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沫一邊與霍川說話,一邊打開了智腦終端,將與星盟有關的資料迅速瀏覽了一遍。
她大約有數了。
星盟的精神侵蝕,有點類似道家的奪舍。
兩百年前的戰斗中,他們融合的并不好,導致被侵蝕的人行動僵硬,很容易被辨別出來。
加上星盟人對人類的蔑視,讓他們選擇了直來直往的正面對敵,這才給了人類慘勝的機會。
但如同薛校長這樣。如果星盟徹底侵蝕了某一個人,意味著,它在放棄薛校長這個軀殼之前,不會去選擇其他人。
而薛校長,似乎并不是個特別好的選擇。
這么長的時間,對方還留在薛校長體內,那么大概率判斷,它暫時沒有能力轉移。
那么它能做的,最多也就是吸取別人的精神力,以及潛移默化中污染其他人的精神,讓他們成為自己的傀儡。
但同樣的,被徹底侵蝕的人,已經與人類無二,恐怕儀器也無法檢測。
云沫不可能對這幾十億人口挨個排查,所以,現下只能盯緊薛校長,化被動為主動。
“云沫,你想什么呢?”霍川的手在她眼前晃過。
云沫搖了搖頭,示意他等一會兒。
原本一些不連貫的碎片,似乎已經串在了一起。
…186號星遇襲。
…186號星離藍星最近。
…藍星是離星盟最近的遷躍點。
…藍星爆出稀有機甲能源。
…聯邦強行給藍星降級。
…星盟、藍星、侵蝕、內患…
云沫指間流轉著硬幣的寒光,眸子深瞇。
要說這中間沒有別的考量,傻子都不相信!
與此同時,聯邦內部的議會廳,氛圍也是一片冷凝,就連那位站不起來的聶允寧上將,也出現了。
“唐上將,為什么中央星也會出現XM侵蝕?”聞騰暉先發制人。
唐建摩并不慌張,他撩了一把滿頭的金發,慢調斯里的說,
“聞上將,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聯邦一直有星盟人,這個你們都很清楚。我們已經在不動聲色的清理,這次只是個意外。”
“是嗎?意外?”聞騰暉眼含冷笑。
“你排查來排查去,除了抓到幾個沒有用的傀儡,還干了什么?如果你們做不了,不如交給七十二軍來做。”
梅莎娜姨“呵”的笑出了聲,“聞上將,七十二軍已經承擔了太多的職責,這不好吧?咱們二十七軍駐守中央星附近,可能更為方便。”
“方便到都已經讓民間發現了XM侵蝕了嗎?”聞騰輝嘲諷的說。
“我說了,那是個意外!”
聶允寧聽著他們的爭論,不耐煩的睜眼,手指敲擊著桌面,
“都別吵了,星盟母體雖然不在,導致過來這部分不能繁殖,但一天沒有清理干凈,就一天都是隱患。”
聶允寧雖然也是上將,但那累累的戰功,還是讓他的話非常有分量。
元首點頭,“聶上將說得對,唐上將,你們之前重點關注的對象,現在什么情況?”
唐建摩抬頭回應,“元首,您也知道,被徹底融合的人,除非他露出明顯的馬腳,咱們還是很難分辨的。
現在只能通過曾經近距離接觸,以及行為明顯異常的人倒推排查,還是需要不少時間。”
梅莎娜姨接著說,“我們都知道,星盟的本體是觸手類,但他們脫離肉體后的大腦,就像蒲公英一樣,一旦寄生到別的生命體,完成侵蝕,就會擁有新的肉體。這導致我們發現他們的難度很大。”
“不過,隨著我們這幾年的排查,已經鎖定了幾個重點區域,會繼續加大力度。”
“那就好,這次的事情你們打算怎么處理?星盟給人類帶來的恐懼太慎,聯邦這么多年風風雨雨,不能引起民間的恐慌。”
馬克磔宇站了起來,“讓那幾個當事人先保持沉默,消息不能外散。”
“這個好說,已經安排下去了。”
“另外,藍星還是需要盡早拿下!”唐建摩堅持。
聶允寧不認同的皺緊眉頭,“唐上將,上次你們提議給藍星強行降級,我就不贊同,所以投了棄權票,這次,我依然不贊同。”
“聶上將,我明白您的考慮,但現在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
一旦星盟修復了遷躍點,毀掉藍星是對付它們最有效的手段,如果不降級,你覺得銀河帝國議會,那幫道貌岸然的家伙,敢同意毀掉C級資源星?!”
