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江云終于緩緩醒過來。
腦袋還有些昏沉,后頸疼痛無比。江云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繼而嘆了口氣,花榮下手可真狠。
這里是哪里?
環視四周,此處是一個石室,七八平米見方,石門口用鐵柵欄封住。
室內有一個馬桶,一張石床。
等等!
石床上竟然還躺著一個人,不是卞姝是誰?
江云湊過去仔細瞧了瞧,卞姝衣衫整齊,雖然昏迷不醒,身上卻沒有什么傷痕,不由得心中松了口氣。
江云坐了一會兒,恢復了一些元氣,腦袋也不那么昏了,便站起身來:“花老爺子!你究竟想干什么!”
江云喊了一陣,不見回應。便又兀自扯了扯鐵柵欄,忽然發現這鐵柵欄無比堅硬,與此前見過的生鐵熟鐵都不同…似乎是鋼制成的。
江云嘆了口氣,看來是別想靠自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花榮把自己和卞姝關在一起究竟有什么目的。
見扯不開鐵柵欄,江云只好先湊到卞姝身邊,好好瞧瞧卞姝有沒有問題。
這是江云首次如此近距離觀察卞姝。
卞姝昏迷之時,便褪去了平日高冷的氣質。一張小臉白皙光滑,睫毛又長又彎,微微顫動。此時她薄薄的嘴唇有些蒼白,平添幾分嬌弱,惹人憐惜。
江云心里咚咚猛跳了兩下。雖說是見過不少明星,但那些經過攝影師美化過的女明星哪里能給人如此真實的感受?要說心中一點旖旎不起是不可能的。
就在這時,卞姝眼睛顫動一下,緩緩張開。
江云一喜,連忙道:“你醒了?”
卞姝看清是江云后,頓時一個激靈,坐起身來,也是第一時間瞧了瞧四周。等弄明白自己所處境遇后,才忍不住問:“我們現在在哪兒?”
江云不由得有些佩服卞姝,這種情況竟然還能如此鎮定。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頓了頓又問:“你是怎么被弄到這兒來的?”
卞姝皺著眉頭想了想,“我記得我正在練琴,忽然聞到一股香氣,繼而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江云點點頭,還好花榮沒有像對自己那般粗暴的對待卞姝。
卞姝上下看了看江云,問:“你又為何出現在這兒?”
江云無奈道:“這就說來話長了。”
于是,江云便將自己出來尋她,又被花榮打暈的事給說了。
卞姝聽完眉頭皺得更深了,“就是說我們都是被花榮弄到這兒來的?他為什么要這么做?而且還把你我二人都關在這兒?”
江云想了想,他也不知道花榮這樣做究竟是為什么。
就在這時,鐵柵欄外腳步聲傳來。
江云表情一喜,連忙轉過身去看鐵柵欄。
只見花榮邁著悠閑的步子緩緩走到柵欄前,手上端著一個碗,里面裝了一碗烤肉和兩個饅頭。
江云道:“花老爺子,快放我們出來吧。”
卞姝則語氣冰冷:“花榮,你究竟想干什么?”
花榮把碗放在柵欄邊上,才好好細看了兩眼江云和卞姝,微微一笑:“你們應該也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吧。”
江云和卞姝此時哪里有胃口吃東西。
江云好言相勸:“老爺子,您可別做什么想不開的事啊。雖然秦家驅逐了你,但總是事出有因,而且也為你安置好了一切呀。”
卞姝冷哼一聲:“江云,你別求這老東西。我倒要看看當年老太爺究竟收了個什么樣的奴才。”
卞姝不提秦老太爺還好,一提老太爺,花榮臉上笑容便逐漸消失。他哼了一聲,就在鐵柵欄外面緩緩坐下。
“我就和你們兩個小娃娃好生說道說道。”
“你們以為,我對秦老太爺忠心耿耿,就該對秦家這些女娃娃也忠心耿耿嗎?”
