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伯言走上前,頎長身姿站在窗邊,擋住了那些探究的視線。
“蘇伯言”云鳶歌扯開笑臉,喊出波浪音。
失策!
她以為蘇伯言在里面,才做出撬窗這種宵小行為。
在蘇伯言面前丟臉,那不叫丟臉。
她沒想到開窗的竟然是別人。
有種地下情曝光的心虛感。
男子視線落在她手里沒來得及丟掉的罪證,“公主,撬窗?”
云鳶歌立即把木枝一扔,“我想敲窗的,怕你不開,只能自己撬了。”
“我剛才不在。”
“我現在知道了。”
干巴巴的對話,相顧無言。
男子倚在窗邊不動,云鳶歌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小手扒上窗臺。
在男子注視下,移動兩根白細細的手指,走路一樣爬過去,夾住男子垂在那里的袖擺。
扯啊扯,“蘇伯言,你真生氣啦?”
“不是。”
“那你怎么不理我?”
四目相對,少女眉眼柔軟,望著他的時候故意做出委屈巴巴的模樣。
只一眼,他便潰敗。
她極懂拿捏他的軟肋。
蘇伯言眸心動了動,袖下五指克制攥起。
他不是生氣才不理她。
他是怕自己克制不住,做出嚇著她的事情來。
只能暫時避開。
她偏生要這個時候撞上來。
“蘇伯言蘇伯言你不說話就是在生我的氣,你給我列罪狀,我一條一條認罪伏法!”
“…”蘇伯言回頭,朝身后掃視一圈,那些探究視線立即紛紛撤回,佯作認真辦公模樣,沒敢再往窗邊看。
待那些擾人的視線消失,蘇伯言方俯下身,無奈道,“我真的沒有生氣。”
少女噘嘴,不信。
凝視她片刻,蘇伯言認命低嘆,湊至她耳邊,“我是——”
雙手捂上她耳朵。
“——吃醋。”
云鳶歌,“…”
踏馬的,狗東西耍陰招!
說個理由還要捂住她耳朵不讓她聽,還不如不說呢!
“你是什么?再說一次?”
“好話不說第二遍。”
“蘇伯言你這個——”狗東西三個字差點蹦出來,云鳶歌立即把嘴巴抿得死死的。
“——狗東西。”
“噗嗤!”
云鳶歌笑倒在窗臺,男子沒有退開,便這么看著她笑,眼底也蕩開淺淺笑意。
“窗戶不是我關的,之前我不在,估計是天氣太冷了,里面那些人才關了窗。”他解釋,不想她誤會。
“怪不得呢,我就說你不會小氣成這樣…”云鳶歌話語倏然頓住,臉上的笑也斂了下去,定定看著就在她上方的男子。
天氣冷了,冷到離著窗戶較遠的人都受不住要關窗。
可是蘇伯言這個就坐在窗邊的人,只要他在,窗戶便始終是打開的。
他不怕冷嗎?
云鳶歌咬唇,不是,怎么會不怕冷。
他是怕她來了,她看不到他,他看不到她。
“蘇伯言——”
“嗯。”
聽著他寵溺的嗯聲,她慢慢,又彎了眉眼。
眼底還有不為人知的釋然。
她曾經極懼怕這個人,重生回來以后,她甚至以為自己是恨他的。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
沒有,不是。
縱是上輩子死在他手里,她也不恨他。
沒有恨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