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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皇帝憋屈

  與馮永亭交流過意見,又將馮林這個常伴皇帝左右的小太監審問了一遍,張圭猜測,或許是皇帝三次出宮,不定哪一次偶然間見到了這位鄭小姐,一見傾心,故特使人畫了畫像拿回宮中,日日對畫思人,也未可知。

  謹慎起見,張圭連作畫的那位工部文思院副使家的小姐也調查了一番。

  比起鄭家小姐的才名在外,這位倒是個寂寂無聞的。鄰里說起來,也只夸贊其懂事乖順。

  再往深處一打聽,這兩位小姐還各自與英國公府的表小姐、嫡小姐相從過密…

  久經官場沉浮的張圭和馮永亭,當即斷定此事絕不簡單,因此稟明了李太后。

  這才有了今日李太后與首輔張圭聯手對皇帝的教訓。

  “馮大伴何時看到了那幅美人圖?”面對李太后和張首輔的質問,祁鈺沉吟片刻,突然對馮永亭發難。

  馮永亭早就料著有這一出,聞言立刻跪下辯解請罪:“臣有日幫陛下打理書房,無意間見到那幅美人圖,覺得與禮部送來的戶部鄭司務家的小姐有幾分相似,故稟明而了太后。

  “還請陛下責罰。”

  至于他和張圭私下里的那些調查,自然不必也不能對皇帝和李太后提及。

  祁鈺拿不準馮永亭這話有幾分真假。

  那幅美人圖,他一向是放在常用的卷缸中的,一來不打眼,二來便于隨時取來一觀。

  而馮永亭一向輔佐他讀書理政,或許無意間見過,也說不定。

  只是,那幅美人圖畫的竟然是戶部鄭司務家的小姐么…

  李太后見皇帝不虛心受教,反而指責馮永亭“泄密”,頓時火氣就上來了。

  念著還有外人在,李太后強壓著脾氣,道:“陛下三番兩次出宮也就罷了,如今竟然與臣下之女牽扯不清,實在有違人君威儀。看來,立后一事,刻不容緩。”

  祁鈺一聽這話,頓時就皺了眉頭,道:“母后已經允準孩兒,立后之事不急于一時的。”

  “今時不同往日。”李太后聞言怒氣更盛,聲音也不自覺地拔高了,質問道,“現在不立后,難道要等鬧出事端來,讓天下人議論指摘嗎?”

  祁鈺聞言亦怒而不止。

  母后這話,難道是暗指他會與臣下之女茍且嗎?

  他連那位鄭小姐是誰,都是剛剛才從他們口中知道的,又怎么和她會做出茍且之事?

  別說他是皇帝了,就算他是普通男子,母親難道就能因為一幅畫,就當著外人和下人的面,如此地貶損他的德行嗎?

  張圭見皇帝面色不虞,心知其不悅,但他作為當朝首輔,統領百官、盡心王事,更兼還是教導皇帝明理處政的帝師,又不是諂諛媚上的佞臣,當然不可能因此就轉了風向,站在皇帝那一邊。

  “太后也是一片慈母情懷,陛下要多多體諒。”見這母子倆劍拔弩張,張圭開口勸道。

  祁鈺氣得心口疼。

  從他坐上這帝位起,便常常聽張首輔教導他,要體諒母后,體諒臣子,體諒百姓…

  可是誰曾體諒過他?!

  張圭見皇帝臉色發青,遂退了一步,沖李太后施禮道:“立后一事,事關國本,焉能匆促就下定論?況陛下年歲尚小,早早成親,恐于皇嗣綿衍不利,還請太后三思。”

  更別說畫上那位鄭小姐如今才十二歲,還是個半大孩子呢。

  李太后一向信服張圭,見他如此說,便也稍稍退了一步,道:“即便是眼下不論立后,那美人圖總得有個計較。”

  才十二歲就知道耍手段勾引男人的姑娘,別說是皇后了,便是做個淑女選侍,她都看不上。

  祁鈺見李太后和張首輔如此態度,更兼有馮永亭在一旁幫腔,如何敢在這個關口把黃宜安供出來,再牽連無辜,遂只得強忍下不滿,屈從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母后和元輔若是不信,只管將那美人圖燒了便是!”

  反正他留著美人圖,也不是為了那畫上的美人。

  李太后和張首輔見皇帝語氣堅定、毫不吝惜,不由地相視一眼,反倒有些拿不準是不是事有湊巧,他們想多了。

  便都拿眼去看始作俑者馮永亭。

  馮永亭自知此事得有人背鍋,給雙方一個臺階下,便自覺跪下請罪道:“都是臣無狀,才引得這場誤會,還請陛下責罰!”

  祁鈺見狀,只覺得滿心的憤怒又無力。

  他若是能夠從心責罰馮永亭,哪里還會有今日之事?

  生平第一次,祁鈺對如此嚴格到讓人窒息的管束心生怨懟。

  告退之后,張圭隨李太后到了偏殿,將鄭、黃二女與英國公府的關系說了。

  李太后扶額,疲憊道:“此事應與英國公府并無干系。”

  說著,便把她特地敲打英國公夫人與張溪母女之事說了。

  張圭了然,總算是放了心。

  “不過,自從下詔禮部選后以來,陛下倒是愈發恣意了。”張圭沉吟道,雖已過天命之年但依舊風采不輸的眉宇間,籠上一層陰霾。

  李太后點頭道:“陛下確實越來越有主意了。”

  “有主意是好事。”張圭道,“不過,就怕這主意太荒唐,甚至是被小人利用。”

  李太后聞言肅然道:“元輔說得有理!哀家這就徹查左右。”

  張圭點點頭,起身告辭:“外臣不便參與此事,先行告退。”

  頓了頓,又道:“陛下畢竟是天子,太后若要徹查,須得顧忌陛下顏面。”

  天子君臨天下,威儀怎可有失?

  李太后點點頭,道:“元輔放心,哀家自會謹慎從事。”

  張圭點點頭,躬身告退。

  相比起宮中皇帝的憋屈,黃宜安近日可謂是事事順心。

  張瀾去了五軍營,英國公夫人又因為明緗在五丈風那一鬧,近日沒再催著定親之事,她可算是能松一口氣了。

  而王氏最終勸服了黃偉,開脂粉鋪子一事總算是提上了日程。

  想著家里人對京城風尚和開鋪子一事并不精通,黃宜安便特意邀請了張溪參謀。

  英國公夫人知道后,叮囑張溪道:“難得黃小姐咱們一家都滿意,你可得盡心些,幫著瀾哥兒順順利利地把媳婦娶進來!”

  “母親盡管放心,我保證比對自己的親事還上心!”張溪就差拍胸脯保證了。

  惹得英國公夫人笑罵道:“你一沒出閣的姑娘,說這話害臊不?”

  說著話,將人趕了出去:“快去吧,別讓人家久等!”

  張溪笑應了一聲,腳步輕快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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