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之前,江云去找了趙川。
趙川聽明江云來意,微微一笑:“江兄弟不必擔心,水生小兄弟跟我一起,由我護著,自然沒有問題。”
江云面露難色,還是只好嘆了口氣。
江云有些后悔來此了。現在他一來無法保護到小結巴,二來身處火頭營,也無法在衛寧面前露臉,可以說是來此初衷都未實現。
但軍營豈非兒戲?怎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現在箭在弦上,也只能硬著頭皮跟著去了。
回到火頭營,徐不遜熱情地介紹一番江云給眾人認識。
這些當兵的在周放眼中是刺頭,但往往刺頭都是有一定本事的。
他們聽說江云足射踢得一流,又加之江云同樣和那周放不對路,便瞧江云也順眼起來。
江云性格外向,和這些當兵的一來二去混得很熟。
午時一過,長寧軍正式出發。
此行,由趙川為統帥,蘇正在江邊給眾將士餞行訓話。
江云站在最后面,聽不到也不關心蘇正說了些什么。
雖然火頭營要負責造飯,但糧草先行,不需他們搬運,所以需要帶的東西并不多。
三千左右甲士,分別乘坐十幾艘中型戰船,自長寧江上出發。
江云坐在最后一艘戰船上。
這是江云首次登上古代戰船。
寧國造船工藝水平極高,這艘戰船高三層,順風可由風力驅動,逆風時也可以降下帆,放下船艙內的多排船槳,由人力驅動。船體寬敞,可輕易容納兩三百人。
十幾艘戰船在長寧江并不顯得很多。
寧國水上交通發達,此時江上往來船只許多,長寧軍十幾艘中型戰船雖然惹眼,卻也并未引起注意。
江云收拾下情緒,一路上和火頭營的眾人說說笑笑,絲毫沒有戰前的緊張感。
唉,就當是出來旅游吧。
江云無奈的想。
不過,雖然這一回不得不體驗一下古代人的軍旅生活,但不出意外的話,自己待在火頭營是很安全的。而水生和趙川在一起,應該也沒什么問題。
實際上,這次出兵在江南長寧軍看來就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征討,雖然陛下很重視,但在長寧軍眼中對手只是一幫水匪,自然有所輕視。
船行了半日,江岸逐漸出現了山峰丘陵,不再是此前一片平原的景象。
江云在船頭閉目養神,緩緩睜開雙眼,瞧著江岸,忽然心頭起了一個古怪的念頭。不知道寧朝這片區域的地形和現代有什么差異?
想到這里,江云在意識中打開了某歌遙感地圖,又花了些時間找到目前所在位置,細細查看對比,忽然精神一振。
由于這片區域以及接下來江南長寧軍去往的區域地處丘陵,有不少險灘,在數百年這個時間維度里,竟然與現代差異不是很大!
雖然由于河流徑流量還是有些出入,但就地勢地形來說,江云腦海中的地圖完全可以作為參考!
畢竟地勢地形,幾百年也產生不了太大的變化。
這個發現讓江云興奮不已。
要知道,古代繪制地圖極為困難,除了一些戰略要隘,朝廷才會派遣專人繪制專業地圖,而像此次榮八寨藏身的那座無名山頭,只有一幅由長寧衛手繪的簡易地圖。
那副地圖…怎么說呢,還是算能用吧,但比起江云意識中的某歌遙感地圖,簡直就像小學生的簡筆畫。
“江兄弟,在高興什么事呢?”徐不遜在江云一旁坐了下來。
江云嘿嘿一笑:“沒什么沒什么,想到了讓人愉快的事。”
徐不遜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笑道:“明白,明白!”
江云知道徐不遜往歪處想了,也不辯解,想了想岔開話題問道:“徐老哥,你對這些江盜有多少了解呢?”
一說到江盜,徐不遜便露出一副厭惡的表情:“一言以蔽之,死猶不足為惜!”
“這些江盜江寇劫掠百姓,手段殘忍,惡名昭彰,人人得而誅之。這次能出來剿滅了他們,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這榮八寨,主要干兩件事,一件是劫掠江上行船,弄些錢財大吃大喝,狂嫖濫賭。這還是輕的,天怒人怨的是事情還是第二件,這些江寇匪盜還會劫掠良家婦女,燒殺搶掠村莊百姓…”
江云默默點點頭。
幸好這是個盛世,若是亂世的話,江寇根本無法治理。
根據江云的了解,寧國初期,天下未定之時,僅僅這江南一處,便有五六十股寇伙,大多都不是江寇,更以山寇居多,小則數百徒,大者萬余眾!天怨人憤,朝廷清繳,百姓也為自衛計,為躲寇、抗寇,小村入大村,村村修圍墻,青壯練刀練槍,這么好些年才清繳了匪患。
只有一些江寇幸存。
現在,江南范圍內也就榮八寨一處有組織的江寇。
值得一說的是,大寧實行的長寧兵制,有些類似唐代府兵制和募兵制的結合。
和平時期,大寧不實行強制兵役,參軍自愿應征,符合條件即可入伍,被征的家庭一般可以免除徭役,退役后還可以分到一口能世襲的田地。相比許多朝代,在大寧參軍社會地位還是比較高的。
徐不遜參軍就不是為了混口飯吃,而是有情懷,有信仰的。這一回能參與剿匪,他是極為樂意去的。只是不能上前線殺敵,須得龜縮火頭營,令他無比郁悶。
江云倒是很樂意待在安全的后勤上。雖然自己泡過花榮的藥粉,提得動刀也拿得動劍,但畢竟是個現代人,對兵刃相接的事情還是有些犯怵的。能待在后方自然最好不過。
江云適應能力很強,待在船上也沒有什么不適,很快與徐不遜以及許多火頭營的刺頭士兵打成一片,聊得十分開心。
聊天之余,江云干脆用那支簡陋鉛筆在甲板上畫方格,教這些士兵玩五子棋,一方以圓圈,一方以叉為棋子,再添上點由頭,眾人玩得不亦樂乎。
不過興奮逐漸被枯燥取代。
換作誰坐了一天的船,肯定也沒了興致。
晚上,江云和許多士兵一起躺在船艙里睡,春天的夜晚還有絲絲涼意,好在他身體健碩,一夜睡過去也未著涼生病。
第二日,船又行了一上午。江云正在船頭小憩,忽然一陣磕碰讓他醒了過來。
江云起身將腦袋探出,只見長寧軍的船已然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