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吃藥!”
夏建仁火氣有點上來,這基地都是些什么奇葩?
以他家里的背景,這個威脅不疼不癢,就是有點兒膈應人,愛說就說去吧。
他轉身就想要走,云沫聲音幽幽的傳了過來:“如果你今天不找她,以后恐怕也就難了。”
夏建仁倏地轉過身:“什么意思?你究竟知道什么?什么叫以后就難了?”
云沫松垮垮的站著,左手放在褲兜里,右手食指曲起,一下一下輕磕著褲線。
斯輔文的氣運中翻滾著奸詐之氣,他雖然害怕,但卻不一定全盤托出。
沃爾夫的后勤保障,較多的繼承了阿爾法的體系。主要分為本土和外星域作戰兩級保障環節。
WEF01基地就是本土保障的一個縮影。
它將維修、補給、運輸、衛生等整合成了多功能綜合保障體。如果不看其實更加像一個機關單位。
多數人進來是掛著軍銜,從第一天幾乎能看到未來幾十年。
他們每天重復著枯燥單調的文案工作,甚或是一整天只需要輸入一個指令…每天刷劇和八卦,才是他們生活的重心。
少數人做到高層,有了點權利,也就有了一些別樣的心思。
所以這幫養尊處優的人,學的是如何勾心斗角,以及落井下石和拿最多的利益。
當代的技術下,物資均可以通過射頻進行標注,并經由后勤系統進行“透明”的跟蹤。
原則上,戰區司令端和補給端之間,在信息和物資方面能夠緊密銜接,后勤管理者和使用者都能夠直觀的看到補給線上的資產…
所以,從表面上看,軍需物資,是很難做手腳的。
但是,工具永遠只是工具。
人類之所以能區別于動物,不就在于使用工具的智慧嗎?
繞不過這“透明”的系統,只可能有一個原因——利益不夠大。不信你提一倍價格試試?一倍不行提兩倍…
否則,僅憑那些軍火商人,又怎么能夠撐起沃爾夫的軍需市場?
又怎么會發生將中配機甲當報廢金屬出售的事情?
沃爾夫軍部每年因管理疏忽“弄丟”近億星幣的財產去了哪里?
斥資500萬星幣從谷甘星采購8只拉布拉多鵝又為什么?
實現這一切,有一類人的作用,不容忽視。
他們叫做“政治掮客”。
他們的關系網,延伸至軍部、外交、議會、財政…只要有利益,就可以購買他們的忠誠度或情報。
就如被云沫掏空的軍需庫,短短一天時間,就能補充進來新的物資。
想必,有哪一方掮客,替他們編造了物資需求吧。
畢竟,只要申領出來,又是戰時,損耗的發生,也合情合理合法。
雙方的后勤系統再一處理,完美!
顏章章,有可能就是一個政治掮客。
如果她是,那么她的心機,就不是斯輔文傳達出來的那個樣子。
顏章章的資料她知道一些,面部顯然整過容,可參考意義不大,目前只能從四柱八字推算信息。
顏章章,37歲,轉化成地球歷,再轉四柱八字。
坤造:丁申癸亥丙午癸酉 看八字先看日主天干,代表自己,她日柱為丙,五行屬火。
再看年干,代表父親的宮位,丁五行屬火,五行屬性同我,故為劫財…
日主丙火,天透劫財。一般來說,劫財高透之人,具有攻擊性和掠奪性,而且劫財心性具有雙重性格,八面玲瓏,善于見風轉舵,臨機應變,但對人刻薄…
這與顏章章表面上喜歡奢侈品和排場,將錢都穿戴在身上的無腦女配的人設,十分不符。
她恐怕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況且,能夠游走在斯輔文和安維尼中間這么多年,手腕也必然差不到哪里去。
云沫固然可以通過別的途徑接近她。
但是不排除她身邊有安維尼的眼睛,即便沒有,這么個多疑且自我保護意識極強的人,也很難卸下對陌生人的防備。
所以,檢查組,是個好用的身份。
通過檢查組的內線通訊,調她重回基地,也是最不容易驚動安維尼的方法。
弱水三千中,云沫選中了夏建仁這一瓢。此人好奇心重,還有點兒小把柄在手,重要的是,比較好忽悠。
顏章章的八字顯示,日主是丙,地支見午,她命中有羊刃,流年不利,羊刃逢沖,如果不化解,恐怕要勃然禍至。
不過,結合卦象,她當前應該是無憂的。所以“禍至”的時間,還在后面。
但看夏建仁的反應,明顯是被誤導了,此處應感謝聯邦文字的博大精深。
她只是說“以后恐怕難”,并不算說謊對吧?畢竟,按照顏章章推諉的個性,找她本來就很難。
云沫這次來,不同于上次掃蕩軍需。
那個時候,借由檢查組剛到,雙方信息不均衡,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才找到了漏洞…
而這次,基地五千多人,她雖然只需要周旋于辦公室五十個人,但這一小撮卻都是人精,且互相之間都熟識,捂緊馬甲的難度比上次要高很多。
偽裝者中明大公子,能夠完美的演繹三層身份,與他長久的經營和底蘊分不開。
但云沫不一樣,她是個生面孔,且沒有時間。
她得現在夏建仁面前套上“地勤人員”的馬甲,然后再利用夏建仁在基地員工面前偽裝“檢查組成員”…同時演好這兩個身份,是個技術活兒。
夏建仁,是她必須先拿下的一個。
云沫故意不客氣,挑起他的怒火,也只是為了欲揚先抑。
耳機中傳來劉躍般炸呼呼的通訊:“云總,悠著點兒,別玩兒脫了。”
夏建仁已經背轉了身要走,但腳步停了下來,等著云沫回答。
云沫只是反問:“她的履職報告你都看了,看出什么了嗎?”
一提這個,夏建仁一身火兒更往上躥了一下。
顏章章的報告,長篇大論,博古爍今,花團錦簇之下,只有一個主題——她沒有責任。
看完之后,夏建仁真服了。
作為一個正常人,他堅信,沒有十年腦血栓,都寫不出這種報告。
云沫接著說:“夜長夢多啊。”
夏建仁狐疑的看著她:“你為什么這么積極?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云沫笑笑,伸出右手:“認識一下,墨云。”
“坦白講,我不喜歡她,她做的許多事情,都觸碰到了我的底線…”
“你想聽段子嗎?”云沫問。
夏建仁咳了一聲,終于還是豎起了耳朵。
“克里希基金的委托人,是她前男友…”
“毒蜂導彈的代理人,是她現男友…”
“…”夏建仁瞪圓了眼珠子,還可以這么耍?
隨著時間的流失,云沫悄然卸掉了隱身符。
在此期間,身邊來來回回過了不少人,對于她這個生面孔,多看了兩眼。
但她已經與夏建仁極為熟稔,基地眾人以為她是檢查組新來的成員,檢查組以為她是基地被約談的小兵,美好的誤會下,云沫的合法身份終于誕生。
“所以,你說她該不該被好好查查?”
夏建仁感覺熱血上頭,不過還是猶豫了一瞬:“不行啊,她在休假呢。”
云沫右手放回褲兜,捏了捏硬幣,抬眸輕笑:“你打給她試試?說不定她會感謝你。”
“為什么?”
“試試不就知道了”,云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