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數日漫長的旅途,航艦停靠在了格利澤。
陽光透著舷窗照射進來,外面比上次來的時候更加繁榮,也更像當年的古地球。
云沫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將背包甩在身后。動作太大,加上包里東西太多,拉鏈被拽開了一點,一節木制的卷軸露了出來。
“哎等會兒,幫你拉上”,劉躍般喊住她。
云沫站定,就聽到劉躍般“咦”了一聲。
“怎么了?”云沫問。
劉躍般捏了捏那根卷軸后,給她拉上了背包:“沒什么,你來這里怎么還帶著那幅畫?”
云沫愣了一下,搖了搖頭:“這畫有種不一樣的感覺,我想研究一下。”
“哦,好吧,你去吧。”
“有事聯系…”
眾人揮手道別,云沫帶著莫墨和步延,三個藍星人,踏上了去酒店的路。
司機從后視鏡掃了他們一眼,一副熱情的模樣:“去德迪涅星港?”
“嗯”,云沫禮貌的回應了一句。
“是去看加瓦格號吧?”司機問。
步延有些不淡定,怎么加瓦格號人盡皆知嗎?
司機說:“基輔星的旅游項目,攤子鋪得很大,德迪涅星港周圍四百多公頃的面積,全都被他們拿下來了”
“只有白天接待游客,夜里會封閉起來進行航艦的維護”
“這個項目,聽說好幾百億呢,看這樣子,是收不回來嘍…”
莫墨試探的問他:“收不回來是怎么回事?”
司機抬眸,通過后視鏡與他對視:“最開始的時候,噱頭打的很足,來往游客圖新鮮,簡直絡繹不絕的。我們每天迎來送往的客人都跟著多起來了。”
“后來呢?”
司機唏噓:“后來啊,這個東西就跟考古化石一樣,就是一個殼子,看過一次的,誰來看第二次啊。”
“再加上,他們說是晚上趕進度,到現在好幾個月了,也沒見到實質的進展…”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除了花力氣在外觀上,內里保留了當時的武器接口外,其他的,與一般星艦沒有太大區別…”
“最開始還有一些人,天天在周圍酒店住著,盯著這項目看,最近也消停了…”
“哦”,云沫半闔下眼皮,輕輕的勾了勾唇角。
王少杰辦事,果然是周全。
最開始盯著他們的,應該是聯邦和阿爾法的人吧?
想必除了技術人員還有軍方。能夠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做手腳,與他們耗耐心,著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從司機目前的反應看,他們隱藏的很好。
“到了”
司機切斷能源供給,車子緩緩停在了酒店門口。
云沫再次感嘆王少杰的周全。
方圓四百公頃的星港周圍,是星羅棋布的酒店,更遠一些的地方,是連綿成片的員工宿舍。
辦好入住手續,放好行李,通過預約,穿過酒店,換乘內部軌道式交通,才能抵達施工現場。
空曠的荒野,加瓦格號碩大的軀體,就這么展現在所有人眼前。
莫墨努力眨了眨眼睛,壓下激動的情緒,這是他們的…
雖然它的軀體已然斑駁,艙心處還缺了一個大口子,甚至連最關鍵的動力和電力系統都沒有。
但,這是個嶄新的開始!
三人邊走邊感嘆。如果不是知道內情,誰也想不到,這后面還會有別的盤算。
因為,它看上去,就是個集各種噱頭于一體,恨不能宣揚的人盡皆知的旅游項目。
實景參觀完后就是展廳,那里翻滾著全息投影,除了加瓦格號,還有其他幾艘航母級星艦的前世今生,甚至配上了蕩氣回腸的背景。當然了,也包括修改后的,加瓦格號穿越曳尾花星域的視頻。
展廳的內容豐富到,足夠讓你駐留一個小時以上,這份功力,令人唏噓不已。
再遠處的地方,則是休息區,布置的復古而又充滿了現代化的舒適…
云沫終于明白,聯邦為什么會放下防備。
因為,加瓦格號看不出任何被加工的跡象。整個項目也充滿著金錢的味道,只要錢給到位,沒有地方是不能去的,加瓦格號敞開底褲給你隨便看。
沒有秘密,如此坦誠…那些情報人員每天都可以來翻個底掉。
再加上沃爾夫的戰事,不少人已經被調了回去。
久而久之,連例行檢查都沒興趣了。
但與這份坦誠相反的是,在寂靜的深夜里,卻有無數無眠的身影…
這里是他們的大本營,三人改頭換面后,成為了工作人員。
云沫最近有些心神不寧。
那幅畫,在她的背包里,似乎在影響著她的情緒。
她甚至在某天,夢到了那個山壁前方的背影,那人雙手合十立在胸前,本應倨傲的頭微微的低下,面前一副巨大的“禪”字…
沙啞的嗓音在聽不太清,只記得幾個片段。
“我愿放下全部…”
“我只想,再見她一面…”
一股巨大的悲涼撲面而來,云沫噌的從床上坐起,一身是汗。
她很少做夢,夢于她而言,往往是有事情發生的預兆。
心情無法平靜,她取出枕下的硬幣,試著卜了一卦,什么都沒有。
攤開手心,定定的看著掌間的紋路。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生命線上有一條向上的分叉,是金色,是功德的顏色。但來到星際后,那道金色沒有出現,她以為是功德抵消了因果。
而此時,生命線上再次出現了金色。
云沫走到桌前,手掌拂過那幅畫,鋪面而來還是那種蒼涼的感覺。
畫紙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材質極好,相信可以再保存好幾百年都不會破。
她給霍川等人看過這畫,他們除了好看和有韻味的感受外,沒有其他的想法。
這畫,是想要表達什么意思嗎?只有玄門中人能明白?是不是得找凌九看一看?
一晚上沒睡踏實,第二天,她在加瓦格的武器間,又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連教官?”云沫瞇縫了一下眼睛,以為看錯了。
連羿隨意的依靠在旁邊的墻壁上。他身高腿長,此時沒有穿慣常的軍裝,失去了平日里那股嚴謹的氣息,整個人如一副靜默的風景畫。
聽到云沫的聲音后,他慢慢的轉身,鼻子依舊高挺,雙眉平直飛揚,但臉上的線條柔和了不少。
云沫往前走了幾步:“您怎么在這里?”
“休假,來看看加瓦格號,介意嗎?”
連羿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配合他略低啞的嗓音,竟然把云沫給問愣了。
能介意嗎?如果沒有他,加瓦格號也不可能平安的抵達到這里。
況且這人面上還帶著蒼白,應該是重傷未愈,在這種情況下拒絕他,總感覺透著濃濃的罪惡感。
再說了,他要想看的東西,能是一句“介意”就擋得住的嗎?
云沫摸摸鼻子:“怎么會?非常歡迎。”
實際上,他是被聶緱笙打包弄過來的,美其名曰替他創造機會。
那個單身糙漢,把他弄上航艦之前,單手按住他的右肩:“咱全獵豹男人們,清一色的光棍,作為隊長,你得以身作則。”
“兄弟們已經賭了三包辣條,你會不會在三十歲之前結束單身…”
“攻略在這兒。看到沒?”
“第一步,隔離霍川,這個我來,給他找點兒事情做。”
“第二步,示弱。臥槽,看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也不用裝了,你就去吧。”
“第三步,陪伴,你看著辦啊…”
連羿心說他就值三包辣條嗎,就被連推帶搡的弄到了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