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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此乃何人?

  天牢俗稱死牢,進來的人,大多都走不過一道坎兒,法場。

  尤其現在張百公掌權,張百公上脅迫太后,威逼年僅三歲的保定帝,下殘殺忠良,黨同伐異。

  擅斷朝政,威輻滔天。

  這進了天牢的人,可是十死無生。所以天牢內的條件自然亂七八糟的,湊合就完事了。但是有人地方,就有江湖。

  進入了天牢的人,也會分等。

  如王驍將被千戶陳平關照了,自然有些福利。青年領著王驍將進入天牢內一處僻靜的牢間住下。

  其他牢間設施都是非常簡單,一張木板床,一個馬桶,現在是秋天天氣轉涼爽,這天牢設在地下,更是陰冷潮濕。

  其他牢房更沒有被褥,只有到冬天才有被褥。

  所以在天牢內秋天病死的人頗多。

  天牢被稱作是死牢也有這個原因,這軟刀子有時候可比硬刀子更加的鋒利。不過青年安排給王驍將的這間牢房,既有被褥,也有一張桌子,一盞油燈。

  青年請王驍將坐下,然后笑著說道:“王大人,這天兒冷,天牢內更冷,如果您承受不住,我可給您備上火爐。”

  “如果您餓了,山珍海味沒有。但是雞鴨魚肉管夠。”

  “謝謝小兄弟了。”王驍將昔日在尚書任上也是待人寬和,對于青年這等牢房下人,也是很客氣,起身拜謝了一下,然后搖頭拒絕道:“將死之人,還怕甚寒冷,有一張被褥御寒就足夠了。”

  “王大人豁達。”青年笑著說道。

  青年安頓了王驍將后,打算出門關上牢門。只見旁邊有人喚道:“王大人不要我要啊,給我準備火爐,我還要吃肉,來一壺好酒。”

  青年轉頭看去,說話的人隔著好幾座空著的牢房,那里屬于普通間。

  這人年歲在中年,模樣生的清秀,但卻頗為富態,看著就知道是養尊處優的人。而事實上,這位卻也是一位人物。

  乃是昔日的禮部侍郎,叫李德盛。

  不過與王驍將不同,這人既不黨附九千歲,又貪贓枉法,所以才被朝廷拿下,打入天牢內。

  屬于貪官。

  李德盛在做官的時候也是威風八面,黨羽眾多。但是進入死牢,那就是比人走茶涼更涼,自然沒有人關照,所以就住了普通間。

  每天青菜豆腐,甚至沒有被褥,又餓又饑,實在是受不了。

  “好說,只要李大人能讓人拿來一千兩銀子,美酒佳肴管夠。”青年對這位李德盛卻是不甚客氣,直白道。

  “你這斯,明知我處境艱難。哪里還有人送一千兩銀子進來。”李德盛氣道。

  “那李大人就不要談什么美酒佳肴了。”青年清淡道。

  “你這斯,可知道死灰復燃?待我東山再起,動動手指頭便可以叫你這樣的牢房下人,死無葬身之地。”

  李德盛森然道。

  “等您死灰復燃再說吧。”青年笑著說道。然后轉身為王驍將關了牢房大門,鎖上。

  “王大人,我們同朝為官,你幫我說句話吧,哪怕抬來一張被褥也好啊,這天牢內陰氣重,我實在是受不了。”

  李德盛見威脅不行,實在氣餒,再看一眼王驍將,眼前一亮。

  “老夫在任上便與你不對付,更恥于與你同朝為官。”王驍將淡淡說道,言下之意,管你個球。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李德盛實在無計可施,只得雙手握拳,仰天大吼。

  青年也不怒,只是淡淡一笑。

  這倒是讓王驍將有些心奇,這進入天牢,能死灰復燃的屈指可數,現在張百公當權,更是不可能活著出去。

  李德盛基本逃生無望,這青年牢人不懼李德盛也是理所當然。但反之,既然李德盛逃生無望,那這句虎落平陽被犬欺。

  平常牢人少不得勃然大怒,大罵不止。這青年卻是淡定。

  再見這青年氣度非比尋常,仿佛世家公子。雖然明知天牢牢人不太可能出奇人,但是王驍將卻也是高看青年一眼,便問道:“還不知道小兄弟姓名。”

  “在下張寧,弓長張,寧靜的寧。”張寧回過頭,笑著說道。

  王驍將點了點頭,然后雙手抱拳。張寧也還禮,雙方算是認識了。如此后,張寧便走出這片牢房,少時還是讓人把火爐送來,還附帶一壺好酒。

  張寧這么做是因為陳平的關照嗎?

  不是。

  陳平讓張寧關照,但是說句不客氣的話,東廠千戶的話就是屁話,怎么操作還是張寧自己的事情。

  陳平佩服王驍將的為人,讓張寧關照,但還能時刻在天牢內盯著不成?雞鴨魚肉,美酒佳肴,難道不要錢?

  陳平又沒有留下銀子,憑什么讓張寧管美酒佳肴?

  一般情況下,給一盞油燈,一張被褥已經是很好了。

  但是張寧還是關照了王驍將,以后一日三餐不說是山珍海味,但雞鴨魚肉管夠,附帶一壺好酒。

  這一切張寧自掏腰包。

  難道是王驍將未來還有飛黃騰達的一天?或者還有機會?也不是,因為這個時候的張百公要想誰死,那誰就得死。

  說句不客氣的話,當朝保定帝與太后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更何況王驍將?

  但張寧為何還是要如此關照王驍將,又如此刻薄對待李德盛?

  無他。

  因為張寧生平最是敬重忠臣孝子。

  此等人,一般人品好。

  對人品好的人,張寧一般都會關照。

  天牢內有一個大間,但不是牢房。而是牢人們休息的地方。這天牢牢人分作晝夜兩班,一段時間輪回一次。

  這大晚上的誰熬得住,所以輪班到晚上的牢人們又分作兩班,一班上半夜,一班下半夜。

  此刻是上半夜,一半牢人正在床鋪上睡覺休息,一半牢人則聚在一起喝酒,剝花生吃。

  五張桌子,十幾個人。

  “寧哥兒回來了?那王驍將可安頓好了?”一位牢人笑著問張寧道。

  “安頓好了。”張寧點了點頭,然后又對另外兩個牢人,讓他們送去火爐,一壺好酒。

  “哎,現在這個朝廷真是越來越那個了。連王驍將這等人物都成了階下囚了。”這位牢人嘆氣道。

  “李叔慎言。我等牢房下人,還是莫談國事為好啊。”張寧阻止道。

  “是,是李叔口誤,口誤。自罰一杯。”李叔立刻醒悟,舉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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