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長信侯府嶄新的大廳里,倚在檀木雕花大長椅上,云鳶歌對著面前小山高的禮盒咋舌。
“光收的這些禮物,蘇伯言你都不好意思說不宴客。”
禮物是真的多的,在客廳地上壘著放,高度都快跟她平齊了。
只看包裝的錦盒精美程度,不用將盒子打開也知道里面五品貴重。
“皇帝會不會辦你個巧借名目納賄之罪?”
蘇伯言,“不會,左邊那個青色長條錦盒,是皇上派張公公送來的。”
“那確實是不會了。”否則皇帝也得變成行賄的人之一。
云鳶歌真眼紅,扒拉那些錦盒,一個個念,“陳府、張府、宋閣老府、林學士府、錦州李府、云州孟府…榮威伯府、璟王府…”
“咿?璟王府?”云鳶歌把上書璟王府的錦盒從小山堆里拿過來,打開,“喝!夜明珠!有我拳頭那么大!看不出來,璟王府這么有錢?”
拳頭大的夜明珠可是有銀子都買不到的,稱得上稀品了。
云鳶歌眼睛更紅了。
她離風殿近半年來也一直在收禮,上貢的也有望族、權貴,但是格調跟蘇伯言這里一比,顯得非常渺小。
人比人得死啊。
蘇伯言坐在旁側,只在她脫口驚嘆的時候,往她手上夜明珠淡淡看了一眼。
“璟王府雖然早就式微落寞,但在以前,也曾風光極甚。何況璟王乃是皇族,再落魄,家底還是保有一些的,不至于連個像樣的禮都拿不出來。”頓了下,蘇伯言搖頭,“不過也僅止于此了。”
不止璟王,皇室里還存活下來的幾位王爺,境況皆相差無幾。
除了用銀錢撐出來最后的一點體面,其他什么都不剩。
無權,無勢,更沒有話語權。
沒了這些東西,就等于沒了人脈。
死循環之下,朝堂上還記得這幾位王爺的人,也剩不多。
聽完蘇伯言的話,云鳶歌心有戚戚然,又在諸多錦盒中仔細翻看了一番,發現其他幾個王府也都有送禮來。
“說來,除了皇帝之外,這幾位,也都是我皇兄呢。”
“那便設宴,到時候請他們來。”
“倒是不必,素無往來。”云鳶歌笑笑,將那些錦盒放回去,沒有再提。
皇家親情淡薄,向來如此。
前世今生,她跟這些人就沒有過交集。
他們盛時不曾照顧過她,她也不去沾他們的光。
他們如今敗落了,亦當如是,各自安好,互不打擾。
在她這里,有些東西是要靠真心才能換的。
回過神時,云鳶歌重新長出嬰兒肥的臉頰已經被男子修長指尖揪住,抬起。
他自上而下凝著她,眉眼淺笑輕暖,“要如何,都隨你高興。”
云鳶歌小嘴咧開,眼睛彎成小月牙,“公公啊,只你這句話,就足夠我高興了。”
“嘴甜。”
“最近喜歡喝蜂蜜水。”
“我嘗嘗?”
云鳶歌連滾帶爬沖了出去。
嘗什么嘗?嘗你妹啊嘗?
又想弄得她腿軟,沒門兒!
大廳里,男子郎朗笑聲傳將出來,連聲音都浸染笑意,“跑那么快作甚,奴才還能吃了公主不成?”
“您不是奴才,您是爺!”云鳶歌呵呵,她都上了多少次當了?要是還學不乖她就該回爐重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