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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皇帝攔路

  張溪自覺沒幫到什么忙,便笑著謙虛一句“劉少東客氣”。

  黃宜安則笑道:“事情尚未有定論,劉少東此時言謝未免為時過早。”

  劉季拱手誠懇道:“兩位小姐匠心獨運,此事定然成功。就算是到時壽禮不能出彩,兩位小姐今日之助,劉季也銘記在心。”

  如果“海晏河清”紙鳶能夠從一眾壽禮中脫穎而出,助五丈風更上一層樓固然好;可若是不能,以張池兄妹二人的個性,只怕會因此心懷歉意,到時候,他完全可以借機拉近與英國公府的關系,找穩靠山。

  因此不管怎么算,這都是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

  “另外還有一事,需請黃小姐相助。”劉季沖黃宜安拱手笑請。

  黃宜安笑問:“可是要我參與‘海晏河清’的制作,以確保紙鳶順利起飛之事?”

  劉季贊佩道:“黃小姐果然聰敏,正是此事。”

  說罷,便道出自己的擔憂:“要想在紙鳶蒙面上繪山川之形勝、人煙之阜盛,以彰顯我大齊國威,勢必得形制龐大,所以紙鳶順利放飛便成了最大的難題。因此還需黃小姐指點。”

  五彩飛鸞圖解畢竟只是死圖,而且與“海晏河清”形制大有不同,哪里有像黃宜安本人請教合適?

  黃宜安笑道:“其實我倒是覺得,紙鳶形制無需太大。與其制作一個未必能夠成功放飛的巨大紙鳶,倒不如做一組能夠確保順利飛翔的同題紙鳶。”

  “黃小姐此言何意?”劉季眸光一亮,拱手請問道。

  聽起來,就是一個新奇的主意。

  黃宜安道:“紙鳶飛得穩而高遠,才是好紙鳶。可是距離遠了,哪怕紙鳶形制再大,上面的繪圖都難免看不清楚。所以不如擇出九州盛景,各繪一圖,在保證順利起飛的同時,將蒙面繪至最大。這樣才能夠最大限度地保證地上的人看清紙鳶上所繪之景。

  “如此一來,獻福賀壽的紙鳶也可以單做出來,領首或是拱衛其他紙鳶均可,這樣既降低了紙鳶制作和放飛的難度,也能夠更好地表現恭祝慈圣皇太后福壽雙全、祈禱大齊江山萬世太平昌盛的意旨。”

  “妙極!妙極!實在是太妙了!”劉季一疊聲地贊道,仿佛已經看到了十數只紙鳶列隊向蒼穹進發的宏偉豪邁的場面。

  “只是,這樣一來,對放紙鳶的人可就要求高了。”黃宜安出言提醒。

  如果是提前選好放紙鳶的人,再送進宮去,那就需要事先打點好,免得到時候人進不去,或是送進去后不能順利試放;如果是宮人放紙鳶,那就更要提前打點安排,選出個中好手,以確保萬無一失。

  這些事情,劉季肯定比她精通,所以黃宜安點到即止。

  “多謝黃小姐提醒,我回去就安排。”劉季拱手稱謝,又誠懇請道,“若是到時候紙鳶扎制有什么難題,還要勞煩黃小姐解惑。”

  “不敢當,劉少東太客氣了。”黃宜安還禮道。

  劉季再次拱手稱謝,笑道:“今日有勞兩位小姐了,事情已了,不敢再耽擱二位。劉季就先告退了,兩位小姐請便。”

  雖然有張池作陪,但是他作為外男,也不好在此久坐。

  張溪和黃宜安遂還禮辭別。

  一直坐在那兒喝茶沒開口說過一句話的張池:…

  所以,他這是繼上次陪小妹見證黃小姐和五丈風簽訂契約之后,第三次做了人形擺件兒嗎?

  好在,他今日本就是順路過來,另有要事要辦。

  張池長吐一口氣,遂劉季起身出了雅間。

  兩人在樓梯口作別。

  劉季下樓尋到劉秀,吩咐她代為招待張溪和黃宜安,自己則回五丈風安排壽禮的一應事務。

  張池腳步一轉,上了三樓。

  偌大的三樓空空蕩蕩,只有幾個挎刀護衛守在樓梯口和窗戶等緊要位置。

  見張池上來,眾護衛抱拳見禮。

  張池抱拳還禮,徑直往最里面的雅間走去。

  雅間門口,同樣一邊立著一個帶刀侍衛,見張池過來,便低聲朝內通稟:“三少爺來了。”

  里面響起一個溫和而不失威嚴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護衛便推開門,伸手做請:“三少爺,請。”

  張池邁步進去。

  門旋即在他身后關上。

  張池一撩袍子,單膝跪地,抱拳道:“末將張池,叩見陛下。”

  繪淡墨山水的細絹屏風后,隱約露出一個端坐的少年身影,雖然看不清楚形容,然身姿挺拔俊秀,望之凜然不俗。

  “子平快快請起。”少年溫潤清冽中帶著一絲這個年紀特有的喑啞的聲音響起,比起先前多了一分輕快。

  張池領命起身,轉至屏風后,抱拳沖少年深施一禮,請罪道:“末將來遲,還請陛下降罪。”

  “朕微服私訪,不便聲張,子平幫朕遮掩,何罪之有?”少年天子朗然一笑,道,“快坐下說話。”

  張池又深施一禮謝恩:“謝陛下。”

  遂領命坐下。

  今日他被張溪央求出府作陪,人還沒到陶然居,就被扮作小廝的內侍馮林攔住了,引到街邊停著的一輛尋常馬車前,然后便見到了車里端坐著的皇帝。

  “朕今日微服出宮,是打算替母后親選一件獨一無二的壽禮。子平自幼生長于京城,想來對京城何處有罕物一清二楚,給朕做個向導,如何?”皇帝笑問。

  皇帝有命,他自然是不敢不從,當即便抱拳應道:“末將領命!只是還請陛下容末將遣人告知舍妹,今日之約暫時取消。”

  誰知皇帝卻笑道:“不必如此。你們約在何處?”

  “陶然居。”他躬身回道。

  然后,便是現在的局面了。

  “子平先前說,今日令妹約你作陪,要見的卻是五丈風的少東家,不知所為何事?”少年天子端茶在手,悠然問道。

  唔,他才不是愛打聽呢,只是難得出宮一趟,不必面對張首輔的嚴厲教導和母后的諄諄教誨,憑窗遠眺,悠然品茗,整個人心神松弛,便想聽些家長里短、市井風言…以便了解民情嘛!

  張池見皇帝有問,自然不敢怠慢,當即便將事情一五一十地稟報清楚。

  少年天子聞言訝然道:“竟也是為了母后的壽禮?”

  還真是巧了!

  不待張池回答,又接著問道:“那位想出‘海晏河清’主意的黃小姐,可是當日在疊翠軒下受傷的那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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