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晴。
難得的斷斷續續下了好幾天的雪也停了。
云鳶歌昨兒睡得好,早上起來人格外精神。
映冬伺候她洗漱打扮的時候說起了一早聽到的八卦。
“今日早朝上,十二監貪墨案判了,主犯三十七個全被判午門斬首,一眾從犯流放,還有些沾了邊罪名較輕的,也貶官降職,罰俸禁足。一個貪墨案,幾乎牽動了半個后宮跟朝堂。”
“皇兄圣明,此事傳出去定能更得民心。”云鳶歌坐在銅鏡前比對僅有的珠釵發飾,挑好看的遞給映冬,“這個好看,我要戴這個。”
很自然的岔開話題,不多加談論。
事情已經塵埃落定,而且案件中被處決的,不過都是替罪羊,粉飾太平后那些真正的黑手依舊自在逍遙。
沒什么好議論的。
當然,王進老狗是此案中一個例外。
慘的讓人同情。
腦中浮出王進那張陰沉耷拉的老臉,云鳶歌立即皺眉嘖了聲,趕緊用蘇伯言的臉把王進頂替掉,才維持住好心情。
跟蘇伯言約的是巳時來接,云鳶歌有點心急,外面天色越來越亮,她擔心自己趕不及,又擔心蘇伯言那邊會有事耽擱。
至于為什么會有那么多擔心,她沒深想。
把自己捯飭好,最后檢查一遍沒有哪里不完美,才親手戴上那對紅寶石耳墜,施施然往殿外走。
“這都巳時過了,還沒人來通傳,蘇伯言遲到了。從一個人不守時可以深究出此人性情,不講信用。”
一路從殿內往外望,沒看到外面有半個鬼影,公主義正言辭。
不高興了。
待得跨出殿門,看到筆直站在轉角的人影,公主,“…”
“公主,”映冬上前兩步,在公主耳邊低道,“蘇公公早就來了,不想公主著急,所以沒讓奴婢通傳。”
云鳶歌木木轉頭,咬牙耳語,“映冬,我打死你!”
再轉頭對上蘇公公平波無緒的臉,云鳶歌擠出笑來,“我剛才跟映冬開玩笑呢,哈哈哈。”蘇公公你什么都沒聽見吧?
蘇公公挑眉,略帶好奇,“公主開了什么玩笑,奴才也想聽一聽。”
那就是沒聽到,云鳶歌放心了,“一些女子間的玩笑話,就不荼毒公公的耳朵了。公公,你今天穿這一身真好看啊!”
“公主謬贊。”
“真的真的。”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她還能繼續夸。
而且,確實好看。
蘇伯言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織金錦袍,頭頂玉冠,外披灰鼠毛大氅,身形修長挺拔,五官立體深刻。
貴氣,又難以接近。
這是云鳶歌第一次看他穿便服的樣子,完全不像個內侍太監,反而像世家貴族歷時培養出來的貴公子。
氣勢渾然天成。
云鳶歌突然覺得有點不是滋味,兩個人出去玩,男的比女的還好看,有這種道理嗎?
她不要面子的?
“唔咳!”走在男子身側,云鳶歌矜持端莊的撩下裙擺,又甩了甩水袖,眼角不錯落的往男子那邊瞄。
“公主今日的打扮,也很好看。”
“真的好看?”
“真的。”
“公公有眼光!”
蘇伯言以拳抵唇,壓下要沖出口的笑聲。
公主只差沒把快夸我三個字寫在腦門上了,他豈能不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