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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各自安好

  黃宜安對于祁鈺的話不置可否。

  私心里,她還是覺得張瀾不會是一個被美色迷惑的人,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因為出征在即,就主動拖延請婚的日期了——對于自己的容貌,黃宜安還是有自信的,不說傾國傾城,至少也是上乘之姿。

  祁鈺卻把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等召見柳氏父子的時候,順便把柳鶯兒也宣進了宮中,囑托黃宜安代為招待、考察。

  對于祁鈺的特意安排,黃宜安只能無奈接受。

  張溪得到消息,也遞了帖子進宮,并且先柳鶯兒一步到了坤寧宮。

  “瀾弟真是被豬油蒙了心,竟然連把人帶回京城的事都干出來了!父親和母親都氣壞了!我今日倒要瞧瞧,這柳氏女到底何等美艷風流,竟然將瀾弟迷得連爹娘都不顧了!”

  張溪一進坤寧宮內殿,便一面脫去斗篷,一面抱怨道。

  如今的坤寧宮已經被黃宜安清理得七七八八了,至少內殿是絕對安全的,說話也不必擔心傳了出去。

  黃宜安笑道:“你呀你,就是個急脾氣,等人到了不就知道了?何必把自己氣得夠嗆?”

  說罷,黃宜安吩咐阿梅:“還不給三少夫人看茶。”

  黃宜安私下里一向稱呼張溪為“張姐姐”的,如今含笑稱呼一句“三少夫人”乃是打趣她都出嫁了,這急脾氣卻半點未改的意思。

  女人婚后還能和婚前一樣恣意,可見是得夫婿愛重、生活順心如意。

  黃宜安心中羨慕又歡喜。

  張溪瞋了黃宜安一眼,回懟道:“皇后娘娘也風采不減當年!”

  黃宜安聞言愣了愣。

  與前世相比,今生她在宮中生活確實“恣意”許多,但是這“恣意”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黃宜安一直很清楚,所以也從未奢望如進宮前一般隨心自在。

  可是張溪竟然覺得她與入宮前并未大變…

  黃宜安心中震動,連忙借由喝茶的動作遮掩了過去。

  張溪正滿肚子的怨氣,也沒有察覺到黃宜安的這點異常,只是絮絮叨叨將這兩日家里人對張瀾的痛責和張瀾的執迷不悟都吐了出來。

  黃宜安越聽越驚訝,好不容易尋了個張溪抱怨地間隙,連忙問道:“武德將軍真的是沖冠一怒為紅顏?”

  張溪沒有好氣地答道:“可不是嘛!當初…”

說到這里,張溪話頭猛地一轉,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含糊道:“他遠赴西北,堅執留下,誰啊曾料到會有這件事情  ?早知如此,當初父親和兄長們就是綁也得給他綁回來!”

  雖說內殿絕對安全,但是那件往事卻是絕對不能提起的。

  她今日之所以吐槽張瀾,一則確實很生氣,要對好友傾訴;二則也是暗示黃宜安,張瀾已經放下了,她也不必再對張瀾心存內疚了。

  黃宜安想了想,才發現那個親自來尋她延后請媒的真誠陽光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時候,只剩下了一片剪影。

  這樣多好,余生互不相關,各自過好生活。

  兩人正說著話,紅珠在簾外稟報道:“娘娘,柳姑娘來了。”

  兩人遂止住話題。

  “讓她進來吧。”黃宜安揚聲道,雙眼盯著簾外看。

  紅珠應了聲“是”。

  緊接著,便見一個杏色裙襖、梳雙螺髻的姑娘垂首恭順地進得內殿,身姿纖弱、蓮步輕移,很有幾分弱風扶柳的韻味。

  “民女拜見皇后娘娘。”柳鶯兒壓著一顆“撲通撲通”的心,叩拜請安。

  父兄能夠脫罪,她能夠跟隨張瀾回京,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哪里想得到竟然還能入宮,朝拜這天下最為尊貴的女人——皇后娘娘!

  “起來吧。”黃宜安笑道,又吩咐紅珠,“給柳姑娘賜座。”

  柳鶯兒連忙叩首謝恩:“謝皇后娘娘。”

  紅珠便攙起柳鶯兒,扶她在下首坐下。

  黃宜安打量柳鶯兒一眼,只見柳眉鳳眼桃腮櫻唇,倒真是個美人兒,更兼眉目柔弱,楚楚可憐,愈發嬌美惹人憐愛了。

  怪不得能迷倒張瀾。

  張溪卻看也不看柳鶯兒一眼,從鼻孔里噴出一個“哼”字。

  柳鶯兒嚇得縮了縮,把頭垂得更低了。

  她認得張溪,那個在她剛在館舍里坐下,還沒來得及歇一歇,就兇神惡煞地闖進來的年輕婦人——張瀾的嫡姐。

  張溪那日沒有罵她,因為張溪只來得及上上下下地審視了她一番,就被聞訊趕來的張瀾半求半拉地請了出去。

  事后,張瀾還特地為此跟她道歉,并且坦誠地告訴她,因為上書一事,他的家人對她都很不滿。

  “就算是這樣,你還是要執意跟著我嗎?”張瀾直直地看著她,問道。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一顆心歡喜地都要跳出來了。

  她一直以為,張瀾不知道或是知道了卻完全不在乎她的心意的,哪怕她為他擋過刀、在天使面前請過罪…

  可是張瀾終究回應了她!

  “只要將軍不厭棄我,不攆我走,我情愿一輩子服侍將軍左右!”她堅定地說道。

  這是她好不容易求來的垂憐,哪怕從此后一輩子都被英國公府的人嫌棄,她也不會松手的!

  “柳姑娘?柳姑娘!”

  耳邊陡然響起張溪不滿的喊聲,柳鶯兒一個激靈,頓時回過神來。

  “三少夫人。”柳鶯兒恭敬而客氣地應道,并沒有仗著張瀾的庇護而逾矩。

  張溪皺起的眉頭微微送了送,清聲道:“皇后娘娘問你話呢。”

  柳鶯兒連忙起身施禮告罪道:“民女生平頭一次入宮,拜見皇后娘娘,心中惶恐,應對不當,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黃宜安笑道:“柳姑娘不必惶恐,且安坐吧。”

  柳鶯兒施禮謝了恩,方才虛坐下來。

  黃宜安觀柳鶯兒言行舉止雖不說落落大方,卻也恭順有禮,遂笑問道:“聽聞柳家詩書傳家,不知柳姑娘都讀過些什么書?”

  張溪聞言皺眉,覺得黃宜安實在是太抬舉柳鶯兒了。一個罪臣之女,如今好不容易才脫了罪,怎么值得皇后娘娘如此屈尊相問?

  黃宜安當然也沒有閑心打聽柳鶯兒的日常,實在是祁鈺臨走之前給她布置了任務,她這才不得不努力完成…

  她哪里知道,前世寡言少語的祁鈺,今生竟然變得如此八卦!

  三五第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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