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陶然對著一桌好幾個娃娃皺眉,她努力了,好像并沒有一個娃娃能比送出去的那個更出彩,蘇寒山曾用四個字來形容她還真沒用錯:靈魂畫手。
蘇老師,你一定能透過娃娃丑丑的表象看到我的靈魂的!
她躺回床上休息,耳邊響著蘇寒山剛才的話:陶陶,別傻乎乎再做娃娃了,這個我就挺喜歡的。
傻姑娘,你笑起來的樣子就是最好的禮物。
陶陶,把你的笑容送給我就好了。
陶然拿過手機,對著相機照來照去,微笑、瞇眼笑、咧嘴笑…
各種笑試了個遍,也沒法肯定蘇寒山說的話是真是假,她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好看嗎?她放下手機,心里沉甸甸的。但是,不管心里如何擔憂陰郁,還是要笑啊…
陶然是蘇寒山女朋友的事炸鍋了。
其實這所謂的炸鍋純屬林曉竇個人觀點,在她看來這絕對是個能把全北雅炸沸騰的新聞,她自然也就認為所有人都和她一樣被震驚了。
再見到陶然,她簡直是飛奔而去的,站在陶然面前喘著大氣,“你…你…你和蘇老師…你們…”
陶然于是明白,小豆這是知道了。想起小豆以前總警告她不能當小三,她想著要怎么跟小豆解釋清楚,結果,小豆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陶陶,你怎么辦啊?蘇主任他…”
陶然倒是平靜得很,看著小豆哭成這樣,自己好像突然之間就長大了。
是啊,必須長大。
六年前,爸爸的病幾乎讓整個家陷入絕望,蘇寒山答應她會治好爸爸,那時候她就信了,覺得有醫生這么斬釘截鐵的承諾就不再害怕,其實那時候心里就是靠著他的;
這次爸爸生病,她根本就不知道,蘇寒山把自殺的爸爸從家里拯救出來,對她說:一切有他。她惶惶然的心突然也有了支撐,她便信了他,一切有他,心里還是靠著他。
如今呢?她沒什么人可以依靠了,尚未完全康復的爸爸,生病的他,她要一個人撐起所有,忽然之間覺得肩上沉重了不少。
“小豆。”她笑了笑,“走啊,該去食堂吃飯了。”
“不是,可是…”
“小豆,我沒有當小三。”她鄭重地說。
“我知道。”小豆抽噎著,“我難道還會懷疑嗎?我不是說這個。”
說什么呢?
其實沒什么可說的了,一切,都在心里。
“如果是我男朋友遇到這樣的事,我肯定…肯定崩潰了。”
陶然默然,她也崩潰過啊,深夜的街頭一路狂奔去找他的那個傻子,就是崩潰的她啊…
蘇寒山入院一周,科室里如常運轉,陶然依然每天笑語盈盈,那個每天在醫院查房、搶救、診治,忙得團團轉的蘇寒山,那個即便是休息也會被電話召喚的蘇寒山,那個好像醫院一天也離不了的蘇寒山,就這么從科室消失了,卻也并沒有什么影響。
漫漫星河,一顆流星墜落,誰又會知道天上的星星少了一顆?
直到有一天,36床何奶奶忽然問陶然,“蘇醫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