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約好的見面地點白鳳亭在城市的中心公園里,公園的四面都是高樓大廈。
公園的一潭青池旁邊,古典的樓閣傍水而建,走過一條幾乎沒有人走過的幽靜的小道,才能找到它。
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就算有普通的游客誤入至此,見到的可能也不過是一個關上了門的修禪之地。
白鳳亭只接受某些人的預約。
夕安宇就想吐槽:
“你們這些有錢人就這么喜歡這種私人訂制?”
“所以說這間白鳳亭有哪里好?菜比伙食齋的要好吃嗎?”
王二根解釋說:
“純白老祖選擇白鳳亭,只是希望找一處幽靜的地方談話。至于菜如何,可能和伙食齋差不太多。”
“那還真是…任性。”夕安宇咋舌。
他觀察起了白鳳亭周圍的景色和布置,琢磨著回去以后,要不要在異空間結界里也打造一個逼格滿滿的茶亭。
然后用來打游戲。
白鳳亭的門口站著兩位身穿旗袍的少女,雙腿筆直修長,身材錯落有致,精致的妝容點綴面龐,掛著職業般的微笑,就像是商店里展示服裝的模特。
但是她們身上的鬼力強大,并且毫不掩飾,威震企圖接近白鳳亭的行人以及可能藏在暗處的威脅。
王二根見到了她們,臉上有些許謙卑和恭敬。
她們倆似乎認識夕安宇似的,待到他來,就打開了那似乎沉重的木門,對夕安宇和花山茜做出請進的手勢。
“您好,夕安宇神。”
“主人已經在樓上等你了。”
說著,其中一人攔住了王二根,另外一人則在面前帶路。
上到了二樓,便見到了純白。
與上次在萬秀村地鐵站遇到她一樣,她身穿一身白裙,身材嬌小纖細,仿佛是弱不禁風的瓷娃娃。
還是和當初一樣,在她的身邊,感受不到她的鬼力。
難以想象她是力量強大的鬼。
她站在亭子的欄桿邊,看著遠處的日落,聽到有人來了,就回過身來,背對著夕陽的余暉,微笑道。
“你好!夕安宇神。”
“你好,又見面了。”夕安宇象征性的打了個招呼。
“后面那一位,就是上次擊退了娜娜吉的神使小姐?”她的目光越過夕安宇,落到花山茜身上,露出了欣賞的表情。
花山茜有冷靜術加持,不為所動。
周圍的一切動靜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好像是雷達在掃描。
“她叫花山茜,你可以叫她阿茜。”夕安宇給他介紹說。
“好強的冷靜術,夕安宇神對她真是照顧有加。”純白再觀察了一會兒,便是一陣感嘆。
“我怕他見到你太激動了會控制不住自己。”夕安宇解釋說。
純白無辜狀:“我看上去有這么可怕嗎?”
夕安宇點頭:“可怕。”
純白:“…”
她的表情凝固了一會兒,便微笑說:“夕安宇神真會說笑。“
“來,坐吧。”她自顧自的來到蒲團邊上,坐下。
夕安宇并不喜歡坐在蒲團上吃飯,雖然這樣方式有逼格,但并不舒服。
既然來了,就是客人,遵循主人的意思,是為客之道。
剛坐穩,旗袍小姐姐便開始上菜。
菜是分獨份的,各食桌前餐,多了些許隔閡和距離。
菜肴十分精致,精致得過分了,好像是藝術品,不是拿來吃的。
“夕安宇神您不必客氣。”純白端起了海參湯,啜了一口,露出享受的表情。
既然如此,夕安宇就也不客氣了,端起湯送進嘴里,然后眼前一亮。
“好湯。”
湯味醇厚,鮮而不膩。
不能與昨天中午在伙食齋吃的飯對比,因為菜式都不一樣。
品嘗過后,夕安宇晃了晃碗中湯水,企圖從味和色中找出配方,回去可以試一試。
“夕安宇神您喜歡就好。”純白笑瞇瞇的說道。
“味道是不錯,不過,今天來主要不是吃飯的吧。”夕安宇再喝一口湯,把湯碗放下,換了個姿勢,盯著純白問。
“夕安宇神您何必那么著急。”純白呵呵笑道:“鬼王的事,我自然會說,但一片品菜,一邊與您娓娓道來,這不是更愜意嗎?”
“我怎么覺得你是專門找了個借口來這里吃飯。”夕安宇不客氣的吐槽。
“夕安宇神您這么說倒也不錯。”純白大方的承認了,“我活了有六百年了,神州大地的菜肴我都品嘗過,最后還是發現,再美味的菜肴和美酒佳釀,都要配上合適的人,才能發揮出最好的味道。”
她望著夕安宇說,抱起湯碗吹了口氣,似乎是挑逗,又似乎只是簡單的讓湯水涼一些。
聽到這話,就算是有冷靜術加持,花山茜也捏緊了拳頭。
夕安宇對此無感,“那你覺得…高興就好了。”
然后夕安宇就埋頭蹭飯。
好在純白也沒打算揶揄夕安宇,她放下湯碗,坐直了身體,“要說東旭山下的鬼王,也許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既然如此,夕安宇就問道:“那他是個什么東西?”
“這得要從五百年前說起。”
六百年前,欽北市只是一個小漁村。
妄念,便是鬼王。
那時候的他,已是修為三百年的鬼。
在欽州縣里,獨霸一方,身下有鬼眾數十。
妄念雖是鬼,但他并不惡。就像是這個時代的鬼一樣,他們開了靈智后,存在世界上的意義,就是享受世間繁華。
說來也狗血,妄念生前是為情而死。在他記憶中,一直有一個女子若隱若現,妄念的心愿,就是想找到她,與她在一起。
于是他就入替了一位翩翩少年,行走江湖,行俠仗義,救死扶傷,好不快活。
但他這一找,就找了一百年。
入替身份換了十余個。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找到了他前世的戀人——盡管只是從外貌上相似。
他的戀人叫烏何,是一位王爺家兒女,生性調皮。
在一次離家出走中,撞上了剛好路過的妄念。
也許這就是緣分,妄念一眼就認出了她。
接下來,自然就是一番狗血的、死纏爛打的追求。
但烏何是大家閨秀,妄念入替的少年,卻只是一屆平民。
貴族之女,與平民之子,本不能門當派對。
更何況,妄念也只是入替了那平民之子,甚至不是那人。
平民,貴族,人,鬼。
本就不能相戀。
于是悲劇發生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