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暖陽高照。
江云出來時,哭喪著臉。
卞姝瞧見江云的表情,皺著眉問:“他和你說什么了?”
江云看了一眼花榮,嘆口氣,又無奈搖搖頭,沒有回答。
卞姝忍不住瞪了一眼花榮:“你跟他說什么了?”
花榮冷哼一聲:“不管你的事,別問!”
江云又嘆了口氣,把卞姝拉到一旁:“咱們走吧。”
卞姝一愣:“走?”她看了一眼花榮,又問江云:“他呢?”
江云點點頭:“不用管他。他不和我們一起走。”
卞姝冷哼一聲:“我可不管他走不走,我是想說,他羞辱于我,此事怎么能如此便算了?”
江云苦笑道:“姑奶奶…他手上有你母親都忌憚的東西,更何況這一次你也沒受到什么傷害,就別計較了。”
卞姝聽江云稱呼自己姑奶奶,有些好笑,卻還是不滿道:“你為什么要替他說話?”
江云小聲道:“不是我要替他說話…這個我不方便跟你解釋,總之咱們走就對了。對了,回去也別說是被花榮擄來的。”
卞姝忍不住問:“他究竟跟你說什么了?”
只聽遠處花榮背著身,悠悠開口:“女娃子,你要是還不走,就別走了!留下來陪我也成。”
江云連忙拉過卞姝,賠笑:“我們馬上走!馬上走!”
卞姝氣呼呼地瞪了一眼江云,但還是跟著去了。
此時,他們位于蘇煙湖上一個小島上,也不知那石室是否是花榮建造的。
在江云帶領下,二人穿過一片低矮的樹叢,視線中終于出現碧波蕩漾的蘇煙湖。
江云東望西望,果然在岸邊瞧見一只小船,臉上一喜,“咱們過去!”
卞姝沉默不語地跟上。
這艘小船上面擺放兩只小槳,江云跳上船檢查一番,對卞姝興奮喊:“卞姝,快過來!”
卞姝走近,輕輕皺眉:“你叫我什么?”
江云一怔,古代若非極為親近之人,直呼名諱極為不敬,江云有些尷尬:“那個…卞小姐,這邊!”
卞姝這才哼了一聲,上了船。
江云沒劃過船,不過好在他身體受金色粉末強化過,力氣極大,使勁撥弄兩下,小船逐漸駛離岸邊。
江云有些得意:“嘿嘿,我原來還有做船夫的天分!”
卞姝瞧江云的神態想笑,但隨后忽然皺起眉頭。
江云手上還在用力劃槳,看著卞姝的表情,有些疑惑,正想問,小船忽然猛得一滯。江云一個趔趄,差點栽入水中。
卞姝卻似乎早有準備,只見她抓緊了船沿,身體一晃卻穩穩當當,眼中充滿了笑意。
江云這才發現,原來小船的屁股上一根繩子還栓在岸邊一棵小樹上。于是不滿道:“你明明發現了卻不提醒我!”
卞姝一邊笑一邊白了一眼江云,“我就是不想提醒!”
卞姝如此俏皮的模樣讓江云一呆。他無奈道:“什么世道,連大才女都不正經了!”
卞姝臉上微微一紅:“你…又胡說什么了!”
江云壞笑一聲:“我哪里胡說了?大才女還是不正經?”
卞姝哼了一聲,“油腔滑調!”便閉口不言。
江云解開繩子,這一回小船終于緩緩駛離。
平穩地很!
小船行駛片刻,江云發現自己的身體連肌肉記憶能力也比以前強了許多,不到一會兒已經能夠熟練地使用船槳了。
船槳每劃一下,便形成一個微型的小漩渦。江云大感有趣,眼睛不住觀察。
卞姝奇怪地瞧了幾眼江云,忽然發現他的童趣行為,想笑又忍住,輕哼一聲:“幼稚!”
被發現了?江云臉上有些掛不住:“你懂什么?我這是在研究地轉偏向力!”
卞姝一怔:“地轉偏向力?”
江云得意地哼了一聲:“說了你也不懂。”
卞姝露出個鄙視地表情。
劃了一會兒,江云口里哼唱:“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我岸上走…”
卞姝眉頭一皺:“呸,下流!”
江云一愣:“怎么又下流了?”
卞姝哼了一聲:“你嘴里唱的什么東西,真是亂七八糟,污言穢語!”
江云壞笑一聲:“這就亂七八糟了?那我再換一首。”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就像花兒開在春風里…”
卞姝聽得臉上升起兩團紅暈,嗔道:“好不要臉的歌,不許唱了!”
江云一邊笑一邊回應:“我又沒唱給你。”
卞姝眉頭不經意一抖,“那你唱給誰的?”
江云眼睛一轉:“我唱給蘇婧的還不行嗎?她肯定不會說我不要臉。”
卞姝沉默下來,片刻后瞪了一眼江云:“更不許你唱給她!”
