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不祥之物,齊鶩飛倒是很樂意送給廣力了,只是要經自己的手替人擋災是萬萬不能的,而且已經被老狗吞了,總不能把老狗送到靈山去,那天龍八部就要變成九部了。
這里面總還有什么便宜的辦法,一時卻想不出來。看來要和廣力和解是不可能了,
今天得了一枚天龍果也算不虛此行。
“菩薩想要什么東西,我這就去給你取來。”齊鶩飛說。
他這么慷慨倒是很出廣力的意料。
“你當真不知道?”
“呵,菩薩不說,我哪兒能知道?”
旁邊的敖摩昂此時也看出來了,廣力這是有話不愿當著他的面說。敖摩昂當然可以借口避開,但他就是不避。有什么話連親兄弟都不能說了?他對廣力去了靈山以后的做派早就不滿,
親情寡淡得比海水還不如,還一副菩薩心腸要來度你的樣子,
仿佛整個龍族沒了他就萬劫不復。若非廣力是白玉天龍種,
是龍族的希望所在,小時候又和他關系好,他早就不給他面子了。
敖摩昂不走,廣力也不說,齊鶩飛更是假裝不知道,這就談不下去了。
廣力肯定不甘心,又不能押著齊鶩飛去黃花觀硬拿,這就沾上因果了。別人不清楚,他是知道天命之魂的力量的,天道好惡都在其中,一不小心就萬劫不復。當年金蟬子化身玄奘西行,費盡多少心力,分了三次,用金蟬脫殼的方式,才擺脫這天道混沌之力。所以這些年,他們幾個知情的徒弟至今誰也不敢去碰這金蟬,卻始終互相盯著,就等著誰忍不住先動了手,
可以做個黃雀。
“齊鶩飛,你回去好好想想,若能找到那東西,也是你的機緣。不過我提醒你一下,你的時間可不多。”
廣力雖不甘心,卻并不失耐心,那么多年都等了,還在乎多等幾天嗎。齊鶩飛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抑或是找得到還是找不到,對他來說并不十分重要,因為他還有一重保險,那就是和孫悟空的賭約。他知道,當年的這位大師兄也許是唯一不在乎沾上天命業力的人。
齊鶩飛若找到不死金蟬并交給他,固然最好,若找不到,等齊鶩飛一死,有孫悟空的保證,
金蟬也不會旁落。
用了兩枚八部天龍印的大賭注,廣力可不想輸。所以即便齊鶩飛真拿了金蟬給他,他也一樣會要齊鶩飛死,
因為齊鶩飛若不死,孫悟空就贏了,他就要再交出一枚阿修羅印。齊鶩飛死了,不但阿修羅印不用交,不死金蟬可得,連已失去的夜叉印也有機會拿回來。
當然,這么做失信,對修行極為不利,此中因果也難辨,但和不死金蟬比起來,這點損失就不算什么了。
齊鶩飛見廣力言語中帶著威脅,內心自然不爽,更不可能把金蟬給他,他也看出來,廣力自己不敢去取,這就不怕他了,口中答應道:“好好,我回去想想,但請菩薩也想想,助我脫難,我脫了難,說不定就能把那東西找到了。”
廣力說:“你期限無多,三天后,會有人到你山上,你若找到,便把東西交給他,你若找不到,便把黃花觀交給他。如此,我方可助你脫難。”
“菩薩真能保我不死?”
“阿彌陀佛,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當看破生死,自然能得解脫。佛不度人,唯人自度。我只能助伱,不能度你。齊施主好自為之。”
廣力說罷,又宣了一聲佛號,身下蓮臺收起,佛光一閃一滅,就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上了。
齊鶩飛瞇縫著眼看著虛空,心說,說了半天,還是要我自求多福呀。
三天之后要來收我的黃花觀?這是要明搶了?
他剛想到這里,就聽旁邊的敖摩昂說:“我六弟這幾天好像心情不佳,要不讓他到你的盤絲嶺去散散心吧。”
齊鶩飛心生感激,知道敖摩昂是想要保護他,以廣力的實力,掌管著八部天龍,隨便派個手下,黃花觀也吃不消對付。但敖霸是龍宮六太子,又是自家兄弟,他在山上,廣力總不至于做得太過分。
“多謝摩昂太子。敖霸兄弟想來,我自然高興,但如今黃花觀風雨飄搖,他為人又熱血鋼腸,還是先不來為好,免得連累了他。等我緩過這口氣,再請敖霸兄弟到山上喝酒。屆時摩昂太子若能賞光,也歡迎來指導工作。”
敖摩昂點了點頭,笑道:“我倒是很想來嘗一嘗人間美味。”又正色道,“你可不要大意,我那三弟如今掌管八部天龍,要整垮你的黃花觀,也就是吹口氣的事。你若有他想要的東西,要么給他,要么就藏藏好。”
“多謝大太子提醒!”齊鶩飛躬身一禮,隨即直起身子,看著敖摩昂,他不想在這位龍太子面前表現的懦弱,他們是生意伙伴,而同時,他們也代表著兩個不同的種族。他肅容傲然道,“我雖不才,卻也不是任人擺布欺負的,想要我死,想要搞垮黃花觀,沒那么容易,他大可以試試。”
一個人間小修士,對著一條真龍,對另一條真龍的威脅滿不在乎,怎么看也是有點大言不慚。
敖摩昂沒有反駁,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齊鶩飛,仿佛想看穿他的底細。
齊鶩飛豪壯過后,就馬上恢復了原來的模樣,笑嘻嘻地說:“摩昂太子,我看你和廣力菩薩好像…”
這么露骨的問話顯得不智,但齊鶩飛就這么問了,他就是要看敖摩昂的反應。
敖摩昂臉色一沉,說:“齊鶩飛,我今天幫你約談,不是來看你表演,更不是來聽你挑撥是非的。你與我三弟有何恩怨,我并不關心,你是生是死,也與我無關。我和你做生意,是看在六弟的份上,也因為你是個聰明人。但你若敢胡說八道,不用廣力菩薩出手,我就一腳踏平你的盤絲嶺。”
齊鶩飛輕咳了兩聲,嘿嘿笑道:“挑撥離間這種事我是從來不做的,你們兄弟如何我也不關心,不過我今天來并不是只是來和菩薩談判的。”
“哦?”敖摩昂目光一凜,“那么說你是來找我的?”
“沒錯。”齊鶩飛說,“和廣力菩薩能談出個什么結果來,我心里早就有數。今天撈了一枚天龍果,已經超出預期了。”
聽到這么一句,敖摩昂忍不住笑了起來,搖頭道:“你這小子,能讓我三弟吃癟的人不多,你算是一個。就憑今天這事,夠你吹一輩子牛了。行了,說吧,找我什么事?是不是想讓我為你打碎功德碑的事情去找找人說個情?”
齊鶩飛面色一喜,道:“摩昂太子若是能出面,那可就太好了!在下感激不盡…”
敖摩昂擺手道:“先別謝我,我還沒答應呢。你這個事背后天機深沉,看不清楚。我三弟陷進去其實是不智之舉,但他是菩薩,又自幼便是我西海最聰明的龍,所以我也猜不透他的用意。”
齊鶩飛說:“摩昂太子莫急,我今天來也不是定要太子幫我說話,我想請太子去一個地方,到了那里,你就會發現,你那位做了菩薩的三弟,也許和你想的不一樣。”