江云和卞姝都是一愣。
花榮追憶起往事,啞然一笑,繼而看向江云,并未接著先前的話說下去,而是笑問:“江云,可記得我說過要送你一件大禮?”
卞姝瞧了一眼江云,大禮?
江云一怔,忽然心頭一驚。
難道…
果然,花榮哈哈一笑:“卞姝這女娃娃給你做老婆如何?”
江云頓時跳了起來:“花老爺子,你可別開這樣的玩笑!”
卞姝也是一驚,忽然意識到什么,怒視江云:“江云,你和這老東西…”
江云連忙擺手:“冤枉,冤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花榮擺擺手:“兩個小娃娃一點都沉不住氣。”
江云再次急道:“花老爺子,你可千萬別開這樣的玩笑。”
卞姝下意識離江云遠了一點,瞪著花榮,想聽聽他究竟想說什么。
花榮想了想,似乎是在想從何說起,片刻才開口:“江云,你是不是覺得我大逆不道?”
廢話,你這還不叫大逆不道?
花榮沒給江云開口的機會,繼續道:“其實吧,秦老太爺若是泉下有知,肯定不會阻止我今日所做之事。”
卞姝頓時大怒:“你胡說!”
“胡說?”花榮冷笑一聲:“你知道為什么老太爺只有你外公一個兒子嗎?”
“那是因為主子他的女兒們都被拿去送人了!”
江云和卞姝一怔。
花榮目光深邃,似是追憶,繼續道:“當初戰亂,女子不過是牲口一般的東西。”
“主子曾經有過三個女兒,都被他拿去換成了兄弟們的口糧。”
花榮目光冰冷地瞧了一眼卞姝:“一個女兒,只能換十幾個兄弟一天口糧。就這,主子還覺得賺了呢!”
卞姝被驚得說不出話來,這番話實在太過顛覆她的三觀。
江云也是暗暗咋舌,沒想到秦老太爺竟然如此重男輕女…甚至可以說是冷酷。
是個梟雄一般的人物!
花榮繼續道:“江云,你可知道我為什么愿意把那金色藥粉給你?”
江云沉默搖搖頭。
花榮哼了一聲:“我此前說了,是因為瞧你順眼,這是一半原因。其實嘛,這藥粉本來是給將來秦家某個爭氣的男丁準備的。”
嘆了口氣:“可惜啊…這幫不肖子孫,沒一個能繼承主子的遺志。主子當年說了,若是子孫不成器,就把這藥粉贈給旁人。”
江云聽明白,但依舊疑惑,為毛這旁人是自己?
花榮看出江云所想,輕哼一聲:“按照主子的囑咐,要找一個為人正直且忠于國家的人,好今后能上陣殺敵。但我起了個私心…”
“主子創下的基業,還有秦家的血脈,我不愿就這么沒了。”
“但主子的遺志又不能違背。”
“所以,我想尋一個對秦家忠心耿耿的旁人。”
花榮又嘆了一口氣:“照理說,這樣的人該我自己來培養才是,但我自感大限將至,已來不及…這才留意到了你。”
江云忍不住問:“你為什么覺得我會對秦家忠心耿耿?”
卞姝也不由得看了一眼江云。
花榮微微一笑:“我觀察過你,你小子搗鼓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顯然從來就沒想在秦家一直待著。所以更談不上忠心耿耿。”
江云有些汗顏。果然,卞姝盯著自己目光好似想要殺人。
花榮繼續道:“不過,依我七八十年的閱歷,看出你雖然有些無恥,但也是重情重義…于是我想到了另一個法子。”
江云嘴角微微抽搐…無恥?
花榮道:“讓你成秦家女婿不就成了?”
卞姝聽到這兒,再也顧不得才女風度了,咬牙切齒道:“荒唐,真是荒唐!”
江云也表情古怪,他感覺自己實在無法理解花榮的腦回路。
花榮卻是輕哼一聲,冷笑道:“荒唐什么?這法子還是主子教我的,主子說得話就沒有錯過。”
江云聽得不經無語…這到底是一對什么樣的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