江云使勁劃了兩下,不滿道:“憑什么?”
卞姝有些生氣:“反正不許!”
嘿嘿,看來咱家卞大才女確實什么都要和蘇大才女比一比。不過,單論性格的話,好像還是蘇大才女溫柔些。
江云便不再說話,只是嘴里依舊哼著小曲。
過了一會兒,卞姝忽然小聲道:“那個…如果沒有人的話,你叫我名字也無妨。”
江云正在欣賞蘇煙湖風光,一時未聽清,愣了一下:“你說什么?”
卞姝生氣地抬起頭:“沒聽清便算了!”
“哦。”江云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卞姝更加氣了,狠狠地瞪了一眼江云。
又劃了一會兒,逐漸能在視野盡頭看見岸邊。蘇煙湖極大,一時半會兒還劃不到岸。
卞姝嘆了口氣:“你的手臂還疼嗎?”
江云一怔,嘿嘿一笑:“當然疼了!回去以后得請小姐大人給我多買點補品好好補補才行呢!”
卞姝表情立刻從關切變得冷淡,哼一聲:“疼死你最好了!”
江云嘆了口氣,“我這可是工傷,工傷啊!”
卞姝輕輕呸了一聲。
他們二人此時位于長寧江匯入蘇煙湖的位置,水流量大,周圍沒有什么別的船只。
江云看著岸邊始終不見拉近,唏噓道:“水上看岸近,其實岸還遠!好詩,好詩!”
卞姝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白了一眼江云:“你怎么跟我那表哥一樣了。”
江云得意道:“大俗即大雅!”
卞姝眉頭微蹙,細細品味,口中喃喃:“大俗即大雅?”似乎又給了她什么啟發。
眼見路程還遠,卞姝又道:“你上回講的故事還沒說完!那段譽和木婉清究竟…究竟有沒有那個?”
江云壞笑:“那個是哪個?”
卞姝嗔道:“你無恥!”
江云眼睛微微一轉:“這個故事不好聽,我換一個故事講給你。”
卞姝不滿道:“我就要聽這個!”
江云微微一笑,“另一個故事更精彩,還能考驗一下你的智商呢!”
卞姝將信將疑:“什么故事?”
江云清了清嗓子,開口:“從前有個人叫老王,生了三個傻孩子,老大不會說話只會搖頭,老二只會一邊搖頭一邊說沒有,老三只會說沒有。你聽過這個故事嗎?”
卞姝下意識道:“沒有。”
說完,卞姝頓時感到不妙,一抬頭果然見江云一臉壞笑地瞧著自己。
“你!”卞姝反應過來,怒道:“你才是老王的傻孩子!”
江云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調戲大才女這么有趣兒。
卞姝自小就是別人眼中不可侵犯的人物,哪里聽過江云這些套路?一不小心便著了道,又羞又怒,又氣呼呼地瞪了江云一眼。
就在這時,江云的笑容逐漸凝固,繼而緩緩消失,最后眉頭一皺,有些凝重地望著卞姝身后方向。
卞姝見到江云的表情,哼了一聲:“別裝了,這次我說什么也不會上當了!”
江云卻停下了劃船動作,干脆把兩支船槳都拿了上來,并把其中一只握在了手中。
卞姝也皺起眉,為了騙自己至于這么認真嗎?便忍不住轉過頭一望。
只見一艘小船快速向著他們二人疾行而來。
“那船上是誰?”卞姝疑惑道。
江云搖搖頭:“不知道。”
那艘小船上依稀見著一個人影,只有一把槳在船尾,小船宛若一只魚兒一般快速游過來。
江云沉默不語,那艘小船明顯沖著自己這艘船過來,又行得更快,避是肯定避不開了,干脆看看對方來意。
過了一會兒,那艘小船已經到了江云小船的跟前,只見那艘船上站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皮膚略黑,身著一件白色短衫,袖子高高挽起,黑色短褲,赤腳無鞋。
看清楚江云和卞姝后,那少年似乎有些興奮,又把船靠得更近了,兩船僅僅幾寸距離。
少年忽然“嗖”地一下躍了過來,立在江云船頭。
江云的小船微微一蕩。江云和卞姝都皺起眉,不知這少年是何用意。
那少年就站在船頭,咧嘴一笑,忽然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
“打…打…打…打——劫!”
江云一聽便樂了,原來是個小結巴。
卞姝卻是臉色一變,露出一絲驚慌,下意識往江云身邊退了退。
江云表情古怪:“你說什么?”
少年見狀,眉毛一豎,努力想作出個兇惡的表情:“沒…沒沒…沒聽到我…我我…我說——說的嗎!把…把…把…”
少年還沒來得及說出:“把錢交出來”幾個字,手上便挨了一記船槳,頓時吃痛,大叫一聲:“哎喲!”
這聲慘叫倒是沒有絲毫結巴。
江云鄙視道:“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家打劫,該打!”說著,又是兩船槳呼了上去,頓時少年慘叫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