“現在已經不是說退就退的時候了,我愿意為這個決定承受罵名。”唐建摩表面很痛心。
“別說星盟過不過的來,藍星的人類呢?一并舍棄嗎?你敢說不是為了那機甲能源?”聞騰暉拍著桌子吼。
唐建摩冷哼一聲,“沒有人逼他們留在那里!是他們自己不識時務,非要抵抗!”
“你不要忘了,有朝一日藍星升級,矛盾就不可調和了!”聞騰暉問。
“升級?做夢吧?!”梅莎娜姨嗤笑。
“降級可以通過武力碾壓進行,要提升一個星球的等級,不光是我們聯邦要同意,銀河聯盟其他星域也要同意才行。”
“除非藍星出了一位影響力巨大的帝國上將,或者對人類作出巨大貢獻,否則…”唐建摩眸中含著冷光。
“犧牲一顆藍星,為了全人類,我也認為,這是劃算的一筆買賣。”馬克磔宇也說。
塔依普緩步走出議會廳,沖著某個不知名角落,不動聲色的眨了眨眼,那處一片漆黑。
軍方請云沫他們保持沉默的口令下來后,云沫一點也沒感到吃驚。
看來,軍方早就知道,并且早有準備,現在不去補救反倒來壓著他們。
“行有不得反求諸己”,云沫冷笑。
霍川目送著那個中年軍人離開,腦子還在嗡嗡響。
說對了,那個神棍全說對了!
真的有人過來讓他們閉嘴!
“喂,你告訴我實話,你這個是天生的,還是后天的?”
霍川憋了半天,問出來這句。
云沫聳肩,“需要一點天賦,不過后天學習居多。”
“哦?真的嗎?”霍川眼睛亮了。
“喂,都學什么呀?你看看我,你覺得我有沒有可能,也是個有天賦的人才。”
云沫找了個椅子坐著,舒服的翹起二郎腿,雙手交叉在腦后。
“大約是天文、地理、醫學、數學、物理、化學…梅花易數、奇門遁甲、符箓陣法、面相手相、空間宇宙之類的吧。”
“等等,不是,你這個怎么還學數學地理…你不是念咒語畫畫圖就行嗎?”
霍川見云沫大有繼續例數的架勢,連忙攔住她,“為什么要學那么多東西?!”
這壓根不是他這樣的學渣,能夠接觸到的層次。
“你以為命數和運程是那么容易就算出來的?時間和空間不同,甚至問的人不同,所得的結果也是不同的。”
云沫想起自己被老頭子逼著念那堆彎彎繞的苦逼日子,拋給他一個復雜的眼神,“我舉個例子,聽過掐指一算嗎?”
霍川點頭。
云沫伸出左手,依次指著食指、中指和無名指。
“看到沒,每根手指都分三節,這九個節依次叫做大安、留連、速喜、空亡、赤口、小吉。這六個手指節剛好繞成一個圓,在占卜時就是繞這個圓圈數過去。”
“根據問卦時間或事發時間,把奇門遁甲中的“天干”“地支”“八卦”“八門”“九宮”“九星”“九神”等信息,演算在指節中。大安起正月,月上起日,日上起時…”
“等會兒等會兒,你別說了。”
霍川聽得眼冒金星,他不想承認自己是個學渣。
這是“掐指一算”?
四個字,她說了這么半天!
“至于為什么學那么多,玄學也得講究與時俱進,科學與玄學是兩套體系,并不矛盾嘛,取人之長補己之短,方能久遠。”
霍川表情麻木,滿頭黑線。
好吧,他以后只要知道結果就好了,過程還是不要告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