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禮監上方掛滿了紅色燈籠,周圍擺件也裝飾了紅綢,應和著過年的喜慶。
看著對面為她布菜的男子,云鳶歌后知后覺,這好像是她跟蘇伯言第一次單獨兩人吃飯。
有點緊張怎么回事?
“咳,伯玉伯安呢?”
“年三十,我讓他們跟同僚一塊吃飯去了,人多熱鬧。”將布好菜的碟子放到她面前,男子道,“映冬怎么沒跟著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宮家宴一吃就得一兩個時辰,時間太久了不想她站著受累,我給她放假了。”要是帶上映冬,小丫鬟那么長時間只能在旁邊眼饞,多可憐。
眼珠子轉悠兩下,云鳶歌又狀似無意問道,“你怎么沒跟同僚一塊去吃飯?不是人多熱鬧么。”
男子笑笑,抬眸,“比起熱鬧,我更喜歡開心。”
云鳶歌心頭一跳,埋頭就吃。她感覺蘇伯言意有所指。
這貨就是這死德行,總愛扮高深,誰聽得懂?
就不能說明白了讓人高興高興?
“蘇伯言。”云鳶歌腦袋幾乎埋在碗里,傳出來的聲音甕甕的,“我問你個問題。”
“嗯,你問。”
“你,你以前是不是…很討厭我?”
問完后,云鳶歌就豎起了耳朵,連飯都不嚼了,生怕錯過對面的聲音。
她鼓了很久的勇氣,才敢把這個問題問出來。
或許是執念,或許是不甘,她想知道上輩子為什么蘇伯言會那樣對她,即便那些事情,是這輩子的蘇伯言不知道的。
對面很久沒人說話。
詭異的沉默在空氣中無形蔓延,讓人心慌。
蘇伯言端坐,看著連頭都不敢抬的少女,雙眸在燈光下劇烈震顫,仿佛承載了太多太多的不堪負荷,又在將將破壁而出的瞬間,竭力將所有洶涌掩埋。
良久,他啟唇,若無其事,“不是我討厭公主,是公主太怕我了。”
“我才沒有!”云鳶歌下意識反駁。
“說謊。”
兩個字,立即把云鳶歌積聚起來的氣勢戳癟,慫了下去。
指甲來回刮著桌面,云鳶歌努力給自己挽尊,“也不是我怕你,就你自己那個樣兒你知道吧,看人的時候陰森森的,好像要把人吃掉一樣…宮里不都說我是鵪鶉么,我膽子小,一嚇不就嚇回去了么…咳。”
好丟臉,語無倫次的,也不知道蘇伯言能不能聽懂。
“不是我的問題,是你太嚇人了。”云鳶歌又強調一遍,末了杏眼一瞪,“別岔開話題,你還沒給我答案呢!”
她問的明明是他以前是不是很討厭她,他居然帶她往別的地方拐,狡猾。
男子凝著她,揚唇笑了,“從未,恰恰相反。”
“…”云鳶歌反應有些慢,把這句話在腦子里反復過了三遍,才品出是什么意思,小臉騰的燒紅。
從未。
從未討厭,恰恰相反,一直喜歡。
云鳶歌無法形容此刻的感覺,只覺心頭開滿了鮮花,瞬間怒綻。
怎么辦怎么辦!
手抖的快捏不住筷子了!
她、她好想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