐在竹林內,編制斗笠。
斗笠很快編完了,她將斗笠戴在頭上,又套在脖子上掛在背后,很是開心。
“秀秀,烤魚。”張寧笑了笑,將烤好的魚遞給了柳秀秀。柳秀秀伸手接過烤魚,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張寧過的日子,便是這般輕松自在。昔日在沒有成名之前,張寧在齊都,便是這般過來的。
在張山村內,張寧與李家小妹,秀秀,張紫衫,牛二過了好些年。每日里,抬眼看到的便是青天,青山。
平日里碰到的就是質樸山民。
青山綠水,鳥語花香而已。
而張寧呆在這景山劍宗,卻也是一樣的。平日里看到的是青山綠水,遇到的不是柳乾坤,便是劍宗弟子。
一個個都是背劍而行,剛猛凌厲。
說實在的,都過了半年了。張寧倒是有些想念李家小妹,牛二,張紫衫了。想了想,張寧分出一點魂魄,進入陰司,然后前往大齊世界,對打李家小妹報個平安。
卻說張寧自從來到來客峰居住之后,因為這地方特殊,張寧平日里見到的劍宗弟子,著實不多。
這一日,卻來了一位意外之客。
陽光燦爛,四季如春。
這景山劍宗內的一切,都是假的。
陽光也是假的,但光亮是真的。
張寧坐在屋頂,舉著佛刀看看,金光閃閃,頗為滿意。金光好啊,他比較討厭血光。
未來左手佛刀,右手魔刀。
感覺不賴。
柳秀秀正在砍伐竹子,她打算做一些家具。這時候,李魚光來了。這爽氣的背劍少女,看著很是憔悴。
李魚光來到了房屋前,抬頭看向張寧,問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是神教中人。”張寧歪了歪頭,說道。
李魚光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張寧,她是一個直爽的女子,有什么疑問,實在是憋不住。
自從那一天紫霄神劍開路,紫霄鐘九響之后,便是對張寧的身份很好奇了。這一好奇,便是好奇心害死貓。
這段日子,李魚光卻是經常走神,修煉也修煉不好,練劍也練不好。
蹉跎了大半年,于是忍不住跑來找張寧,沒想到卻是得到了這樣一個答案。
誰不知道你是神教中人?
不是神教中人,怎么會拿的出神道金冊?
“我受不了了。你今天非跟我說清楚不可,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李魚光崩潰了,躍到了屋頂上,然后盤腿坐在張寧身邊,手放在腳尖上,狠狠的看著張寧,一臉你不說,我就跟著你的樣子。
于是張寧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