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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拉他下水

  “那馮永亭又如何向別人證明他所說之事不假呢?”黃宜安反問道,“他手里是有世子爺請托的書信,還是除了他干兒子之外的證人?還是他能夠把借此勒索英國公府的錢銀珍玩拿出來作證呢?”

  張溪被黃宜安一連串的反問給問住了。

  感覺好有道理的樣子!

  “只要英國公深得帝心,只要抓住兩位公子力抗主守之策,于一眾反對聲中堅持支持陛下主戰的方略,那馮永亭的幾句‘誣告’,根本就動不了英國公府的根基。”黃宜安對此十分自信。

  因為她相信,皇帝是一個絕對理智冷靜的帝王,前世他都沒有為了鄭氏而喪失過政治理智,今生就更不可能為了她而相信馮永亭的鬼話。

  張溪來的時候滿心的焦慮不安,如今被黃宜安這一通胸有成竹、條分縷析的勸勉,頓覺心中大定。

  “安妹妹,我總覺得你進宮后變得越來越厲害了呢!”張溪滿臉崇拜。

  “哪里有張姐姐說的這樣厲害。”黃宜安笑道,“這些事情我想得到,張姐姐肯定也想得到,只不過是當局者迷,一時沒有看透罷了。”

  頓了頓,黃宜安又問道:“對了,國公爺對此怎么說?有無對策?”

  張溪點點頭,答道:“父親搜集了不少馮永亭以權謀私、貪贓枉法的證據,準備近日約他談一談。”

  黃宜安點點頭。

  雖說這些證據搞不倒馮永亭,但倒是可以稍稍威懾一下,讓他不敢亂動。

  不過,終非穩妥長久之計。

  黃宜安想了想,又道:“若是不奏效的話,國公爺不妨請張首輔從中調和。”

  張溪一愣,問道:“張首輔?”

  黃宜安點點頭,低聲道:“陛下外用張首輔,內信馮永亭;內閣票擬,司禮監幫著陛下御批…”

  黃宜安話沒有說得太白,但是張溪卻一下子就明白了。

  張圭和馮永亭私下里有不足為外人道哉的往來!

  “可是,既然如此,張首輔會幫著父親說話嗎?”張溪遲疑道。

  張圭憑什么舍棄盟友馮永亭,幫英國公府說話呢?

  別到時候幫手沒有請來,倒是請來一個砸場子的。

  “他會的!”黃宜安信心十足,“張首輔盡心于朝政,肯定不愿意看到馮永亭和英國公府這樣的開國元勛交惡,影響到朝堂的。”

  張圭欲要在六月全面推行新法,到時候不可避免地會遭受許多權貴的抵制,在這個關鍵時刻,張圭肯定不愿意馮永亭得罪英國公這樣的頂級勛貴,以免影響新政令的推行。

  張溪將信將疑,但還是點頭應下了。

  等一回英國公府,張溪立刻便將黃宜安的話全都如數轉達給英國公。

  英國公聽罷,沉吟片刻,道:“知道了。我這就派人去給張首輔遞帖子。”

  張圭和馮永亭之間有不可為外人道的關系,這在朝中并不是什么秘密。要想大權總攬,宮里沒有內應是不行。

  只是從來沒有人將此事在皇帝面前挑破,所以皇帝對這兩人依舊信任有加。

  皇后娘娘進宮不足半月,便將這其中的關系摸得這么清楚,實在是令人驚嘆。

  如今看來,當初和黃家的這門親事若是真成了,真是可惜那孩子的這般才能了。

  嘉峪關,棉田。

  正頂著大太陽查看棉鈴的張瀾突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一旁的柳鶯兒見了,連忙將自己的帕子遞了上去。

  張瀾沒有去接,只拿袖子擦了下口鼻,向柳鶯兒道了句“多謝”。

  柳鶯兒訕訕地收回帕子,鼓起勇氣,輕聲道:“將軍若是累了,不防去樹下歇息片刻。這些棉鈴蟲小人們自會捉完的。”

  一直長勢很好的長絨棉,前幾日突然生了棉鈴蟲,張瀾怕影響收成,不僅時時敦促眾人早除蟲害,就是他自己得空了,也會來捉蟲除害。

  柳鶯兒從來都沒有見過有哪個當官的像張瀾這般沉迷于種地的,好奇之余,不免關注起張瀾的一舉一動來。

  這一關注,一顆心便不自覺地落在了張瀾的身上。

  能救其父兄的英雄、溫和寬厚的上官、英武不凡的少年將軍、勤勤懇懇的“農夫”…

  不論哪一個身份,都讓柳鶯兒無法抗拒。

  張圭接到英國公的拜帖,沉思良久。

  第二天,張圭便找上了馮永亭,開門見山地問:“上次你說暗查英國公世子插手立后一事,如今查得怎么樣了?”

  馮永亭笑道:“已經有眉目了,這兩日就會有消息。張大人怎么想起過問此事了?可是聽到了什么消息?”

  張圭看著馮永亭信心滿滿的樣子,沒有答話,直接將英國公的帖子遞給了他。

  馮永亭看罷,臉色一變,肅容問道:“英國公這是何意?”

  英國公向來不主動與朝臣尤其是權臣往來,一心一意做他的純臣,怎么會突然給張圭遞帖子約茶?

  想到自己的報仇計劃,馮永亭頓時明白過來,英國公該不會沖著他來的吧?!

  張圭見狀,便明白此事十有八九與馮永亭有關,遂道:“說吧,你原本打算怎么做?”

  他總不能一無所知地赴約,從英國公口中得知事情的原委,讓自己陷于被動吧。

  馮永亭知曉輕重,當即便把自己從明緗那里問出來的隱情一一都說了。

  “沒有想到英國公竟然膽大包天,幫其三子搶親于陛下,差點就毀了陛下和皇后娘娘之間的良緣,實在是可惡!我等身為陛下的臣子,自當忠心事主,奏明此事,以免陛下被臣下愚弄!”馮永亭慷慨陳詞。

  張圭看了他一眼,問:“證據呢?”

  “明緗就是人證。”馮永亭勝券在握,笑道,“那可是英國公夫人養了十余年的嫡親的外甥女,她的話難道不足以采信嗎?”

  “可是她轉頭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英國公夫人,讓對方有了防備。”張圭瞥了眼桌上的拜帖,直言戳破。

  馮永亭不以為然,反駁道:“那又如何?總歸有了這個把柄,別的事情都好再從容安排。”

  陛下新婚,與皇后正是情熱,若是得知此事,英國公府還能落得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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